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8 人生海海:善良、虛偽、貪婪、詭辯、惡毒、自私一覽無餘


初看電影《風聲》,全程驚歎蘇有朋飾演的白小年,戲子的一生全在別人的犬齒間;

再看電影《風聲》,猜想故事背後的真相,嘆息造化弄人,對過去的歲月愈加好奇;

三看電影《風聲》,方知電影是根據作者麥家的小說《風聲》改編而成,這位有著偵查技術且親身經歷情報工作的作者將諜戰情節刻畫地入木三分。

這位憑藉《暗算》收穫茅盾文學獎的作者麥家,在淡出大眾視線的8年後,帶著自己的作品《人生海海》再次回到大眾的懷抱。只是這次不再以諜戰作為吸引點,而是迴歸故鄉,以一座老式的江南山村作為故事的開端,通過他述和自述的方式來講述一位神秘男子上校的浮沉往事。這一橫跨百年的舊事在作者麥家的筆下盡顯人性的殘酷,也道出了那一時代的曲折荒誕。


人生海海:善良、虛偽、貪婪、詭辯、惡毒、自私一覽無餘


作者麥家在評價自己這本《人生海海》時說道: “我想寫的是在絕望中誕生的幸運,在艱苦中卓絕的道德。我要另立山頭,回到童年,回去故鄉,去破譯人心和人性的密碼。”《人生海海》全書分為了三個部分,在講述神秘男子“上校”故事的前提下,每一部分都能單獨拎出來慢慢品味。無論是年代環境的描述、還是人物性格的特點、再到人與人相處的形式,在作者麥家的筆下都非常順暢,一口氣讀下來,酣暢淋漓;但也陷入沉思,這樣一位時代性的英雄身後,揹負的卻是無以言說的心理陰影、以及人言可畏的崩潰。


親情

《人生海海》一書中除了上校給“我”自述經歷外,其他部分都是由爺爺抑或父親來講述上校的人生的。作為上校人生見證者和參與者的爺孫三人,不僅間接影響了上校的未來,也衝擊著爺孫三人的感情。

《人生海海》一書中提到,爺爺讀過私塾,肚子裡有一套一套的老理古訓;而父親是個悶葫蘆,在外不怎麼發言,在家也不怎麼說話。就是這樣的性格,導致父親只有上校一個朋友,但爺爺對上校這位朋友卻十分不待見。

這裡的描述就像是父親反對孩子跟不學好的人做朋友一樣,但上校明明是優秀的孩子。《人生海海》一書描寫到:“上校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從小兩隻眼睛像玻璃球一樣閃閃亮,什麼事都比旁人學得快,做得好。做木匠時,有一把巧手;後來被徵當兵,戰勇殺敵,官至上校;接著又是當醫生,治病救人”,不過哪怕這些爺爺都知道,爺爺依然不喜歡上校。


人生海海:善良、虛偽、貪婪、詭辯、惡毒、自私一覽無餘


老人家總是看得遠也想得遠,對於村中存在的流言蜚語,總是第一個知道,也是第一個被影響的。《人生海海》書中提到當上校被批鬥後,爺爺和父親一起幫助上校離開,因為爺爺內心清楚上校再不離開就要吃牢飯了;可是當村裡都在謠傳父親和上校有貓膩時,原本就有所懷疑的爺爺被擊垮了,即便老保長的話讓爺爺心裡踏實了,但面對村裡七嘴八舌的傳言,爺爺依然難受至極,為了幫兒子擺脫“雞姦犯”的綽號,不惜舉報上校,讓他承受牢獄之災。爺爺這一舉動,傷了全村人的心,更傷了父親的心;縱使幫父親擺脫了蜚語,但卻也承受著自己的蜚語,最終自殺身亡。

