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軍:父親的愛是永遠的記憶

朱軍,1964年出生,甘肅蘭州人,中央電視臺綜藝頻道節目主持人,《藝術人生》節目製作人。1981年參軍,1985年進入甘肅省曲藝團,1988年進入蘭州軍區戰鬥歌舞團。1991年進入甘肅電視臺,1993年進入中央電視臺。他主持多年來獲獎無數,是中央電視臺主持人中唯一一位登上中國最高哨所——紅其拉甫哨所的主持人,也是央視唯一一位參加過國慶閱兵的主持人。


朱軍:父親的愛是永遠的記憶


“兩個小饅頭,飽含著父親對我的愛”

朱軍的父親是蘭州軍區戰鬥歌舞團的一名單簧管演奏員。童年時期的朱軍,家中人口眾多,“我家兄妹7人,父親、母親,再加上舅舅和外婆,總共11口人”,而唯一的收入僅僅靠父親100多塊錢的工資。可想而知,養家餬口對於父親來說是沉重的負擔。

在朱軍的記憶裡,父親經常演出到很晚。常常有一些晚上,演出回來的父親,會把他從夢中叫醒,然後掏出用手絹裹著的兩個雪白噴香的小饅頭。這時,本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朱軍會被饅頭散發出的麥香味兒饞得胃口大開。在父親的輕聲催促下,小朱軍嘴一張,兩個小饅頭很快就進了肚,根本沒品出什麼滋味,就又繼續睡自己的覺了。

後來,朱軍才知道,那是父親演出時發的補助,因為演出結束很晚,所以發兩個小饅頭作為夜餐。可是,父親卻從不捨得吃,總是省下來,帶回家給孩子吃。而父親自己忍著飢餓演出。有時候,父親還會帶麵包回來,一片一片地分給孩子們,自己捨不得吃一口。出差在外,有了好吃的東西,哪怕是一點香腸,無論多遠,他都會帶回家來,讓孩子們吃。

朱軍曾在《朱軍,時刻準備著》一書中回憶道:“當我長大後,也成了部隊裡的一名文藝兵,吹了一晚上單簧管後,餓得前心貼後背,部隊的夜宵也是小饅頭,我一口氣吃10個還覺得餓。吃著吃著,我就會想起父親自己捨不得吃、留給我的小饅頭,突然一下子就會淚流滿面。兩個小饅頭呀,飽含著父親對我的愛。”


朱軍:父親的愛是永遠的記憶


父親的信任和理解,讓我把握自己的世界

1981年,朱軍入伍蘭州軍區,父親很高興,他很渴望有個孩子能繼承他的戎馬生涯。然而入伍不久,朱軍就做了一件令父親不高興的事。

那時,朱軍所在部隊駐紮在海拔1700多米的地方。3月份,部隊要求他們在冰凍三尺的高原上挖坑種樹。對於勞動,朱軍心甘情願,然而自小得了闌尾膿腫的朱軍在冰天雪地裡一折騰,舊病又復發了,疼得他數九寒天直冒汗。“我去化驗3次,血象都是8000,屬於正常範圍,沒有請假的理由,但我確實很疼,就在手寫的化驗單上做了手腳,將8000改為18000。這一下引起了大夫的重視。大夫給我做了手術,發現闌尾周圍的器官粘連在一起。儘管找到了我疼痛的病因,進行了治療,但是大夫對我18000的血象依然表示懷疑。”

疼痛一消失,朱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竄改化驗結果是錯誤的,於是他立即向指導員說明了真相,接受了嚴厲批評。父親聽說了這事,來到部隊,正在醫院躺著的朱軍聽說父親來了心裡十分害怕。“小時候撿個東西回家就會捱揍,這回犯這麼大的錯誤,父親會怎麼懲罰我呢?”然而令朱軍出乎意料的是,父親竟連一句批評也沒有。

“他和藹地坐在我床邊,和我聊著軍隊裡的事情。根本沒提我犯錯誤的事情。但是我的心裡卻很難過。父親站起來要走時,我突然哭著說:‘爸,我錯了,我錯了……’父親笑笑:‘這件事不能全怪你,但畢竟你是錯了,不過,爸是來看你的,不是來批評你的。你能認識到錯誤,爸很高興,相信你以後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雖然沒有一句責怪,但父親的一番話讓朱軍在心裡銘記一生。父親的理解和信任是朱軍成長中最好的禮物。

“朱軍十分敬業!”一個熟悉朱軍的朋友這樣評價他。在蘭州軍區戰鬥歌舞團的短短几年裡,朱軍走戈壁、爬雪山、趟大漠,足跡遍佈軍營和西北各地,為廣大官兵和百姓演出500多場次,贏得了大家的讚譽。

