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即將到來，親密關係在如今的環境下也經受著重重考驗。但是，理想的親密關係不應只有一種姿態，正如不同香調、不同風格的香氣各有其動人之處。
香水從誕生至今，一直都與愛情有著纏綿難解的關係。盧卡圖靈在《香水指南》一書中寫道，“女性在選擇香水時最常問的一個問題是：‘哪種味道能讓男人瘋狂？’”
早期香水海報
不過，隨著時代的前進與人類自我意識不斷覺醒，我們逐漸賦予了香水更為豐富的意義。如今在用香的時候，女人們大可不必考慮什麼樣的氣味能夠討來男性的歡心。
在香水的生產者那裡，“增強性吸引力”也不再會成為一支香水被調製出來的主要動機，香水的氣味不斷地走向多元和個性化。
Guy Laroche Clandestine香水海報
而我們口中的“愛情”，也在時代的更迭變化之中逐漸呈現出新的模樣。我們不再用封建保守的觀念去劃定愛情的主體，以開放的視角瞭解和接受不同愛情的語境，為各種各樣的戀愛相處模式賦予機會。
愛情已經衍生出千萬種各異姿態，那麼，理想的愛情自然也不應只由區區“甜蜜”二字來概括。正如好的香水不會侷限於甜美可人的花果香，在玫瑰、巧克力和粉紅色泡泡之外，好的愛情也應有千般模樣。
Bourjois香水海報
飛蛾撲火 但求無悔
Room1015
Hollyrose 搖滾玫瑰
Hollyrose中文譯作“搖滾玫瑰”，來自以搖滾樂為靈感創香的巴黎小眾香水品牌Room 1015。這支搖滾玫瑰意在刻畫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活躍在搖滾巨星身邊的女人們。
活躍在搖滾巨星身邊的女人們
無論是和滾石樂隊數位成員都有過戀愛緋聞的Anita Pallenberg，還是一生幾乎只與搖滾樂手交往的Bebe Buell。
Anita Pallenberg
這些女人像生長在荒野中的帶刺玫瑰，美豔而充滿野性。她們既是令搖滾音樂人跪倒在石榴裙下的性感尤物和靈感繆斯，也是旁人口中自甘墮落的groupie。
正是由此，Hollyrose被做成了一支加了廣藿與皮革的煙燻玫瑰。玫瑰的嬌豔裡帶著酸腐的霧氣，氤氳著盤旋在佈滿劃痕的黑色長筒皮靴和吊帶襪裡。皮革給香氣上了一層厚厚的啞光煙燻妝，而廣藿香的底色沉鬱喑啞，香氣裡便又添了幾分決絕篤定的色彩。
Room 1015 Hollyrose香水
毫無疑問，Hollyrose的氣味中瀰漫著放縱和頹靡，有人會說它是失了心的、垮掉的愛情。或許該再來一味皓潔的鈴蘭？或許該再添一把清純的茉莉？不，倘若有些愛意生來粗野，那麼將這原始的粗野復刻，便足夠高明也足夠達意了。
拋開七十年代裡我們已難以逐一鑑別的紛擾煙塵不提，無論是對與搖滾樂手在同一張床上醒來千次的果兒們，還是對那些魂牽夢繞著果兒們的樂手，這樣的愛情最無法被阻擋的理由，不過是老生常談的三個字，“我願意”。
平實生活裡的溫熱愜意
L'Artisan Parfumeur 阿蒂仙之香
Tea for Two 碧珀凝香
Tea for Two就是冬日裡窗臺邊上兩杯騰著熱氣的紅茶。作為一支茶香，它跟Atelier Cologne的無極烏龍和By Kilian的皇家御茶那一掛小清新全然不是同一回事。它的香氣靈感的是產自武夷山的正山小種。正山小種的茶葉一般用松煙或松柴熏製而成，因此茶香濃烈而醇厚，並且帶有煙燻烘焙的風味。
L'Artisan Parfumeur Tea for Two 香水
Tea for Two巧用辛辣燥熱的肉桂和八角，把正山小種濃墨重彩的氣味特點還原得相當不錯。暖意滿滿的姜香則是瓷碟裡擺放的薑餅小點心。愈演愈烈的菸草模擬茶杯上方燻蒸出的氤氳熱氣，雖然煙熏火燎，但其間也能聞到絲絲縷縷的蜂蜜。
冬天裡的兩杯熱紅茶又是何種愛情的縮影？如果你聽過《Tea for Two》這首由百老匯作曲家Vincent Youmans 譜曲、Irving Caesar作詞於約一百年前的老歌，就能在心中描畫出個大概了。
音樂劇《Tea for Two》
歌中寫的是一對戀人對生活的暢想。兩人獨居一間小屋，一起飲茶、烤蛋糕，生養一雙兒女。假期裡也沒有煩人的親戚和朋友到訪，可以盡情享受純粹的二人世界，甚至連家裡有一部能與外界聯絡的電話也不捨得讓別人知道。
《Tea for Two》劇照
剛拿到這首曲子的時候，詞作者Irving Caesar開玩笑般草草寫下了幾段押韻的歌詞。原本打算後續再好好構思修訂，不想Vincent Youmans卻對這段兒歌似的的歌詞表示特別滿意，堅持沿用了下來。
“Picture you upon my knee,
Just tea for two and two for tea,
Just me for you
And you for me alone.”
