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 票房642億,增長僅5.4%,沒有爆款的影視公司活不過2020


票房642億,增長僅5.4%,沒有爆款的影視公司活不過2020


作者 | 從林

出品 | 我有嘉賓 (ID:wetalkTV)


2019年,沒有爆款的賀歲檔表現平平,沒有給電影行業帶來驚喜。數據顯示,全年中國電影市場總票房642.66億元,同比增長率為僅為5.4%——這是電影市場2009年後第二低的增長率,僅次於遭遇滑鐵盧的2016年。


在票房總量超過600億的基礎上,中國電影市場面臨著新的變局:頭部爆款的市場空間變大,而尾部的生存空間被擠壓。儘管增長率降低,但市場卻似乎迴歸了理性,增長更依靠質量,而非數量。


好的劇本讓導演、演員名利雙收,出品方和投資人也賺得盆滿缽滿。但好本子卻數量有限,可遇不可求。一個好本子,可能要等上好多年。這注定爆款只能是少數。而傳統票房預測通常依賴於直覺和同類爆款的對比,這讓電影市場的投資就像一場賭注。


“從影視行業投資本身來講,投入產出比很糟糕。成了賺不了多少,但失敗是大概率。”一位文娛行業的投資人吳先生說,“有人投資《戰狼2》還虧了錢,就是因為後期炒的太高了。”


在新變局時期,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的應用有望催生更多爆款。在國外,好萊塢及Netflix等公司已經將技術融入作品的策劃、製作等流程,並推出了《紙牌屋》、《馴龍高手2》等爆款作品。在國內,已經有公司在嘗試藉助人工智能編寫、篩選劇本,進行IP智能化評估,但從人工智能對於藝術作品的語義水平上來看,似乎更多是噱頭。反而是掌握著大量用戶行為數據的在線票務平臺,正在憑藉大數據的挖掘逆向參與到影視產業鏈的出品、製作、發行、營銷等環節。


2019年被認為是影視寒冬,影視公司股價暴跌、紛紛倒下,影視演員也更多出現在緊張刺激的綜藝節目。但從數據上來看,2019年的爆款電影數量卻是歷年最多的。市場仍是熱的,只是門檻變高了。在新的2020年,技術能否為電影市場帶來春天?


票房642億,增長僅5.4%,沒有爆款的影視公司活不過2020


❶爆款難料


與賀歲檔慘淡的票房相比,《哪吒》無疑是2019年最大的爆款。在經過票房補錄後,《哪吒》的票房突破50億元,成為繼《戰狼2》後第二部破50億的影片,列中國影史票房榜第二位。


不過,在上映兩個月前,即便是製片人、院線經理等資深行業人士,也很少有人會將《哪吒》的預期票房定在這樣的區間,因為按照動畫類型來對比,其票房上限並不會太高。


據貓眼相關負責人介紹,《哪吒》屬於非常規性爆款,預測的難度非常大。要根據觀眾口碑、定位認知、票房走勢進行不斷調整,才能有一個準確的結果。前期,基於動畫電影的定位和評分因素,團隊將影片上限定在《瘋狂動物城》的15億,而根據影片口碑的發酵速度和自來水現象,又將其與《大聖歸來》相對比。


但在影片上映之後,貓眼團隊發現,票房的走勢與動畫電影區別很大,更像一部非動畫電影,而與之相似的曲線便是《戰狼2》。在將對比樣本調整為《戰狼2》後,貓眼預測《哪吒》的票房將超過40億元,預測值變得更加準確。


票房的預測分為以“人”為主導的經驗派和以互聯網平臺為主的數據派。憑藉實戰經驗,自身行業人士常常能給出合理的預測區間,而貓眼等票務平臺則推出了專業版,結合用戶消費、上座率、票房樣本等情況進行實時預測。不過,兩派並非完全沒有交集。經驗派在分析時要藉助數據工具,而數據派也不一味依賴機器,還會有預測專家根據經驗進行審核與校對。


隨著70後、80後導演及年輕觀影群體的崛起,非常規的、題材新穎的電影正越來越多。事實上,直到2015年,中國電影市場才出現了票房超過20億元的電影。當年,《速度與激情7》和《捉妖記》均斬獲了超過24億元的票房。而超過50億元的,此前只有不斷延長放映時間的《戰狼2》。這導致預測爆款電影的票房缺少足夠的樣本。