1985年,退役的朱軍成為甘肅省歌舞團的一名演員。1994年,為了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30歲的朱軍毅然決然來到北京,當起了大齡“北漂”,並如願進入中央電視臺當起了主持人。

“我當兵、退伍轉業、當主持人、闖北京,每次人生重大的選擇,父親幾乎從不干涉我對事業的選擇,父親信任我。父親都是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朱軍深深記得父親對自己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是屬於自己的。誰也沒有權利干涉。”朱軍很慶幸有這樣一位理解、信任自己的父親,能把全部的世界交由自己去掌握。

經過在中央電視臺幾年的“打磨”,朱軍日漸成熟起來。從1995年開始,除繼續主持《東西南北中》欄目外,中央電視臺的所有大型晚會和演出活動,都由他擔綱主持。

1996年,朱軍第一次主持春節聯歡晚會。“我問父親感覺怎麼樣,父親淡淡地給了兩個字:‘還行’。‘還行’既代表著父親對我的認可和鼓勵,也代表了父親對我的更高要求。”

朱軍的勤奮與敬業是有目共睹的,在中央電視臺工作近20年的時間裡,他取得了無數驕人成績。2002年、2005年、2006年、2007年,朱軍都獲得中央電視臺“十佳播音員主持人”稱號。2010年,他獲評中國電視主持人30年年度風雲人物,同年又獲得“南方人物週刊魅力50人”親和之魅獎。


朱軍:父親的愛是永遠的記憶


無盡的思念 永遠的痛

1999年,蘭州大學舉辦90週年校慶慶典活動,作為校友的朱軍被邀請去做主持人。好久沒有見到父親的他在蘭州大學商量好節目安排後,就興沖沖趕回了家。舟車勞頓加上歸心似箭,一不小心,將晚會的串聯稿落在出租車上。不曾想,父親那天卻不搭理朱軍,只是不斷地說:“你是來工作的,怎麼可以藉機回家?蘭大百年校慶是多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好好背臺詞跑回家裡來?”

尤其聽說朱軍還把稿子落在出租車上,父親非常生氣,命令他立刻返回蘭大,認真準備晚上的節目。知道自己說服不了父親,無可奈何的朱軍只好趕回蘭大。“我太清楚父親做事的原則,在他看來,無論我怎樣胸有成竹都要認真準備,晚會上一個磕巴都不許打,否則在父親看來就是犯下彌天大罪!”

後來朱軍聽母親說,那天自己走後,父親哭了好長時間。朱軍知道父親很想多和自己說說話,可是怕影響自己工作的他寧願自己孤獨地承受一切。“每年他過壽誕,我都因工作而無法回家,我總想打電話向父親表示歉意,然而,我還沒說歉意的話,父親卻先說了一大通讓我安心工作的話。”

蘭大百年校慶結束後,朱軍回家已是半夜,他不忍打擾已經入睡的父親。第二天早晨起床後,和父親說了一會兒話,朱軍又忙著趕飛機回北京。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和父親的這一別竟成了永別。

一個月後的一個下午,朱軍接到大哥電話,得知父親病危的消息,他立即買票趕回蘭州。原來父親3天前就因突發腦出血而一直昏迷不醒。等到朱軍趕到醫院,只聽見醫生輕聲說:“對不起,準備後事吧。”聽到醫生的話,朱軍撲到父親床前,趴在父親耳邊一遍遍呼喚:“爸爸,我回來了,你的兒子回來了……”

然而父親還是走了,走得很安詳,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朱軍知道父親放心了,因為他的7個兒女都走上了人生的正道,他沒有遺憾。這一刻,朱軍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生死離別。


朱軍:父親的愛是永遠的記憶


父親的離去對朱軍來說是那麼突然,沒有任何徵兆。“我從來沒聽家人說過父親生病的話。我哭著問大哥,才知道,每一次父親生病,他都會嚴厲地要求家人誰也不能告訴我。”父親去世後,哥哥告訴朱軍,在父親去世前的那兩年,父親曾經6次患腦出血、3次患腦梗死,因為搶救及時,9次都順利脫險。哥哥對朱軍說:“爸媽對你一直守口如瓶,每一次爸爸患病,他都要求全家人誰也不準跟你說,他怕影響你工作。”聽完哥哥的話,朱軍淚流滿面。

父親走了,留給朱軍的是無盡的思念。他常常會在夢裡夢見父親,夢見父親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自己,從口袋裡掏出兩個雪白噴香的小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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