這是孩童一般單純的嚮往，是一種在平實的生活中開出花來的快樂。Tea for Two的濃濃茶香，與這種粗糙質樸但又愜意溫熱的愛情多麼相像。一盞熱茶、幾塊點心，不過是平淡無奇的生活的滋味。但假使愛能將生活填滿，那麼愛情的滋味也可以如此。
剋制的期待 無言的信任
Miya Shinma
Tsuki 月
Miya Shinma是一個有著日本血統的小眾香水品牌。創始人Miya Shinma女士為日本國籍，曾留法學習調香，她個人品牌的香水保留了鮮明的日式風格。
Miya Shinma品牌香水
在這支Tsuki中，我們就足以品嚐出東方人才有的剋制。Tsuki緣起於日本古代和歌集《百人一首》中的一首和歌，為素性法師所作，詩歌大意是筆者在月下等待約定會到來的戀人，直到天邊的月都已經消失不見。全詩中文譯作“夜夜盼君到，不知秋已深。相約定不忘，又待月西沉。”
Miya Shinma Tsuki香水
或許有幾分悲意，但在Miya Shinma的解讀裡，這首和歌的主旋律不是哀哀苦等，而更是掛在心尖兒上的那一點期盼。
所以，香水Tsuki並不會讓你聞了不開心。清幽的竹香與酸甜多汁的樹莓是多麼妙趣橫生的一對搭檔。竹的空靈沉靜佐證著夜色漫長，幽弱的玫瑰需要細嗅才能體會，而甜美快活的果香是被按捺在心內的思念和渴盼。
Miya Shinma
Tsuki所摹寫的是一場有約的期盼，而不是兩手空空。孤寂的夜色裡仍然暗藏歡喜，是因為雖然等待難熬，但深知“TA會來”。
愛情裡，人們好像總是恨透了等待。消息不秒回就上電話轟炸，一小時不見蹤影就蓄勢待發動用共同好友，是當代的戀愛常態。不耐煩的背後，更是不信任與不守信。相互信賴的愛情其實不必急躁，亦沒有傷春悲秋，當然也不會因此喜形於色眉飛色舞，Tsuki給出了最令人羨慕的愛情範本：剋制的期盼與無言的信任。
《日日是好日》劇照 日式剋制的期盼與無言的信任
一句話概括Tsuki裡的愛情，“甜美，卻是暫未實現的、寄託於憧憬之中的甜美；孤寂，卻又是心有可盼的、不足為懼的孤寂。”
歡喜冤家 相愛相殺
James Heeley
Bubblegum Chic 時髦泡泡糖
大多數時候，晚香玉系的香水都是“女人味“與“性感”的代名詞。因為晚香玉的花香帶有一種豐滿的奶油質感，濃郁而又亢奮，一不小心就容易使人浮想聯翩。但Heeley的這支Bubblegum Chic時髦泡泡糖卻有點妙，它讓晚香玉跟“俏皮”二字沾上了邊。
James Heeley Bubblegum Chic香水
時髦泡泡糖出自Heeley的Extrait de Parfum系列，作為一支價格不菲的香精濃度香水，它的留香時間和投射度非常了得。但手握著好端端的香材和技藝，Heeley卻偏要硬凹出一種十分街頭、二十分廉價的人工感。
James Heeley Bubblegum Chic香水
比起那種餘音繞樑的上頭吲哚香，這裡的晚香玉香得很“硬”，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物質感。在來勢洶洶的晚香玉面前，茉莉顯得弱了很多。彷彿一噸晚香玉被濃縮進了一顆晚香玉味口香糖裡，伴隨著含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什麼的廉價熱帶果味，不僅又甜又濃，嚼起來還有點讓人後槽牙發疼。
晚香玉
現實生活中很多羨煞旁人的親密關係，大多都像這支時髦泡泡糖一樣。你面對的是一個有點頑劣、有點矯情，時常令人皺眉的戀愛對象，你們總是看不慣對方，因此愛得雞飛狗跳，爭吵不休。
但這樣的關係之所以依舊可愛不減，因為它是熱氣騰騰的，它正像時髦泡泡糖裡那一大坨齁人的晚香玉，雖然煩，但是甜。
縱享此刻 勿問明天
By Kilian 克利安
Intoxicated 陶醉
Intoxicated的靈感源自一杯香滑馥郁的土耳其咖啡，從它的氣味中，你能辨別出咖啡豆帶著油脂感的苦澀和香醇，也嗅得到肉桂和小豆蔻的陣陣辛香——這辛香甚至還有點搶眼和刺鼻。
等待一段時間之後，它開始轉向另一種木香似的的幹 燥氛圍，夾帶著香草般的美食調甜味。每每聯想到飲完咖啡之後那種口舌略拔乾的感官體驗，總覺得恰如其分。
By Kilian Intoxicated香水
Intoxicated的確是特別感官的，它給人一種垂墜感，像冰激凌的奶油沿著甜筒外壁緩緩流下，又或者融化的巧克力滴落下來。又因為東方香辛料帶來的溫暖氣息漫延四溢，當描述這支香氣的情緒色彩的時候，我們似乎總是繞不開“沉迷”、“淪陷”這樣的字眼。
By Kilian Intoxicated香水
如果把它比做一種愛情的姿態，它該屬於“縱享此刻”的愛情。成年人的世界裡，縱享此刻往往難得。每個人身上都揹負了太多對過去的回憶和對未來的期望，所以此刻的步伐總是走得格外沉重。
而像Intoxicated這樣的“不管不顧”，才是能夠讓人得到滋養、而非使人枯萎的愛情。就盡情地沐浴在咖啡般香濃溫暖的情慾裡吧，享受當下，別去管什麼明天。
在看過也嘗試過太多或好或壞的戀愛之後，我們總是很容易說出“再也不相信愛情”這樣的話，似乎那種令人嚮往的甜蜜愛情永遠屬於別人，不會輪到自己。
但是試試這幾支香水，也許能讓你對此有所改觀，說不定你正在經歷或即將擁有的愛情，恰恰好就有著與之相似的可愛呢。
撰文：茶罐@minorité小眾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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