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作為一名老鄭州,我一直關注“鄭說”發掘關於老鄭州記憶的點滴過往,也對鄭子蒙老師的堅守深表欽佩。

不過,看完最近推出的“百年鄭州系列視頻”,我萌生了一絲遺憾:所有“關於老鄭州的記憶”缺乏一個系統展示的平臺

筆者曾寄居南洋數載,聯想到那裡沉睡的歷史被萊福士爵士(Sir Stamford Raffles)登陸所喚醒,也區區不過200年,和周邊的馬六甲,巴達維亞(現雅加達),吞武裡等,動輒500+以上的歷史,根本無法相比。

這和鄭州被近代火車的到來所喚醒不過百餘年,何其相似。即使沒有像汴洛一樣先天的資源,但我們一樣可以將現有的資源充分發掘,仔細品嚐。如同做建築時的工匠精神一般,你品,你品,你仔細品,像是在嚼檳榔,回味無窮;如果嚼一半就吐掉了,那就輸了。

這裡,筆者推薦一個網站“記憶新加坡(Remember Singapore)”,網址 https://remembersingapore.org/ 。它是由新加坡電影製作人陳子謙(Royston Tan),於2010年創建的,其目的與“鄭說”類似,那就是留住本地記憶,增強民眾對遺蹟,對即將消失地標的關注度。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該網站將“新加坡記憶”總體分為兩個部分,即物質遺產和非物質遺產。物質遺產主要是以建築和規劃設施為主,包括公建,民宅,陰宅,地標物,開放戶外場地等;同時也輔之以一些有意義的自然保護區。老照片,客觀描述,媒體引用等各式材料穿插,很是生動。

非物質遺產則更包羅萬象,有趣的名字,各族群習俗,名人名家等等;陳製作人將這個領域拆分成作者文字與大眾文字兩部分,更加凸顯了其豐富多樣性。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相對而言,老鄭州當中,似乎沒有類似的民間網站,去如此分門別類的概括鄭州的記憶。我們的建築和規劃設施從來也不少,可我們是否能夠按照“界門綱科屬種”地予以妥善編排;將我們小時候去過的西流湖、尖崗水庫、常莊水庫,以及邙山頭極目遠眺黃河之雄渾,作為“自然區”予以收藏;非物質文化中的飲食店,用品店;亦或是戲劇場地等,作為非物質遺產予以記錄,這都是值得思考的。

建築與規劃設施版塊

值得有借鑑意義的是,在這個最龐大的子項中,陳製片人進行了細分,即廢棄的(abandoned),受保留的(Conserved),拆毀的(demolished)和被遺忘的(forgotten)。

1)廢棄的

獅城尚有許多廢棄的建築設施,它們被政府與庶民所熟知,但可惜的是,它們並沒有被很好的開發為旅遊資源,以至於荒草萋萋,道路不暢,罕有人煙,只有相關專業人員或是探險者不時會來考察。有些甚至由於其歷史的特殊地位(墳場,日據時的戰地醫院等),鬧鬼的訊息也不絕於耳。

以20世紀70年代就廢棄的咖啡山墳場為例,作為海外最大的華人永久墳場,那裡長眠了不少新馬殖民時期華族的先賢。可由於山頭已被墳塋沾滿,政府不得不在70年代將其“封山”。幸運的是,迄今為止,由於咖啡山並不處於絕對鬧市區,或者政府規劃的某某新鎮,所以那裡既沒有被破壞,也沒有被有效整修。

也許各位覺得墳場有什麼好參觀,晦氣陰森的很,可那裡墳塋基本都可以追溯到至少50年前,百年以上的數不勝數。先祖陰宅的“負陰而抱陽”思想,南洋風情的雕欄畫棟,栩栩如生的錫克衛兵塑像忠實地守護著曾經的主人,就如同另一種風情的建築,記述著華族先人在南洋時無常變遷的歲月。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轉回頭來看鄭州。二砂廠址很幸運地得到了保留,鄭州版798的追求一直也在民間迴盪,但它到現在依然是一副慘遭廢棄的狀態。與之類似的,還有位於金水路新通橋附近的河南賓館,坐擁黃金路段,卻滿目瘡痍,背後原因難以捉摸。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2)受保留的