即便是《戰狼2》,業內進行預測時,也將區間定在了15億~20億元。而為了降低風險,這部電影有21家公司作為出品方、發行方,很多公司都是在《戰狼2》被8億票房保底後才參與其中。通常,一部電影只有4~5家出品、發行方,涵蓋製片、院線、發行、宣傳即可。


吳先生表示,前兩年人們在影視行業投入了太多熱情,“有很多泡沫”。因此,在對影視行業的投資方面,資本變得小心謹慎。


演員包貝爾曾透露,自己此前拍過一部戲,資方把戲的份額分成了100份,用來眾籌。戲的好壞,資方並不關心,而拍完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宣傳。“老闆在前期已經把所有錢都掙完了,如果那部戲盈利了,他還要分錢,戲賠了那些錢就是他的了。”包貝爾說。


❷數據驅動


傳統電影產業鏈的流程是“製作-發行-放映-衍生品”,作為放映場所,線下影院承擔著票務的功能。但在線票務平臺的出現,搶走了影院超過80%的影票生意。在經過行業的淘汰和整合之後,在線票務市場呈現貓眼和淘票票的“雙寡頭”格局,其中,貓眼的市場份額更大。


貓眼和淘票票都是以電影票務起家。2014年,正值各種互聯網平臺瘋狂補貼、群雄混戰的時代。彼時,滴滴、快的一年燒掉了20億元,而貓眼、格瓦拉、糯米電影等也在爭奪票務市場,投入巨資補貼線上購票人群。這年國慶黃金檔,電影《心花路放》上映前,貓眼聯合發行商共補貼了2000萬元,換成了超低預售票,前期點映的高上座率以及首批觀影用戶擴散出來的高口碑,使得影片正式放映時獲得了高排片,成為當年國產電影票房冠軍。


票補、團購為在線票務平臺帶來了龐大的用戶規模和影響力。打蛇打七寸,在離用戶和錢最近的地方,在線票務平臺粗暴地使用低價補貼來插足市場,然後控制著信息、流量、交易和評價,藉此逆向參與文娛產業鏈。2014年起,貓眼先後參與了《羞羞的鐵拳》等影片的出品、宣發,2016年又推出了專業版APP,以票務平臺的數據為基礎,根據觀影用戶的觀影行為數據、觀影內容數據、用戶屬性、影片票房信息等為影院、片方提供數據參考。


上海大學上海電影學院副教授齊偉認為,在線票務平臺的出現是不可逆的,它們解決了傳統電影觀眾數據缺失的弊端,同時又通過自身龐大的用戶數據反作用於電影產業,降低了電影生產的試錯成本。


自然紀錄片《我們誕生在中國》創造了中國紀錄片票房新紀錄,總票房達到6455萬元。但上映第一週,該片排片率只有1.9%、票房不足300萬元。貓眼通過平臺大數據分析得出,這部影片的主要用戶其實是女性用戶,並對評論UGC內容的關鍵詞做了分析提取,發現評價較高的詞是“萌、自然、成長、親情、父母之愛”。由此,貓眼認為,這與其說是一部紀錄片,不如說是一部親子片。通過與新美大親子活動合作線上線下活動,以及引導式話題預熱及定向營銷引導,排片率最終翻了一倍。


“數據背後持續提升的是對這個行業的認知能力。”貓眼高級技術專家李明輝表示。根據貓眼的數據,《梔子花開》、《殺破狼2》、《西遊記之大聖歸來》等影片呈現出從一二線城市向三四五線城市下沉的趨勢,因此,電影的營銷也聚焦在下沉市場,使得影片更接地氣,抓住了大量“小鎮青年”群體。


但是,票務平臺畢竟不是影視公司,也不是內容平臺,其目標是成為“基礎設施”,為產業鏈各方提供服務,並從中獲利。儘管票務平臺在數據層面能對電影生產試錯起到作用,但由於它們不是內容平臺,因此其數據源是有限的。相比視頻平臺,用戶觀看過程中的行為數據票務平臺無法獲取,而相較於評分網站,其評論UGC內容又在數據量、評分標準等方面有所欠缺。


