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成長於一所在中國現代歷史上影響深遠的老美院,這所學校就是南京藝術學院,其前身是上海美專。我們對周京新最熟悉的,當然是他高超的繪畫成就,他繪畫語言的錘鍊、畫面經營的掌控表現,令人讚歎不已。


然而,他不僅僅作為一位畫家之優秀,他三十出頭就開始擔任美院的行政職務,先後擔任了南京藝術學院美術學院院長、南京藝術學院副院長、江蘇美術館館長、江蘇省國畫院院長、江蘇美協主席等。這些光環雖廣為人知,但他為美術學學科建設、美術教育所做出的艱辛努力與傑出貢獻,或許仍鮮為人知。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


周京新對南京藝術學院熱鬧場面背後的“風骨”,有著獨到的認知、體驗與踐行。他認為檯面上的熱鬧事,不過是“背景”,隱形潛行的精神“風骨”才是主角,是藝術品格的脊樑。他讓我們領略到金陵藝術精神至今文脈不墮,在六朝古都這片大地上,古典精神與文化仍然有人矢志傳承與轉化,“其命惟新”恰恰是古典精神重要的內核。“風骨”雖然檯面上看不見,卻散落在日常生活細碎的角落裡,既是底色,也是靈魂。


正是這種獨特“風骨”的深刻體驗、認同與支撐,才令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理解畫家之外的另一個周京新。他甘於幕後,俯首如黃牛般勤懇,為南藝的教育管理做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默默付出,甚至加班到過度疲勞差一點右眼失明。當他說到“有點對不起自己,但對得起學校”,一時令人動容。


去年夏天在酷熱的南京江蘇省國畫院,周京新與徐東樹圍繞南藝深入交談。我們把訪談稍作編輯裁剪,企呈其境,以饗讀者。


徐:周老師好!在南藝這麼多年,甚至可以說您最好的年華都給了南藝,您對這所著名的老美院應該有特別深厚的感情與認識吧?


周:南藝是個老學校,一百多年了,歷史積澱很深,有很多很多值得炫耀的輝煌和驕傲,各老牌專業的賬本拿出來翻翻都很厚、很漂亮。但在我心目中,南藝最可貴的東西是有自己的“風骨”,而且這種“風骨”至今還在。


去年,我們江蘇省國畫院邀請了全國部分理論家,開了一個關於我們畫院從1957年到2017年,整整60年一甲子發展歷程的學術研討會,此前我們在中國美術館成功舉辦了畫院60年特展。在這次研討會上我提到了“風骨”,因為在中國美術館展覽的主標題就是“金陵風骨 其命惟新”。“其命惟新”是傅抱石先生一貫倡導的藝術發展觀,也是引領我們江蘇省國畫院和“新金陵畫派”的學術導向。“金陵風骨”是我提出來的,因為我覺得金陵這個地方歷來就有這麼一種“風骨”存在,而南藝則起到了傳承發揚這麼一種“風骨”的作用。

所以研討會上有人問我:“風骨”是什麼?我當時脫口而出有三點:第一點,有獨立的人格意志,不從俗流,學術可以變通,但精神不改,底線不移;第二點,有明確的理想信念,包含了人生信念、學術信念、奉獻信念等等;第三點,有不懈的堅定追求,認定人生目標,執著追求,初心不改。當時理論家們都挺認可。我在南藝待了30多年,深受其“風骨”的感染,至今受用,到畫院工作後又受到傅抱石先生為首的“新金陵畫派”前輩們的藝術“風骨”感染,愈加感受到純淨高潔的“風骨”是藝術品格的脊樑。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天池山寂鑑寺寫生,180x98cm,2017


我畢業於南京藝術學院且長期在這裡工作,感情很深。畢業留校任教後,我一門心思要好好畫畫,根本沒想到自己後來會去做什麼系主任、院長、主席,記得當年學校的大領導逼我做美院的小領導,我還跟他吵了一架,指責他讓我去做不適合做的事兒,不曉得知人善任,後來我又多次遞交辭職報告。當時我確實是不願意做這些事情的,因為我一直只想做一個純粹的藝術家,就想著能做一個普通老師,能專心畫畫就好了,其他什麼都不管,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後來會去做這麼多官,我只熱愛畫畫。我的這些想法,其實也是受到學校的整個大氛圍的影響和滋養,特別是學校裡的那些我尊敬的老師和同學們身上洋溢著藝術“風骨”,讓我從心裡養成了一份守本分、知感恩、明是非、辨善惡的人生操守。