這些受保留的設施,則必須是已經通過二次開發,達到了成為旅遊資源,或者周圍民眾休閒娛樂設施的目的。比方說像列表中的晚晴園,早在20世紀60年代,政府就已經成功地將其從一個1930's就已經廢棄的房屋外加庭院,改造成陳列辛亥革命,以及孫中山先生在南洋活動時的展覽館,因為此小樓在20世紀初其曾經是同盟會南洋總支部的活動場地,孫中山,張有福,林義順等華僑革命先賢們都曾或多或少地在那裡居住,共商義舉。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有些時候,列表中所列舉的也不一定代表全部,這時候“大眾文字(Guest article)”那一欄就可將這些漏網之魚一網打盡。

比方說,僅僅在地標魚尾獅(Merlion)附近,受保留且被成功二次開發的建築體就包括,2015年底開放的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 of Singapore)新址,是由1939年建成的前高等法院(Old Supreme Court) 和1929年建成的前政府大廈(Old City Hall),外加改建時增設的一個玻璃連廊做為主入口;2001年開始迎客的富麗墩酒店(Fullerton Hotel),是由1928年建成的富麗墩大廈(Fullerton Building),內含郵政總部/新交所/海事部等各政府部委,搬遷走後活化而成。

還有其他小規模的改造項目,比如將紅燈碼頭(Clifford Pier)活化為餐廳;英人開埠後,政府大廈前的填海灘塗,最終變為今天豎立著多個紀念碑的濱海花園(Esplanade Park)(列表中卻有提到,讀者可以自行查閱相關圖片) ,等等。

正應了那句話“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個人的觀察力和判斷力畢竟是有侷限性的,有一個眾人都能自由編輯的平臺,亦是保留老記憶的好方法。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Remember Singapore, remember each youth

記憶新加坡,青蔥的自我

再來看一下鄭州。有保留完整,被二次開發利用好的建築嗎?北環的良庫工社,應該算是其中之一。

3)拆毀的

被拆毀的原因是有多方面的。有由於市區地塊珍貴而需要高質量重新開發的,比如四幢色彩豔麗的政府組屋——梧槽中心,還有中心對面的結霜橋舊貨市場;有與鄰國外交關係談妥後,把本屬於鄰國的地上財產交還給鄰國的——新馬鐵道,等等。至於說是否有存在違背政府命令而誤拆的事件,我不敢確定。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但在鄭州這一邊,多數記錄現代工業的廠房(棉紡廠、鄭紡機等)廠房讓路於房地產開發,還有的非廠房建築,如東方紅電影院、二七賓館、紅旗大樓等,也是稀裡糊塗的走進了鉤機的塵埃中。

4)被遺忘的

它們還在原址上靜靜的站著,還在忠實履行著屬於自己的功能;可由於它們中年紀最輕的也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年老體衰的特徵暴漏無疑,早已不能和新建的同功能性設施相媲美。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有些已列入了政府的改造計劃,比如牛車水的珍珠坊;有些改造計劃由於立項或者運營未達到預期目標,而呈現出一種不冷不熱的狀態,比如虎豹別墅;還有些通過完整地保留,靜靜地躺在城市的某一角,訪客基本可以很方便的進出,然而絕大多數外人基本都將其遺忘,比如日本人墓園,等等。

而鄭州,筆者覺得90年代參與“二七商戰”的那幾個商場,在某種程度上屬於被遺忘的狀態。雖然他們被某某電器,某某通訊所佔據,但其樓體的功能性實在無法和近些年新建的購物中心相媲美。

最關鍵的,那句“中原之行哪裡去,鄭州亞細亞”的響亮口號,若問今天的新鄭州,恐怕很多人會很對此迷茫。但若問但凡在1990’s能夠看的起電視有點記憶的全國人民,這句話對他們,似乎像今天的某白金一樣,並不陌生,甚至“洗腦”功能超級徹底。

自然區版塊

獅城先天的熱帶雨林氣候,外加政府當初規劃全島時,刻意了保留島中心的大片雨林做為“新加坡之肺”(比如武吉知馬自然保護區), 同時也保留了一些原始生態的離島(比如烏敏島),使得其在這方面,即使與周邊城市相比,也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鄭州市區,既沒有那種先天的生態環境,當初也沒有那種長遠的規劃。不過還好,我們在市郊有黃河、邙山,有人工水庫,還有市區的金水河、熊耳河、東風渠。也許,這就是老鄭州們應當發掘的自然版塊價值點吧。

