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飲水飽?不過是愛你的人在幫你做抉擇——《流星語》

本週的老港片,來自哥哥張國榮。在他主演的眾多影片中,這是他唯一一次挑戰父親的角色。1999年十月上映的劇情片《流星語》,取材於查理·卓別林的經典名作《尋子遇仙記》,導演張之亮,講述了失意潦倒的父親和被親生母親拋棄的兒子之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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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語 與你相比,會發現凡事有著限期


哥哥飾演的證券經紀人阿榮,因為金融風暴,從意氣風發的金融新貴,一夜間成為破產的窮光蛋。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潦倒的他收穫了一個孩子——明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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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仔在阿榮的照顧下,逐漸長大,當年那個還在襁褓裡的小嬰兒,轉眼已經四歲,活潑好動,善解人意。

因為事業失敗,阿榮一蹶不振,一直過著打零工不穩定的生活。唯獨對明仔,他投入了百分之兩百的精力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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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年因為養不起孩子而拋下他的單身母親少君,在四年後與自己的親生兒子明仔再度相遇,相處甚歡,她與阿榮也熟識起來成為朋友。


熱心的鄰里擔心在這樣的經濟條件下,阿榮無法保證明仔的未來,便找來福利署幫忙,卻意外暴露了阿榮和明仔非親父子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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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阿榮的暴力不合作,福利署決定採取法律行動,而少君是明仔親生母親的真相也隨之浮出水面。

最終,阿榮讓明仔回到了少君的身邊,母子團圓,自己只能落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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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語

導演: 張之亮

編劇: 鄧漢強

主演: 張國榮 / 葉靖嵐 / 狄龍 / 吳家麗 / 琦琦 / 更多...

類型: 劇情 / 喜劇

製片國家/地區: 中國香港

語言: 粵語

上映日期: 1999-10-14(中國香港)

片長: 110分鐘

又名: The K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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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干年後,長大的明仔,還會記得這個陪伴了自己四年,掏心掏肺的養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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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le star 跟你飛,不需給我什麼傳奇


沒有子女的張國榮,在這部電影裡,奉獻了一個非常成功的細膩的父親形象。

在這裡,他不是阿飛,不是歐陽鋒,也不是寧採臣和何寶榮,他只是個頹廢的老父親。

但細細看來,阿榮這個父親,與現實生活中的父親,不一樣,卻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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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別人來說,為人父是順利成章的人生階段,對阿榮來說,明仔的到來,剛開始只是個偶然。


很多人當爸爸的經歷大概都是這樣的,和心愛的女人結婚成家,為未來奮鬥,得知妻子懷孕會激動、期盼,在漫長的十個月等待後,孩子呱呱墜地,此時能感到的是初為人父的新喜和責任。但對於阿榮來說,這樣的情緒他從未真正感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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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迎來明仔的那個晚上,正是阿榮最低谷的時候。一場金融風暴,讓他傾家蕩產,在他撿到明仔的時候,他也一度選擇把明仔放回了原地。


突如其來的暴雨,讓他終於清醒過來,把孩子又接了回來。阿榮為怠慢了這個小生命而感到歉意,所以他才會同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嬰兒說對不起。


此時的阿榮,心情應該是忐忑、愧疚、手足無措,唯獨沒有喜悅。但即使在這樣惡劣的情緒下,他也並沒有坐視不管,去為難和放任另一個生命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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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親父子,阿榮卻在明仔的身上傾注了所有的愛。阿榮做工時,明仔便會去樓上的蘭姐家待著,或者去和其他小朋友玩;阿榮閒在家時,父子倆就大眼瞪小眼,也能玩出花來。這樣的默契,如果沒有深深的羈絆,是培養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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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少君指責他不會帶孩子時,他才會如此生氣,那是因為他委屈;所以,當舊同事邀請他去當合夥人時,他會拒絕,那是因為他明瞭雖然有錢卻會沒有大把時間陪伴明仔;所以,當福利署發現他非法收養明仔時,他會如此暴躁,那是因為他害怕失去自己的兒子;所以,當得知真相的少君,因為有感於兩人父子情深,決定讓阿榮繼續帶著明仔的時候,他卻為了明仔的未來選擇了放棄落寞離去。


阿榮對明仔的愛,和普天下愛自己孩子的父親一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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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電影只放到前半部就戛然而止,讓父子倆的生活這樣自得其樂地過下去,像童話故事結尾那樣,變成一個讓人無限遐想的烏托邦,會有多美好?