一開始讀《人生海海》時,你能感受父親與上校的情誼,卻感覺不到父親對兒子的愛意。這裡或許有作者麥家的影子,作者麥家的童年被粗暴、嚴厲的父親愛著,缺失一些互動,也缺少一份情誼。但這份情誼在《人生海海》一書中得到了釋放:22年後回國探望老宅的“我”,被父親狠心的逐出家門,只因父親覺得老宅鬧鬼,兒子不能住在這裡受鬼怪的影響,父親如同爺爺一般,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兒子的愛意。雖然我們會覺得方式不得當,但對爺爺、父親那一代人來說,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維護自己的孩子,縱使千夫所指,也義無反顧、在所不惜


愛情

這是《人生海海》一書中最內斂的部分,沒有激動人心的愛恨情仇;但卻有著最令人欣慰的情感歸宿,讓“我”有了牽絆、也讓上校有了安穩的生活。

就在爺爺舉報上校後,父親為了讓“我”不受影響,將“我”送出了國。那時的父親並不知道,以偷渡客身份出國的“我”會經歷什麼,但只要遠離家,想必就是安全的。

電視劇《請回答1988》裡提到,“當你愛上一個人,不要猶豫,一定要鼓起勇氣去表白,就算那個人不喜歡你,也可能有一個喜歡你的人正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等著你。”

好在,“我”與上校都遇到了喜歡自己的人。《人生海海》一書提到,就在“我”在國外快到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出現了。教我西班牙語、勸我努力生活,即便到了臨死的時候,也還不忘囑咐我繼續活下去:“人生海海,敢死不叫勇氣,活著才需要勇氣,如果你死了,我在陰間是不會嫁給你的。”

《人生海海》一書還提到:“我就是這樣對他猛衝猛打,什麼都不顧忌,狂熱,什麼姑娘家的矜持、面子、尊嚴,都放下,只要他一個字:愛!我親人都死光了,太孤獨了,太需要一個人來愛我,而天下哪裡去找他這樣的好人?英俊、能幹、英勇、幽默,只要他答應愛我,我為他死的心都有,不答應我也想死。”

上校這樣的男人,哪怕放在今天,也會存在很多慕名者;但在當時,雜亂無章個個求自保的時代下,愛情就是奢侈品。林阿姨對上校這份熾熱的愛意,毀了上校,但最終也照顧了上校。


人生海海:善良、虛偽、貪婪、詭辯、惡毒、自私一覽無餘


友情

老保長在看到爺爺受謠言之苦、奄奄一息時,不惜將自己和上校的秘密全盤托出,只為解除爺爺的心病;而在爺爺舉報上校,企圖消滅謠言之後,卻與爺爺恩斷義絕。這兩位鬥了一輩子嘴的老人,情誼有多深,恨意就有多濃。

同年同月生的父親和上校,打小便在一起玩。《人生海海》一書提到上校當兵之後,“父親就像只瘟豬,十幾天吃喝了就睏覺,不做事。直到有一日接到上校託人捎來的包裹,裡面有一封信,有一雙部隊上發的襪子和一件襯衣,你爹的瘟病才好。”正是這樣的情分,父親才會受上校之託照顧小貓、尋找上校、隱瞞上校的位置;也正是這樣的情分,當得知是爺爺舉報上校時,才會傷心欲絕、悲痛萬分;但也恰巧是這樣的情分,被舉報的上校能夠理解爺爺的行為,願意為爺爺寫一封申明。

《人生海海》一書還講到了“我”對小瞎子情緒的變化:從一開始的恨意到後來的可憐照顧再到最後的憐憫可悲,這恰好印證了小瞎子的綽號,眼睛雖不瞎,但心卻是瞎的,人生盡頭卻依然執著誣衊,用白眼狼來形容也不為過。作者麥家對小瞎子的刻畫,也相當於從反面襯托了父親和上校的情誼,人性的美好在對比之下更熠熠生輝。


人生海海:善良、虛偽、貪婪、詭辯、惡毒、自私一覽無餘


《人生海海》就像一瓶陳釀多年的美酒:第一口帶著辛辣,赤裸的人性攤在我們的眼前,真實又血腥;第二口嚐出順滑,再悲涼的人世,也有為之奮鬥的人群;第三口口齒回甘,人生縱使再不如意,也會有暖人心脾的瞬間安撫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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