南藝所特有的藝術“風骨”裡有那麼一種傲然氣節,還有那麼點兒散淡形骸,更有那麼一股不屑與低級庸俗為伍的正氣。或許是與從建校之初到現在形成的一種“鬆散”的教學氛圍有關,南藝總是不乏特立獨行的野逸身形,擺在面上的那些“規範”,從來都不是南藝“風骨”的主導,“風骨”往往隱形潛行,遊走在“規範”的邊緣或背面,與那些“規範”不在一個節奏上。大家都明白,學校沒有“規範”肯定不行,但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若一味地守著學校的那些“規範”不動彈,就會與“風骨”擦肩而過,就白來學校走一回了。


所幸的是,我在南藝很快就學會了換一個角度去看學校,換一些方式去自我體驗和學習獲取,於是我看清了,恰恰是那些看似不夠“規範”的東西,很有可能會給予你諸多實實在在的感悟、提升和便利,學習上帶給你特異的感悟,教學上帶給你靈或的提升,工作上帶給你高效的便利,這些實實在在的感悟、提升和便利往往更切合你的學習,更符合你的教學,更適合你的工作。我由此看清楚了,學校裡的那些大張旗鼓、熱熱鬧鬧的事情,往往都似畫面上的背景部分,而往往在邊邊角角、燈火闌珊處的那些看似恍恍惚惚、時隱時現的“風骨”,才是堪稱主角兒的畫面造型部分。沒有了“風骨”的感染、引領和傳承,學校還有什麼可牛逼的呢?


個人藝術“風骨”修養是很重要的,它能讓你曉得好歹,認清底線,進而進退有度,氣定神閒。在最基本的價值觀面前底線淪喪,人格迷失,墮落沉淪,是我們這些整天牛逼轟轟的畫畫的人很容易犯的毛病,從小的方面講,比如心安理得地一輩子模仿別人,還自以為是,就是底線以下的作為。所以在教學過程中,我從來不具體去要求學生應該畫成什麼樣,我總是盡力鼓勵他們學習經典,走自己的路。傳統經典裡可學的東西很多很多,走路之前要學,走路過程中要學,邊走邊學其實是常規。我極力反對學生投奔到哪一家門下去模仿別人,尤其是極力禁止學生去模仿現當代名家。通過學習領悟經典裡的法則,進而去尋找經典之間、經典之外、甚至經典之反方向的空當去落腳、去起步、去走自己的路,進而堅持走出自己的路來。在這樣的探索過程中,真正用心了,就能夠明白自己應該要什麼,應該怎麼去要,要了以後怎麼辦等等。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蘇州寫生,90×60,2014


徐:教了這麼多年書,您在學生培養上有何心得呢?


周:

人才培養須著眼長遠,還要因材務實。我一直認為所謂“一專多能”是不靠譜的,讓一個學生在四年裡主要學一門中國畫,再學一點環藝、再學一點動漫、再學一點陶藝、再學一點二胡……那怎麼可能?那樣肯定什麼都學不好,出了校門就沒飯吃。我認為培養所謂“綜合素質”高的“複合型”人才,不能指望“萬精油”模式,那叫異想天開,是誤人子弟的臆想。我一直認為,藝術類本科教育能夠做到“一專一能”就不錯了,專學中國畫的,另外學一點平面設計,就算“複合型”了,給學生能夠觸類旁通的機會就好,企圖讓一個本科生在大學四年時間裡變成一罐罐的“萬金油”,不可行更不現實,因為“萬金油”不存在,如果有,那就是“廢材”。


記得當年南藝搞“全面學分制”,許多學生面對“自主選課”和“自我設計”的自由學習局面反而找不到北了,往往隨波逐流不能自理,專業課程教學水準和質量急劇下降,我迫不得已急中生智,以當時學校盛行的“淡化專業,突出課程”口號為“擋箭牌”,在美院部分專業搞起了“工作室”,中國畫本科“工作室”第一屆畢業的學生就展現極為突出的好成績,還有學生課程作業獲得了第十屆全國美展優秀作品獎,反響熱烈,好評如潮,後來中國畫本科“工作室”一直保持較高的成材率,尤其是前幾屆畢業生,現在多數都是各專業單位的創作骨幹,成果突出。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角色系列,226×53cm,2014


徐:您想做好畫家,又要做好教育管理者,想來應該很不容易的吧?


