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從偽理想主義者的悲哀想到活著的意義

電影《立春》是顧長衛導演的第二部作品。生於1957年的顧長衛導演早期以攝影起家,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和張藝謀陳凱歌兩位知名導演長期合作。他的拍攝手法多偏向於採用大量自然光以求最大程度地貼近現實,這一表現手法給當時的中國影壇帶來不小衝擊。

和張藝謀導演以及陳凱歌導演合作後,拍攝了不少知名作品。例如《紅高粱》、《菊豆》、《霸王別姬》等,不斷衝擊著國際各大影展,顧長衛因此頻頻獲得最佳攝影提名獎和柯達攝影獎,他的攝影才華也逐漸得到世界的認可和讚揚。

後來他又拍攝了不少好作品,例如:《狹路相逢》、《陽光燦爛的日子》、《蘭陵王》等。直到2005年,他開始轉型做導演,一出手就是華語影史上的一個大驚喜——在柏林電影節上摘獲銀熊獎的《孔雀》。

緊跟著,2007年,他拍攝的第二部作品,又為她的妻子,即女主角蔣雯麗贏得了羅馬電影節影后的桂冠。這部電影就是今天要說的這部《立春》。


《立春》:從偽理想主義者的悲哀想到活著的意義


是理想主義還是自我催眠?

影片的女主角王彩鈴是小鎮上的一個單身音樂教師,外貌醜且胖,但她有一個會唱歌的好嗓子,幾首意大利歌唱得美妙絕倫。她也因此自命清高,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不屑與這裡的人來往,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中央歌劇院已經在調我了” 。

而現實呢?她一趟一趟地往北京跑,不厭其煩地去中央歌劇院求職,卻連個保潔員的工作都申請不到。她口中的自己是個被歌劇院重視的大人物,以後是要生活在北京的,歌劇院還總請她去看演出。

現實是,她砸鍋賣鐵地花錢託人辦北京戶口,為了省錢,在歌劇院演出開始20分鐘後才在黃牛手裡買低價票。


但這些卑微不堪的現實,無法影響她的自我催眠,在她的內心世界裡,這些都是委曲求全的“暫時”,以後一定會成為大人物的。

王彩玲的這些心理歷程,眼熟不?像不像一些自詡理想主義至上的文藝青年?一邊標榜著自己的不一樣,一邊卻還需要家人接濟才能勉強度日。

當年這部電影上映後,當時對於王彩玲的評論兩極分化嚴重。一方面有人認為她是標準的理想主義,從而對她堅持不懈的精神高度讚揚,另一方面,有人對她的行為嗤之以鼻,表示不屑。覺得她的文藝都是矯揉造作的裝X。

然而,然而在王彩玲所處的沒有互聯網的年代,想要出名,何其之難?我不是想要為她的不切實際找理由開脫。所處當下那個年代的她,是真的不容易。

反觀現代社會中的一些所謂文藝青年呢?藉著自己會畫畫或者寫作或者唱歌的才能,就標榜自己與眾不同,自認為有才華,自詡千里馬,每天哀嘆沒有伯樂發現自己。

再反過來看看他的日常生活,不出去工作,不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每天生活在對“未來有朝一日會出人頭地”的幻想裡,從來不知道腳踏實地為何物。他們的精神世界已經達到高度自由,而現實卻還在眼前這點土坑裡卑微地刨食,這是他們最悲哀的地方。


《立春》:從偽理想主義者的悲哀想到活著的意義


貫穿整部影片的經典臺詞賞析

“我不想在這個城市發生愛情。” 王彩玲標榜自己與眾不同的階段說出的這句發自內心深處的感慨狠狠地戳了無數觀眾的心。是啊,我是要奔向大城市的人,我是要去北京發展的,我是要成為中央歌劇院的女高音的人物,怎麼可以在這個庸俗的小鎮和庸俗的人產生愛情呢?怎麼可以被愛情牽絆住手腳呢……

“各位觀眾朋友,請文明觀看,尊重藝術工作者。” 芭蕾舞教師胡金泉在給大家表演芭蕾舞的時候,一上臺就因為緊身褲,纖細的身軀,細膩的舞姿等和一般男性相悖的形象被大家無情的嘲笑。他們放肆的笑聲和毫不掩飾的指指點點,每一聲每一下都是紮在胡金泉心裡一根根的刺。男芭蕾舞者這個形象,在這個小地方,終究是不被包容……

“每年的春天一來,我的心裡總是蠢蠢欲動,覺得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但是春天過去了,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是電影開場時,王彩玲的一句內心獨白,結合她的個人經歷,再回顧,不禁讓人唏噓不已。


《立春》:從偽理想主義者的悲哀想到活著的意義


從偽理想主義者的悲哀,想到生命的意義。

王彩玲對“出名”這一概念的認知裡,只有中央歌劇院這一途徑,也就認準了這一條路走到天黑,當然歌劇院也是她最大的夢想。

但是途徑少,人才可不缺,而王彩玲的外貌也沒有很出眾,甚至可以說醜,所以我想,就算中央歌劇院有公開招聘的一天,大概,她也有很大幾率不會被選中。有些宿命在一開始就早已被註定,只是當事人不知情地繼續把夢想當作生命執著地追求著吧。

這部電影無論看幾遍,看完後,後背都會冒出一層冷汗,後怕,焦慮,驚慌。關於理想,這部影片無疑是把最赤裸的現實擺在了大眾面前,殘酷但卻不失真。無論你接受與否,這都是大部分小人物的宿命。

小人物,光是活著就已經非常艱難了,卻偏偏有這麼一部分人,把理想看得比命還高,一輩子都耗在這上面。然後小人物的命卻也是卑微的,多少富人可以張手就把你心愛的藝術玩弄於股掌之間,對於他們來說,藝術,真的就只是消遣而已。


《立春》:從偽理想主義者的悲哀想到活著的意義


但是可悲的小人物,有了那麼一點所謂的天賦,就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到了活著的另一種方式,從而把它當做衝破底層的救命稻草。古人早就有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些出身本就下賤的小人物,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我想這個答案需要執著於追求理想的我們,用一生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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