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 文物收藏,地下的歸國家,那天上的隕石呢?

2017年,歷經數載的全民收藏熱轟然退潮,“大眾收藏”不再是傳統盛世收藏的匾額,百姓玩家歸於理智,專業藏家蓬勃興起,參與者少了“玩”心,多了“藏”念。尋珍淘寶還在繼續,收藏話題不斷深入,藏曆史藏文化藏藝術的文明之藏逐漸成為收藏新趨勢。



在法律法規的留白中,無數的大小隕石被“隕石獵人”私下瓜分,有的成為國內隕石藏家的新財富,有的被倒賣出境高價出售,其中一塊重量超過一噸的隕石,流出境外後被切割成數塊,每克售價高達300美元。由於缺乏國家層面的立法,中國的隕石收集與收藏逐漸形成一個個以各自利益為主導的漩渦,天上來,地上走,來無蹤,去無影。每當有新的流星隕落,科研機構和人員只能與各種各樣的“隕石獵人”比時間搶速度,甚至依靠行政權力暫時解決隕石的歸屬問題。


與1898年同樣在阿勒泰地區發現的中國第一、世界第三大的隕石一樣,這塊處於訴訟中心的巨型隕石至今都沒有命名。中國是一個接受天外隕石數量眾多的國家,但在隕石收集方面卻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因而,這次巨型隕石的歸屬權裁決及後續立法的可能性,成為民間隕石收藏者極為關注的焦點。


寶不寶 笑一笑


2017年3月25日,有網友在微博上發了一張讓人一看就想樂的照片:一具“金縷玉衣”仰面朝天平躺在西安古玩市場的方磚地上,身下鋪著飼料袋,和同樣平躺在中國國家博物館、上海博物館和河北博物館的那三套文物重寶“金縷玉衣”相比,處境寒磣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圈內都知道,這玩意造假就像編竹塊涼蓆一樣簡單,開始是找老舊玉片造假,後來直接用上新玉,再後來乾脆用樹脂和塑膠製成的“玉片”。假貨不蒙明白人,擺地攤的雖然可勁兒吆喝,卻沒有誰當真東西要價。有人說這也是古玩的一種玩法,純屬地攤文化,無傷文物大雅。也有人說,照這麼玩早晚能把中國文物形象玩成一個世界笑話。



中國文物造假的歷史無法考證,但造假造出的笑話有目共睹,從大甲骨卜辭、青銅劍、漢代玉凳到轟動一時的“金縷玉衣”,這些看上去名氣大、等級高、技術含量低的文物贗品,卻能夠在古往今來讓無數專家屢屢打眼。還有不少一時無法定論之物,至今仍然被收藏在一些文博機構,有待進一步考證。文物造假不可避免,文物打假不可缺少,從2017年國家工商總局和國家文物局印發的《關於聯合開展文物流通市場專項整頓行動的通知》可以看出,真偽關乎文物安全,關乎文明傳承,關乎……國家文物部門說“讓文物自己講故事”,不能再把假故事當成樂子,任其敗壞中國文物的好名聲。


海撈瓷 傳說多


沉船多了寶藏的傳說就多。


2017年4月,海南省文物局的一番話,為風捲海南的潭門“海撈瓷”傳說劃上一個句號:“經過我們專家鑑定,這些文物全是假的,仿得水平很低,都是些地攤貨。”句號之外,很多藏家仍堅信自己的收藏眼光,為爭奪這批“海撈瓷”裡的精品,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家當,甚至借高利貸,只因為其中的好東西太有名、價格太誘人。比如國寶級的雞缸杯,漁民開價僅3萬元,其中一位周姓收藏家,光是雞缸杯就拿下200多隻。“那時候跟搶一樣,生怕沒了機會。”撲進去的人不止一個這麼說,沒有錢了就用藏品換,有人用一套明代黃花梨傢俱換來一方“傳國玉璽”。在這次收藏狂潮中被倒手的“海撈瓷”,圈內人保守估計至少過萬件。




一個位於咸陽市淳化縣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漢雲陵墓區內的盜洞,意外地成為這一大事件的源頭,盜洞發現者是一個白天在數平方公里田野上獨自巡查的孤單身影,沒有監控探頭,沒有瞭望塔,盜墓者想要避開他很容易,或許是因為下手太安全了,所以得手後連盜洞也沒有掩蓋。他發現時不知道過去了幾天,更不知道被盜的地下古墓裡都丟失了什麼。同樣沒想到的還有盜墓者,一個小到鍋蓋大的盜洞,竟然讓警方橫跨五省,成為近年來一次性偵破盜掘古墓案件數、打掉的犯罪集團、抓獲作案人員數最多的文物大案。


國寶失而復得,是幸事也是險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我們的文物保護工作都應該好好反思了,比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重點是什麼,保護的重點應該進一步落實在哪些方面,文物保護不能把最後的希望都寄託在警方身上。


祭“神器” 測“年齡”


