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5 《小兵張嘎》是如何搬上銀幕的?“嘎子”的原型你知道是誰嗎?

一個率真機靈、人小鬼大的孩子,性格倔強、淘氣任性,摔跤急了要咬人,被小朋友奚落了就去堵人家的煙囪……拍攝於四十多年前的電影《小兵張嘎》中的一幕幕至今還不時地浮現在人們的腦海中,令人難忘!那個淘氣頑破的小嘎子是如何從作家徐光耀筆下誕生的?又是如何走上銀幕的呢?

《小兵張嘎》是如何搬上銀幕的?“嘎子”的原型你知道是誰嗎?

  1958年,軍旅作家徐光耀被下放到河北保定農場進行勞動改造。突如其來的打擊使他精神幾近崩潰。在人生最為艱難的時候,他決定用創作來轉移自已的注意力,擺脫痛苦。成人世界的紛爭使他將創作的目光轉向了天真活潑的兒童。就在此時,他先前創作的作品《平原烈火》中的那個小鬼“瞪眼虎”來朝他“瞪眼”了:“你為什麼不寫寫我呀?”

  “你小說《平原烈火》中那個‘小瞪眼’出場時挺活躍的,可後來就不見了,你怎麼把這個挺可愛的孩子寫丟了呢?”

  “是啊,為什麼不寫寫這個小機靈鬼呢?” “瞪眼虎”的不滿、戰友的抱怨使徐光耀眼前一亮。於是,在創作《平原烈火》數年後,他把那個丟失的“孩子”又“抓”了回來,並給他重新起了個名字“張嘎”。他將自已平生所見所聞的嘎人嘎事一咕腦兒地融在了這個嘎子的身上,竟然拉成了一個長長的單子。

《小兵張嘎》是如何搬上銀幕的?“嘎子”的原型你知道是誰嗎?

經過一番去粗取精的編排調整,不久,一個的“嘎子”形象便生動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在此後的一段日子裡,徐光耀完全忘記了自已所遭受的不幸,各路英雄從他地支生花妙筆下紛至沓來,化裝襲擊,狹路埋伏,端樓打點,越牆掏窩……寫到得意的時候他還情不自禁地屋裡跳起了舞。

不到三個月,《小兵張嘎》小說與劇本這對雙胞胎便同時誕生了。徐光耀之所以寫的這麼順手,說來要得益於他小時候的那幫 “嘎友”以及他自身的經歷。他後來回憶當時寫作的情景時說:“小時候我是個很老實、刻板、聽話、循規蹈矩的孩子,我很羨慕'嘎子’的性格,但自己又變不成'嘎子’,於是就很喜歡和'嘎子’性格的孩子交朋友,在身邊的十三四歲的小八路和鄉親家孩子裡挑挑揀揀地找'嘎子’,我的腦海裡就慢慢地積累了很多的'嘎人嘎事’。這個形象自覺不自覺地在我的腦子裡醞釀了多年,大量的'嘎人嘎事’也成為了日後的寫作素材。後來我又參加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其間還搞過六年的鋤奸工作,積累了關於戰爭的豐富素材,'嘎子’的形象便在這種豐富的材料中活潑日益生動起來。”

  1961年,《小兵張嘎》出版,並在讀者中引起了強烈反響。

  小說《小兵張嘎》出版後,北京電影製片廠也看中了這個“嘎子”,決定將其搬上銀幕,並指定著名導演崔嵬與陳懷皚共同執導這部影片。崔嵬接受任務後,為了豐富和深化主題,準確表現嘎子性格發展與成長的軌跡,突出抗日時期中國人民同仇敵愾的精神風貌,他與陳懷皚一起對劇本來了一次較大的“手術”,刪去了一些雖然熱鬧有趣但對充分揭示人物性格作用不大的情節,並對某些情節又進行“開拓”,最終拿出了一本適合拍片的好劇本來。影片中嘎子賣西瓜捉胖翻譯官的情節就是這次加進去的,並且還把活捉胖翻譯官的地點從棉花田改成水中,大大增強了劇本的可看性。這個劇本通過寓意豐富的細節安排和少年兒童所特有的心理活動的描寫,真實自然地塑造了一個性格鮮明的少年英雄形象。

  劇本定稿後,崔嵬便著手小演員的挑選。當時有人主張將挑選重點放在會朗誦善表演的孩子身上,但崔嵬卻不這麼認為。他說:“小兵張嘎需要的是在銀幕上生活而不是'表演’的孩子。我們要找些有生活,身上充滿泥土氣息的小嘎子。”不久,經過一番認真挑選,一群土裡土氣的孩子便扎堆來到了劇組,唯獨缺“嘎子”還沒報到。正當崔嵬對此感到一籌莫展時,演員於藍找到他,說自已在呼和浩特有個朋友的兒子很“嘎”,演這個角色挺合適的。崔嵬於是立即派袁立華和黃健中前往呼和浩特,幾天以後,袁立華和黃健中便將一個名叫安吉斯的小傢伙帶到了劇組。“就是他了!”崔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嘎裡嘎氣的孩子。

  劇本好了,演員也到位了,該是崔嵬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崔嵬拍片的認真勁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幾乎每個鏡頭都要拍四五遍,而且絕對追求真實。

在拍戲過程中,他也是“一切都動真格的”。片中需要小傢伙們出汗時,他便會讓小嘎子們在外面呼哧帶順的跑得大汗淋漓才作罷,絕不會象現在用水作樣。《小兵張嘎》中的許多小演員都是城裡出生,游泳、摸魚一類的活兒壓根兒就沒幹過。崔嵬於是將他們丟到白洋淀裡與當地孩子們一起摸爬滾打,結果個個都成了游泳摸魚的小能手。