周:我在美院分管教學十幾年,在那麼長的時間裡,所有相關的文件、計劃、規章、報告、表格等等文本的東西,幾乎全部是我自己親手寫,從來沒有秘書,所以總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晚上基本上都要加班,電腦也是那時候學會的。我記得光是設立“工作室”的方案,就反反覆覆幾易其稿,後來收拾辦公室的時候清理出來的廢稿子落在地下有一米多高。我都沒想到,自己這麼個一心要做畫家的人,後來能如此投入地去做這些事情。現在回頭想想,其實很簡單,就是出於對學校的熱愛和感恩,我身上原有的一種叫“責任心”的東西被催促著越長越大了,漸漸長成了一股堅定不移的力量,不由分說地支撐著我必須盡心盡力去做這些瑣碎的事情。1980年我考進南藝學中國畫的時候,有幸接觸到劉海粟、謝海燕、陳大羽等老先生,在他們身上我不僅領略到了學校特有的“風骨”,也感染上了一份責任心。我三十出頭的時候做了中國畫教研室的主任,大羽老師曾拍著我的肩頭囑咐過多次:“學校的事情要好好做!”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我請謝老做《中國畫教學大圖典》總主編,謝老非常認真,即便是編輯工作的一些細節也都要親自關注,一絲不苟,有時夜裡還跟我通電話討論前言和圖版,我特別感動,在編撰《中國畫教學大圖典》的過程中也學到了很多。


2003年第一次本科教學評估的時候,專家們對南藝的“全面學分制”特別感興趣,我受學校指派,在一對一陪專家的同時,經常要像兔子似的竄來竄去及時到位,解釋專家針對“學分制”提出的問題,還要保證滴水不漏。各種填表是學校的一項常規工作,那時候我已經練就了一手不打稿子、徒手填寫、一氣呵成的絕活兒,也是因為對自己做的事情早已瞭然於心、胸有成竹了。如今,我以前寫的那些東西學校還在用。前幾年,我帶學生去大連展覽交流,遇到大連一所高校的美術學院院長,她居然跟我聊南藝美院的教學大綱,我很驚訝,問她怎麼知道這個東西的,她告訴我曾經去南藝考察,南藝教務處給了他們一套我主持修訂的美院本科專業教學大綱,他們回來看了覺得很好,就一直在採用了這個教學大綱。我聽完之後特別感慨,突如其來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其實從我開始分管美院的本科教學,到後來在大院分管全校的本科教學,先後修訂了數次教學大綱,現在南藝全校的那部本科教學大綱,就是我做副校長的時候主持修訂的,當時我請了學校各專業的一批骨幹教師,到天目湖邊封閉起來,搞出了南藝第一部所有本科專業、幾千門課程、最為完整的教學大綱。在做分管本科教學副校長的兩年時間裡,我在江蘇省美術館新館轟轟烈烈地搞了一場南藝美術與設計畢業生作品展,盛況和反響都是空前的。此外我還搞了一個“教學質量年”,用整整一年時間專門整治本科教學質量和教學秩序,還公開處分了4位出教學事故的在編教師,這都是學校歷史上沒有過的。


我做這些事情,都會親力親為,我不喜歡只發號施令動嘴不動手。搞畢業生作品展時,我和教務處、藝創處負責人一起盯現場、吃盒飯,當時我安排開幕式現場有學生合唱隊唱校歌,擔心工人搭的合唱臺不結實,我就爬上去踩踏一遍,果然踩斷了一塊板子,馬上把已經收工的工人叫回來修補,杜絕隱患。“教學質量年”期間,我每週都帶教務處長去各學院隨機聽課,現場聽意見查問題,記得有一位學生上課時小動作不停,還旁若無人地影響別的同學,下課後我上前要求與他聊聊,他卻躲進廁所不出來,我就在廁所門口板等,直到他不得不出來,當面提出批評,並且立馬通報給他的系領導,要求及時教育糾正。


做美院院長的時候,我就開始組織老師們出教學、科研、創作系列叢書,要求每位老師一人一本,圖文並茂、實實在在地體現自己的專業積累。與此同時,還研究確立了“名師研究系列”,給學校的一批成就卓著的前輩師長出研究專集。此外還實施了專業教師備課展、系列交流講座、專業課程作業彙報展制度,申請開設了書法、文物鑑定和插畫等本科新專業。2006年我主持的《中國畫課程》被審定為江蘇省一類精品課程,2007年我主持的《中國畫技法課程》被審定為“國家精品課程”,2009年我主持的美術學學科教研項目被教育部審定為《美術學學科人才培養模式創新實驗區》,2011年我主持的《創新型美術人才培養》項目獲江蘇省高校教育教學優秀成果一等獎。2012年我主持的國家精品課程《中國畫技法課程》被審定為“國家級精品資源共享課立項項目課程”。2015年我作為學術帶頭人的《中國畫專業》被審定為“江蘇省高校A類品牌專業建設項目”。