2017年11月18日,中國文物界和收藏界共同面對著一個特殊的新聞發佈會——量子文物藝術品鑑定儀新聞發佈會。從好奇到不解再到疑惑,這場被無數祝賀條幅包裹、被無數讚美之詞肯定的發佈會,卻看不見新聞主角的真實面目。


這一攜有高科技概念的鑑寶儀器之說所帶來的聽覺衝擊力不可謂不大,用發明人的話說:它克服了“熱釋光斷代法”和世界通行的各種“比較斷代法”的科技鑑定手段中表現出的弊端,不僅能夠對陶瓷器進行檢測鑑定,而且能夠對各種材質,諸如青銅器、金銀器、書畫作品、翡翠、珠寶玉器、傢俱等進行檢測鑑定,並得出被鑑文物藝術品生產、製作精確到“年”的準確結論。正是這句精確到“年”的驚世之語,讓眾多文博界專家聞聲搖頭,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藝術品在創作時間上跨年是常事,除書畫作品標明具體到年的創作時間外,文物一般不會以具體年份為斷代的時間點,因為其中干擾鑑定的因素太多且充滿不確定性。


科技介入文物藝術品鑑定是好事,但要完全讓科技決定文物藝術品鑑定最終鑑定結果則需慎之又慎。像量子鑑定儀這樣涉及科學、文物和藝術品的新生事物,首先要做的是如何論證自身的科學性和準確性,而不是僅靠發明者拿出一些自我鑑定的古玉器,再註明一個誰也無法驗證的確切年份來證明鑑定儀驚世駭俗的精準度。無論如何,量子鑑定儀的出現都應該引起全社會的關注,謹防今後一定時期內會因為此類儀器一言定“年”,鑑定出一大批無法驗證而又帶著所謂“出生時間”的文物和藝術品,造成文物界和收藏界在認知上新的混亂。



紅豆杉 “吉木”殤


東西太好了容易招賊。


2017年12月3日,一起新的特大非法採運銷紅豆杉案引人關注。與藝術品收藏市場上因保護意識的不斷增強而導致當代紅豆杉藝術作品難得一見相比,新聞裡的紅豆杉被砍事件則屢成主角兒。如果說去年雲南麗江老君山被盜伐的千年野生紅豆杉生長地不在保護區內,這次被盜的紅豆杉就身處當地林場之中,11棵高大的紅豆杉在江西修水被明目張膽的砍伐,明目張膽的搬運,明目張膽的倒賣,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紅豆杉的珍貴一是長得慢,幾十年也不過碗口粗細;二是稀有,超過百年樹齡的更少更珍貴,被稱之能為隔輩兒人蔭庇的“吉木”,被中國列為一級珍稀瀕危保護植物和聯合國明令禁止採伐的活化石。然而,就是這些當地從小到老無人不識的寶樹,卻能僅憑村民一把斧子、一把油鋸就一再截斷幾百年的大自然生機,空留下一段段色如殘血的斷茬殘根,有的已經誕生出幼苗新枝,綠得格外刺眼。誰也不知道,我們還要等上多久才能復活那曾經百年的紅豆大杉,還有多少棵百年以上的紅豆古杉可以這樣被肆意盜伐瘋狂破壞?難道遏制那些除了一把力氣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技術含量的盜伐,真的有那麼難嗎!


一位木器收藏家告訴我,他特別怕看見和紅豆杉扯上關係的突發新聞,他不希望歷經250萬年滄桑歲月的紅豆杉最終成為歷史絕品被收藏:“像紅豆杉這樣的活化石,活著更有收藏價值,為了子孫後代和大自然,我們應該拒絕收藏新的紅豆杉藝術品!”


國運昌 民博興


盛世收藏離不開博物館。


2017年,有關私立博物館的興衰話題仍然是收藏界的年度熱點,依託企業資金而起的民博機構更快地朝著規模化方向發展。從早年馬未都悉心打造“藏”古瓷的觀復博物館,萬達集團重金投資“玩”書畫的玥寶齋,劉益謙有進有出藏玩皆宜的龍美術館,到姚遠利以古代匾額創新拓片收藏的北京科舉匾額博物館和白十源以貝葉經為保護性收藏的坦博藝術中心……,民間收藏作為中國收藏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傳承歷史文明和豐富收藏文化方面的作用日益凸顯。


文物收藏,地下的歸國家,那天上的隕石呢?

松美術館


2017年藝術品拍賣市場中曝光頻率最多的一個詞就是“私人藏家”,他們出手往往比一般博物館更加有力,對當今藝術品市場的流通與發展也更具影響力,如9.3億元賣出齊白石十二條屏的是私人藏家,1.495億元買入陳逸飛《玉堂春暖》也是私人藏家,以2.94億元成交的北宋汝窯天青釉洗,最後的競買者還是私人藏家。


藏而多建館,9月,華誼兄弟創始人王中軍的松美術館落成;10月,嘉德藝術中心掛牌;11月18日,上海寶龍集團的寶龍美術館開館;11月25日,蘇寧藝術館亮相……如果說丙申猴年被稱為私立博物館的黃金年,建風格之館、開典藏之館則彰顯中國收藏與時俱進的一種盛世心態:民博當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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