在拍戲時,崔嵬也很會給小演員“造景”使他們你在不知不覺中入戲。實際上,他找來拍片的這些小嘎子們頭腦里根本就沒有“表演”的概念,正是由於崔嵬給了他們真實的環境,他們也就“假戲真做”了。如小嘎子和胖墩在大堤上摔跤那場戲堪稱影片中的經典。胖墩兒看中了嘎子的木頭槍,想用鞭炮和嘎子換。嘎子捨不得換,又想要鞭炮。兩個人於是商定用摔跤的辦法一決高低,誰贏誰就能得到對方的東西。結果,在小夥伴們的“加油”聲中,胖墩贏了比賽。扮演嘎子的安吉斯在演這出戏時竟然動了真格(他也是真的喜歡上了那支木槍),輸了比賽後竟然“嘎氣”發作真的耍賴咬了“胖墩”一口,結果胖墩被咬得哇哇直叫。

  還有嘎子與羅金寶戲劇性的相遇也由於崔嵬的“造景”而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嘎子第一次與羅金寶相遇,誤以為他是個漢奸,扎破了羅金寶的車胎,還用木槍威脅他,不料卻被羅金寶推倒在地。嘎子見打不過就大罵“漢奸”,結果被羅金寶聽出端倪將他帶到區隊長那裡。當得知眼前的人就是自已要找的八路軍時,嘎子象見了親人般地嗚嗚地哭了。這場戲將嘎子的“嘎氣”表現得淋漓盡致,同時也渲染了影片的主題。

  《小兵張嘎》雖是以孩子們為主體,但其它演員的表演也是非常的出色。飾演日本鬼子龜田小隊長的葛存壯是個偏鼻頭,化妝師孫鴻魁為了使他的鼻子高一些,專門給他按了個橡膠套;覺得他的額頭不太光滑,又給他整了個頭套,還在嘴上按了一沫小黑鬍子。

一番打扮後,一個凶神惡煞的日本鬼子形象便生靈活現地展現在了大家面前。葛存壯那逼真的鬼子形象和出色的表演使片中這個小龜田立即成為孩子游戲時模仿壞人的對象。

  看過影片的人一定對那個胖翻譯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老子在城裡吃館子都不要錢,別說吃你幾個爛西瓜……”幾句臺詞直到現在還令人記憶猶新。王澍也因成功扮演了胖翻譯官這一角色而成為家喻戶曉的演員。其實王澍本人在生活中就是一個翻譯,曾為前蘇聯紅軍擔任翻譯工作,並且還翻譯過多部俄文、英文影視作品。

  天高雲淡,千里長堤上巍然屹立著一排排參天的大樹,一個滿懷著復仇怒火的少年在長堤上急促地奔走,他來到水流湍急的河灘,脫下衣裳躍入河中,奮力向前游去……這是《小兵張嘎》裡的一個畫面,它形象地展示了不管路途多麼遙遠,環境多麼險惡,都不能阻擋嘎子那顆投奔革命的火熱之心。

《小兵張嘎》的成功之處在於既把影片主人公嘎子的童真表現得淋漓盡致,又把這位少年的英雄氣概表現得有聲有色。影片格調在明快之中帶有剛健之氣,給人一種鮮明、堅實、渾厚、純樸之感。坦蕩的華北大平原、高高的鑽天楊,配以激越的音樂旋律,使影片思想內容與藝術形式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給人以韻味雋永,詩情畫意之感。這在某種程度也是得益於攝影師聶晶那高超的拍攝技藝。

  聶晶有著豐富的影片拍攝經驗,他對光的處理總是追隨著人物的思想感情,一切光影的安排首先是以人物為主,突出環境氣氛也是為了烘托人物的感情。他拍攝的《小兵張嘎》畫面裡的線條基本上採用的是雄偉有力的斜線,人物近景儘可能拍攝側面或半側面的角度以加強嘎子敢於鬥爭的氣勢,構圖的支點也是偏向一方的動勢支點,給人以前進、奮發向上之感。

構圖精緻、簡煉是影片《小兵張嘎》在攝影上的一大特色。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聶晶在拍攝這部影片時對運動長鏡頭的成功運用。

片中有這樣一組鏡頭:羅金寶帶嘎子去見區隊長。他們走進飯店的後院,順著梯子爬上房簷,再順著梯子爬下來,最後起進區隊長的屋裡。畫面中的人物隨著運動,一會兒成為前景,一會兒成為後景;一會兒是全景景別,一會兒又變為中近景景別。隨著鏡頭的上搖,人們的視線越過房頂……一個鏡頭完整地記錄了人物運動全過程,這在當時影片中還是絕無僅有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的這些長鏡頭竟是聶晶用手工土辦法拍攝的。當時西方長鏡頭理論還沒有傳到中國來,聶晶在缺乏基本設備的情形下對影片中運動長鏡頭使用的探索彌顯珍貴。

  除了攝影可圈可點之外,影片《小兵張嘎》對聲音的運用也是別具匠心。如影片中嘎子的出場便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嘎子的形象從一開始就通過“嘎裡嘎氣”的聲音而鮮活起來。聲音在影片中不僅宣染了人物性格,有時還對故事的發展起了一種承上啟下的聯接作用。如老鍾叔給嘎子講羅金寶戰鬥故事時,當他說道:“只聽'砰砰’幾聲槍響……”影片裡果然響起了砰砰的槍聲,原來那是鬼子進村時放的槍。這“砰砰”的槍聲巧妙地連接了兩組鏡頭,帶出了下一個事件的發展。

  1964年小兵張嘎拍攝完成。影片一經公映,便立即在觀眾引起轟動。該片曾榮獲第二屆全國少兒文藝評獎電影類一等獎,併入選“百部愛國主義影片”。

(作者 袁成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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