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鐵錨洲上“打柴”往事

鐵錨洲上“打柴”往事

“蘆花白,蘆花美,花絮滿天飛,千思萬縷意綿綿,路上彩雲追,追過山,追過水,花飛為了誰……”。這是青年歌手雷佳演唱的一首歌曲《蘆花》。這首歌就像專為我們譜寫的村歌,讓人回味,讓人思緒隨滿天的蘆花飄揚,飄向大地和長江,迎來胥壩鄉鐵錨洲更多的春色。

因環保巡查,近日再次走上胥壩鄉鐵錨洲,一上洲遠遠地就看見那一望無際的蘆花,這是七、八年未見的風景了,這是近年來環境治理帶來的成果。一陣北風吹來,灰白色的蘆花漫天飛舞,這也成了鐵錨洲上冬天特有的一道風景線,怪不得有那麼多人總喜歡與蘆花留個影。

蘆花在洲上四處飄揚的時節,我就會想到小時候“打柴”的往事。“打柴”是地方用語,實際就是砍蘆葦柴。每年進入打柴季節,父輩們總會先挑選一些本村德高望重的老人,帶上老酒和一些大魚大肉上洲,先祭拜“場神”、“財神”和“水神”,以求得當年打柴一帆風順,然後砍上第一捆蘆柴以示祭拜結束,接著搭蘆棚、挖鍋灶、打小水井等,意為打柴正式開始。

鐵錨洲上“打柴”往事

打柴是件非常辛苦的活,除每晚留些村民防火看場外,其餘男女勞動力都要起早摸黑上洲,一干就是三、四個月。三、四個月下來真是“鐮刀砍像銀子,衣裳拉成裙子、人累得如猴子、看家全靠孩子。”這應該是當地最流行的順口溜。

記憶中一年一度的打柴期,每天清晨5點鐘,“大隊”高音喇叭就會準時喊早,全村男女勞動力都得起床、燒早餐。記得父母親總是提前一晚準備好米和菜,早上拿上鐮刀和肩擔等砍柴工具就上洲,洲上中餐是集中搭夥,菜是各家自帶去的。我們兄妹幾個中午也只有簡單地填飽肚子, 期待父母親早些回來,一家人晚上能夠在一起吃個飽餐。那個時候我們兄妹幾個最期盼的還是洲上加餐,因洲上打柴消耗體力大,有時“大隊”也殺幾頭豬,給洲上打柴人加餐,每次父母親總捨不得吃,總要帶回來晚上一家人分享,這也是我們兄妹記憶中最幸福最開心的事。

每個初冬,沿江一帶的人們都要跟蘆葦打交道,進入冬季,田地裡的農活就閒了。大家就自然找些臨活以貼補家裡的收入,打柴雖然累點辛苦點,但不用遠走他鄉,在家能夠照顧一家大小。打柴程序很煩瑣,首先把蘆葦成片用鐮刀砍倒,然後分別將蘆柴和荻柴分開收捆(因蘆柴是用來編席子、荻柴屬造紙原料),再收捆搭垛,人工肩挑外運至水口。蘆柴通常在水口與客商談好價,一手上船一手付錢完事,荻柴則要用刀側成成捆,上船遠至各大小造紙廠進行銷售,銷售期一般也要三個多月。年前一般都搶著將荻柴裝船發運至造紙廠,爭取年前能夠出售些荻柴,換些資金回來好分給村民過上大年。

整個打柴期間,當地的村民還習慣性地留些蘆柴,用石磙子對已削開的蘆柴反覆碾壓,再編製成蘆蓆,用來蓋房或日常生產、生活之需。荻柴除也能建房用外,還可以編製成“立拍材”專供鋪床鋪曬等。“立拍材”除上農貿市場換些零用錢外,細心的村民還作為饋贈品,送與朋友和親戚,往往還能換來豐盛的酒餐。蘆花尾翼則是老人和孩子們最愛採摘帶回家的東西。休息日,老人和孩子們上洲用採摘的蘆花相互玩耍“攻擊”,待玩耍結束老人孩子們早都成為蘆花“雪人”。回家時每人都會揹著大捆小捆的蘆花尾翼,回到家將蘆花尾翼上的蘆花清除下來,然後用尾翼製作家用掃帚,此掃帚生產生活都能用得上,也是鄰里相互串門饋贈的好禮物。洲上的蘆葦葉也是個寶貝,每年打柴一結束,當地百姓就搶著上洲圈爬蘆葦葉,蘆葦葉不僅解決了農戶生火燒飯的問題,而將蘆葦葉堆積起來,待盛夏一家一戶會利用當地的泥土,製作土磚批用蘆葦葉來進行燒磚,全村百分之八十的磚瓦房都是蘆葦葉燒製的。

鐵錨洲上“打柴”往事

蘆葦除了給百姓的生活帶來不少好處外,也給當地的經濟發展打下了基礎。如今,蘆葦在我們日常生活生產中的作用越來越少了,原來用蘆葦造紙的長江一帶大小造紙業,因汙染處理成本過高,代價大等原因,紛紛轉型、轉廠和關閉停廠,蘆葦自然成了無用的生態植物。進入九十年代,當地百姓改種意楊造林或種植小麥,鐵錨洲上幾萬畝蘆葦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裡,只留下人們對蘆葦的追憶。

近年來,國家為推動長江環境大保護,鐵錨洲也隨著銅陵淡水豚自然保護區的確定,洲上原有的種植業相繼退出,除現有種植的意楊林得到保留外,其餘全部拆遷以保鐵錨洲一片淨土。現在,洲上幾十年很少見到的鳥類也回來了,蘆葦也成片成片地在恢復,估計用不了三年,幾萬畝的蘆葦蕩又會出現在人們的眼前了。

歲月在變,不管時光怎麼變換,經歷過艱苦歲月的人們都不會忘記,蘆葦這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植物曾經給人們的幫助,更不會忘記蘆花給我們帶來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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