英國《衛報》評韓國電影二十佳,樸贊鬱、奉俊昊、李滄東、洪尚秀等導演多部作品入選。
樸贊鬱的《小姐》排名第一,《寄生蟲》和《老男孩》緊跟其後。
深受中國觀眾喜愛的金基德,執導的《春夏秋冬又一春》位列榜單第五位,超越深受廣泛喜愛的《殺人回憶》。
《春夏秋冬又一春》是我最喜歡的影片之一,它用四季輪迴,講人性的罪惡與救贖。
青山秀水間,有一座浮廟。
關於這座浮廟,徐浩峰曾有評論,
水上浮廟——不可能有這樣的廟,因為不適於出家人。和尚修煉的原則是要遠離水面,否則溼氣太重,打坐後身體敏感脆弱,易受侵蝕。廟簷上的鈴鐺是招鬼用的,傳說鬼魂聽覺是人的十六倍,將鬼招來好度化它們,像《春》片般的浮廟,能夜夜招來水鬼,可並不好玩。
那只是金基德的想象,孤立於水面之上——這是清高遁世的極佳形象,在現實中不成立,但在視覺上成立,便是電影了。
《春夏秋冬又一春》是一部了不起的電影。
極簡敘事,含義豐富。
春天,小和尚對各種小動物施虐。
老和尚用同樣方法懲罰他。讓他明白,不要傷害聖靈。
夏天,小和尚變成大和尚。
有一天,廟裡來了一個靜心療養的妹子。
妹子來了後,大和尚的下半身不淡定了。
俗話說得好,日久生情。
終於有一天,大和尚和妹子開啟男歡女愛模式。
妹子養好身體,大和尚也因為愛情,決定離開老和尚。
他為愛痴狂的結果是,變成了殺人犯。
秋天到了。
大和尚以帶著一身罪孽,來到老和尚身邊。
此時的他,性情暴躁,內心痛苦,來浮廟就是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
為了撫慰他痛苦的心靈,老和尚讓他雕刻《心經》。
在開啟這項行動時,警察也來到浮廟。
警察等他刻完《心經》,帶走了他。
多年之後,大和尚來到浮廟。
影片場景也轉到了冬天。
此時,老和尚已經涅槃,大和尚已經是心如止水的中年人。
他重新打點浮廟,在寺廟潛心修煉。
有一天,有個神秘少婦,將嬰兒放在廟中,便匆匆離開。
大和尚收留了這個嬰兒。
又一年春天來了。
嬰兒也成為了小和尚。
他和曾經的大和尚一樣,也喜歡虐待各種小動物。
一切像是一個輪迴。
《春夏秋冬又一春》用四季輪迴來呼應佛學眾生輪迴的觀念。
影片敘事的循環邏輯,也是東方文化對四季變化的認知觀:春天生髮,夏天炙熱,秋日肅殺,冬天收藏。
人生如四季,輪迴不止生生不息,最終從熱鬧遁入虛無。《金剛經》就說“凡有所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面對世事變化,我們應該淡然處之。
影片用四季變化,營造的循環敘事,也在說人性的貪嗔痴,像人類繁衍一樣,生生不息。
《春夏秋冬又一春》的魅力,就是它用極簡的敘事,審視人類的貪嗔痴。
佛學認為,貪嗔痴是人性三毒,讓人墮入生死輪迴,無休無息。
值得一提的是,雞蛇豬是貪嗔痴的象徵。這三點都能在影片中找到呼應。
先說雞,大和尚與妹子在船上嘿咻,老和尚用雞,拉他們上岸。
他用雞,警告徒弟,不要貪戀肉慾。
再說豬。
徒弟是豬形象的人格化,代表的是痴念。
見了妹子,他就開啟下半身思考模式。
影片用大量細節證明他的痴。
“春”中,老和尚打坐完,打開門才叫醒小和尚。
這道無形之門,正是佛家的清規戒律。
“夏”時,小和尚面對妹子,深夜不眠,與妹子眉目傳情。他心中的那堵牆已經坍塌,佛教的清規戒律已經不存在。
妹子剛來浮廟時,坐在石獅上,他還會拒絕。
後來他們情深情濃,大和尚會主動讓她坐在石獅上。
大和尚的痴念,讓他誤入歧途 。
最後說說蛇。
蛇對應的是嗔念。
影片開頭結尾都有蛇的身影,應該是金基德的有意為之。
在西方基督文化中,蛇誘惑亞當夏娃吃了禁果,蛇是人類原罪的開始,是惡的象徵。
蛇也有誘惑人類偷嚐禁果的寓意。
“夏”時,大和尚在路上看到兩條蛇正在交尾。
這暗示他的性衝動,預示他和即將到來的妹子一起嘗禁果 。
金基德不能靠拍一兩部佛學電影就能立地成佛。我們也不會看幾遍《春夏秋冬又一春》,就能夠勘破貪嗔痴。
聽說過很多道理,卻依舊過不好這一生,才是人生常態。
捫心自問,世上有幾個男人,面對美色,能把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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