非物質的版塊

此版塊內容之豐富不言而喻。在陳製作人的心目中,“鐘聲響起時”回憶的是那些舊校園(有些早已不復存在)的青春時光;“祈禱進行時”則記錄著一個個基督教堂裡的瞬間,或者是善男信女在戶外慶贊大伯公/王母娘娘等的場景;“城市在探索”則描繪著一個個膽大者在一些尚未開發的城市密林中,找尋戰爭的痕跡,或者萊福士爵士登陸前馬來蘇丹王族的神秘蹤跡等。

同時,陳製作人也給讀者開闢了評論的空間外加一個自由發揮的版塊,人盡所才而才盡其用。讀者發掘的事物也許更加隱匿和神秘,能起個錦上添花的作用也是很不錯的。

老鄭州的生活中當然也不乏非物質的基因。傳統美食“老三記”、威士林甜食、劉胡蘭零食,還有金水河畔的烤鴨總店;杜嶺街邊的佛學社,城隍廟中旺盛的香火,北大寺宣禮塔上傳來的呼喚聲,還有舊照片裡仍然新哥特風格飄逸的舊慕霖路天主堂(今解放路天主堂),它們引導著各類善男信女棄惡揚善,在筆者心目中,這些就是老鄭州非物質生活中應有的模樣,值得蒐集到一起,分門別類的展出,也為算是為後人留有一個交代。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慕霖路天主堂

記憶新加坡的瑕疵

當然,萬物絕非盡善盡美。從筆者作為一個受華文基礎教育的非獅城土著且文史外行來看,Remember Singapore存在兩個明顯的瑕疵。

第一,沒有對應的中文或者其他的語種版可供閱讀。由於新加坡語言環境的複雜性,導致其地名的命名也是南語北言各種拼湊,所導致的結果就是,僅靠一種英文版本,有時候並沒法讓非土著,但又與本地種族(即華,巫,印,亞歐四大族群)享有相同血統的他國種族的讀者達到完全理解的程度。

這一點從閱讀者閱讀地所屬國籍來看,再明顯不過了。外國人中遠隔千山萬水的美英竟然最多,而更熟悉當地華族文化的大陸和臺灣,竟然遠遠落後。老鄭州的記憶當然不存在地名上由於語種的差異所導致的混雜狀況,然而如果有條件的話,將部分內容的英文版本也一同予以編纂,也是鄭州擴大“國際鄭”影響的一種絕佳方式。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截止2020年2月14日數據

第二,正文視頻的缺乏,顯得傳統的文字與圖片搭配起來的格式,還是略顯單一。誠然,評論區中不乏有讀者po出來的Youtube視頻連接(這裡看不到的原因我在此不再贅述),然而既然網頁製作者身為一名電影製作人,其應該有足夠的實力去克服這些挑戰,不論是航拍也好訪談也罷,po出屬於自己的原創就能夠更加讓我們Remember Singapore。老鄭州的記憶視頻當然也需要相關參與者精心尋找,秉著“功夫不負有心人”的態度而止於至善。


鄭州“沒有記憶”:一位新加坡留學生的“他山之石”

以上就是筆者的一些觀點和體會,只是希望自己作為老鄭州,能將自己的所感所想所經歷的,與各位老師兒一起品嚐。

若各位鄭州先進們認為哪些層面哪些觀點仍需改善,甚至謬誤,希望在評論中指出。同時也希望坡上精通雙語的先進們,能夠指出我翻譯方面的紕漏,多謝各位指教。

感謝鄭說主編鄭子蒙,對本文鄭州相關內容進行了修訂與完善;同時,衷心感謝筆者在新求學時的導師劉潔紅老師,對新加坡相關文字提出了寶貴建議。

言者自敘:

籍固山陰,祖徙朝初,為國效力援北疆

生在四院,長遍西郊,棉紡廠邊多徜徉

學羈星澳,工落獅城,戮力經營遍四方


“鄭說”,城市記錄者,關注城市文化與社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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