❸技術短板



2016年,美國NBC環球旗下的購票網站Fandango收購了著名電影評論網站爛番茄,這相當於貓眼+豆瓣。有人質疑,爛番茄的評分都是公開的,為何還要進行商業收購?事實上,Fandango的併購並非為了評分,而是其用戶評分所產生的歷史數據記錄,以此可以洞察觀眾的觀影偏好。


觀影偏好關係到如何按照用戶的喜好去創作、生產爆款作品。雖然在進行劇本創作、出品策劃時,影視公司仍需要綜合多方數據來做決策,但這樣做非常值得。在這方面,國內的影視公司顯然技術能力不足。如果華誼能夠根據數據來制定決策,馮小剛的《只有芸知道》顯然在商業上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在利用數據進行作品策劃方面,Netflix的《紙牌屋》是絕佳的案例。而相比與票務平臺,視頻網站所收集的用戶行為數據與其偏好之間的相關性更直接,因而對偏好抓取的更準確。


2013年,Netflix的工程師們分析發現,喜歡BBC劇、導演大衛·芬奇(DavidFincher)和老戲骨凱文·史派西(KevinSpacey)的用戶存在交集,一部影片如果同時滿足這幾個要素,就可能大賣。


工程師們所使用的數據庫包含了3000萬用戶的收視選擇、400萬條評論、300萬次主題搜索、暫停、回放、快進等動作信息。基於數據分析結果,Netflix決定賭一把,花1億美元買下了《紙牌屋》的版權,並請來兩位大神分別擔任導演和男主角。


事實證明,Netflix賭對了,《紙牌屋》不僅是其有史以來觀看量最高的劇集,也在美國及四十多個國家大熱。


《紙牌屋》的成功刺激愛奇藝等國內視頻網站掀起了自制劇熱潮。2014年,愛奇藝就基於大數據分析籌拍了三部網絡劇。愛奇藝偷師Netflix,每天會收集網站上的用戶行為,包括用戶會在哪裡暫停、回放、快進等,如果大量觀眾都在某一個節點做了快進或者回放的動作,愛奇藝就能判斷用戶喜歡或討厭的橋段,並以此指導自制劇的生產。此外,愛奇藝還會根據這些行為將用戶進行分類和“畫像”,並據此進行針對性的廣告投放。


當然,利用數據指導創作的成功案例不止視頻網站。好萊塢也在利用數據方法改進影片生產。賣座影片《馴龍高手2》的製作中,影片的看片會由家庭場和專業場兩個場子組成。在放映現場,觀眾每分鐘的反應都會被市場調研員詳細記錄下來,然後將這些數據反饋給製片方,由此進行修改。幾個月後,這些修改後的劇本效果會被再次追蹤,比如開場第5分鐘的笑聲是否變得更大了。


人工智能也被應用於觀眾偏好的挖掘。總部位於洛杉磯的創業公司 Cinelytic推出了一套軟件,可以根據演員搭配來預測票房表現。比利時的ScriptBook公司則僅利用算法分析電影劇本,就可以預測其是否成功。不過,ScriptBook的工程師表示,算法只能捕捉數據可以捕捉的東西,是基於過去的成功經驗來學習,難以預測未來的文化、品味的變化。這無論對於人類還是人工智能,都是一個難題。


預測未來,誰都沒有100%的把握。尤其在藝術創作上,技術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當技術開始改變一個行業,這種變化就不會停止。


但在技術的運用上,國內的影視公司似乎並沒有把精力放在正事兒上,而是在搞一些有的沒的。2018年4月,華誼兄弟與一家叫影鏈的公司達成合作,欲利用Blockchain挖掘藝人生態價值。這家公司後來被傳出涉嫌非法集資、傳銷詐騙。


吳先生直言,中國很難出現偉大的、長期的影視公司,因為很多影視公司並不專注,比如華誼,“此前很多營收來自於遊戲”。“還是要回歸理性,迴歸常識,迴歸我們要不斷做好作品。”他說。


站在2020年的開始,回望過去的2019年,影視行業生生死死,冷暖自知。但這段被稱為寒冬的時期,可能並非嚴寒,只是一陣寒潮下來,太多人發現自己身上衣服正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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