但不是什麼都可以有情飲水飽的。


我們可以感動於阿榮和明仔之間深刻的感情和依戀,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精神和物質,非要選一個,那這個無比殘酷的社會,一定會告訴我們選後者。有了麵包,才有力氣去考慮其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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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見的香港電視劇裡,最愛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不缺大房子帶泳池,不缺談吐得體的高端人士。


然而在這部電影裡,雞賊的導演張之亮,並沒有讓阿榮為了兒子走上勵志之路。四年之後的阿榮,帶著明仔,蝸居在髒亂差的唐樓裡,離富足的生活還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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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亂的街道上,因為父母開工家裡沒人管的小孩跑來跑去,打打鬧鬧;為了掙點小錢辛苦出攤的阿婆阿公,還得時時警醒城管的到來。

收租的蘭姐,其實孤身一人,她把旅舍開成了養老院,收留了一批無家可歸的孤寡老人,但再盡心盡力,也阻擋不了死神把這些老人帶走的腳步。對於周圍的人來說,發現老人死掉,再打電話報警,醫護把人抬走,已經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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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香港底層小市民的生活,心酸而真實,他們努力地活著,期盼有那麼一天飛黃騰達。


阿榮輝煌過,所以他能安然於現在的苟且。在鄰里的介紹下,打打零工,不時幫一下樓上的蘭姐,然後有更多的時間去陪伴明仔成長。在他看來,環境雖然困苦,但年幼的明仔懂事,兩人父子情深,這樣的生活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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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讓孩子跟著毫無經濟實力也沒有上進意圖的父親,住著家徒四壁還會漏雨的房子,混跡於跪地上打滾玩遊戲的小圈子裡,和散養的野孩子無異。


又有多少父母會願意呢?雖然孩子現在還很小,追求不多,但長大一點,再長大一點,之後呢?


現實總是很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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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榮不是沒有堅持過,但一件又一件事情的發生,讓他最終選擇了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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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君的迴歸,是第一個信號。

明仔的生活裡,多了一個玩伴,多了一個關心自己的阿姨。但在孩子的教養問題上,少君和阿榮有了分歧。

阿榮為明仔親手做了一艘帆船作為驚喜,豈料明仔早已收穫少君送給他的禮物,那艘很貴的夢幻小船。捧著小船,明仔很開心,此情此景下的阿榮卻感到有些失望,和慌張。相信,這裡是阿榮的第一次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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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仔捧著新帆船,被小區裡的孩子眼紅,追逐間,兩人躲到了大貨車下,司機正欲開車,幸虧有好心人及時叫住,不然就是兩條人命而非小小擦傷了。下工回來的阿榮正好撞上這場面,鄰里一陣苛責。

天台上,阿榮並沒有責罵明仔,只是藉機教育了一番。不過這件事再次提醒了他,孩子需要人看顧,又要討生活又要養孩子,其實是個兩難問題。阿榮再度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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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的鄰里,找來了福利署,想要幫兩父子申請綜援。覺得能靠自己雙手討生活的阿榮,拒絕了他們的好意。爭執間雙方推搡起來,工作人員認定阿榮非法領養孩子,有不軌企圖,決定把明仔帶走,還叫來了警察進行調查,拘留了阿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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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察局裡被保釋出來的阿榮匆忙收拾東西,打算帶著明仔外出躲一陣,展開了一場你追我堵。雖然阿榮在老相識警察龍sir的幫助下,躲過一劫,但這之後的生活,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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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蘭姐也如養老院裡的那些老人一樣,悄然離世。暗戀她許久的龍sir悲傷不已,他在公園裡找到還在外逃的兩父子,打算和阿榮告別。沒有了蘭姐,龍sir決定調往其他區,臨別前,他再一次勸告阿榮放手。福利署的追擊,蘭姐的離去,仿若最後一根稻草,壓倒了阿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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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結尾時,阿榮和少君做了最後的溝通。他決定讓明仔回到親生母親的身邊,少君有錢有時間有耐心有愛,相信這也會是明仔最好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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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片時的月上君,其實也很糾結。

拆散父子情深的兩人,讓明仔有一個好的未來?還是讓阿榮繼續帶著明仔,在生活的重壓下摸爬滾打?


也許經歷了大起大落的阿榮,甘於放棄自己,卻不甘於放棄小明,所以才會把明仔還給他的親生母親,所以通篇電影裡,他也沒讓明仔叫過自己爸爸。


阿榮是一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但惟獨在愛明仔這件事上,主動又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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