2007年,我為學校拿到了第一個“國家精品課程”,為準備相關材料整整忙了3個月,由於過度疲勞,後來右眼瞳孔里長了帶狀皰疹,經歷了從未有過的痛苦,眼睛差點失明,右眼視力大幅度下降,明顯不如左眼,醫生說我右眼瞳孔因帶狀皰疹留下的創傷無法醫治,視力永遠無法恢復了。後來,學校又有幾個專業拿到了“國家精品課程”,都是參照我先前做的模板,不走彎路省了不少力氣,所以我想自己的付出也算值了。2015年我拿到了“江蘇省高校A類品牌專業建設項目”後,政府給了我們中國畫專業專項建設經費近一千萬,我們用這筆錢培訓青年教師,改善教學硬件,編撰出版教材、教研書籍,舉辦全國性教學專題展覽交流活動,收效顯著。前年我們主辦了“全國山水畫教學交流展暨研討會”,去年又主辦了“全國人物畫教學交流展暨研討會”,目前正在準備今年9月份去中國美術館舉辦改革開放40年南藝中國畫、書法專業師生作品展。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鷺魚系列之一,152x83cm,2016


徐:周老師,如果沒有今天的訪問,都不瞭解您為教育管理工作付出過這麼多努力。只知道您很較真,但是沒有想到您居然這麼投入地做了數量這麼驚人的瑣事,就是在“行政事務”上都能夠看到一種“風骨”。


周:很多年前,我曾經在美院講過這麼一句話:學校的老師當中有這麼兩類人,一類是他靠學校混,一類是學校靠他混,後者雖然是少數,卻是學校的底氣所在。沒想到事後就有老師來問我:我是哪一類呢?是學校靠我混的一類?還是我靠學校混的一類?我當時就說:“當然是學校靠你混啦,我才是靠學校混的那一類呀!”那位老師很有個性,但學問很好,我這麼對他說心裡不虧,只是,我從來不甘心做一個靠學校混的老師,那樣我都會鄙視自己的。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鷺魚系列之一,152x83cm,2016


徐:那您心中的好老師是怎樣的?


周:我一向認為,一個好老師應該特別注意引導學生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把自己料理好,不要一味把老師當作學習榜樣,一個好的老師應該是能夠靈活變換的角色:有時可能是一杆鞭子,不時地催趕和鞭策學生不要懈怠,努力進取;有時可能是一個路牌,告訴學生此地是何所在,為學生選擇自己的行程提供有價值的參照;有時可能是一堵牆,攔擋在泥潭前面,警示那些可能迷失方向的學生;有時則可能是一塊絆腳石,刻意讓腳步虛晃的學生吃一塹長一智,引以為戒。好的老師應該能夠靈活自如地扮演不同的角色,讓不同類型的學生都能獲益。不過我也明白,一個學校的師資不可能百分之百牛逼,學校每個專業中能各有兩三位學問好,手藝棒,負責任,有“風骨”的老師,那學校就很牛逼了。


我熱愛教學,我覺得教學是件有意義的事兒,必須保持認真態度,必須堅持科學精神,還必須時刻注意撇開自己,不能自己喜歡什麼就讓學生去學什麼,把自己的個人好惡強加在教學中,或直接傳播給學生,那也是誤人子弟。我堅持向學生傳播被歷史確立的經典,引導他們在學習、感悟、借鑑經典的過程中積累經典價值觀。我一向禁止學生盲目地、表面化地學老師,總是鼓勵學生用心注意關照自己,研究自己,照料自己,我常常提醒學生:對準自己的研究才是最有益的研究,要有“向我開炮”研究意識,只有把自己研究透徹了,才知道該走什麼路,才能夠走好自己的路。在我眼裡,我的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個性和長處,都是可造之材,我總是鼓勵每個學生努力進取,去尋找適合自己走的路,只要自己不懈怠,堅持到底就有希望,我從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教學30多年,我的教學狀態一直十分投入,在教學過程中我獲益良多,也帶出了一批堪稱優秀的年輕才俊,看見他們取得一些進步,有了一些成果,我就特別高興,併為此而感到自豪和欣慰。

周京新:南藝“風骨”何在?

周京新,天池山寂鑑寺寫生,180x98cm,2017


徐:從您身上,我真真切切體驗到了一種母校南藝特有的“風骨”。您怎麼看待自己在南藝的工作?


周:一路走下來,從做南藝的學生,做南藝的老師,再到做小院、大院的領導,後來又做省畫院院長、省美協主席、省美術館館長……我都是傾力勤勉盡職的,儘管我身邊也有許多逆行的身影,有一些負面的干擾,但我初心不改,腳步始終堅定,沒有隨波逐流,沒有喪失底線,我始終堅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實實做事。回想起來我做了不少好事,也有一些不足,不過捫心自問,我沒有辜負愛護支持我的師長和同學們,母校感染、滋養、教益我的“風骨”精神一直屹立在我的心裡,沒有變質褪色。有很多時候,我不惜放下自己手頭的專業研究與創作去做學校的那些“雜事”,有時回想起這些,似乎有些對不起自己,但我不後悔,因為我對得起我的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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