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實現能源“獨立”,轉型須過三關


歐盟實現能源“獨立”,轉型須過三關

無論是在達沃斯還是在歐洲委員會,歐洲聯盟領導人都日益強調氣候變化是經濟政策的核心部分。響應瑞典氣候活動小將通貝里(Greta Thunberg)的呼籲,儘管擁有龐大重工業的德國此前曾反對,總理默克爾卻也在2019年10月公開支持法國到2050年歐盟零碳排放的計劃。

由此可見,歐盟的領袖也認同氣候變遷的影響和嚴重性,然而,如何共同合作制定減碳方針卻是一大難題。歐盟政策制定是必要的,但每每無法在各個成員國之間獲得泛歐(Pan-Euro)的認可性,這早已是老生常談,在環保經濟政策上也不例外。雖然建立戰略上獨立於外來入口,而且具可持續性的泛歐能源聯盟(Energy Union),是歐盟近年的政策主要目標,但因為歐盟成員國各自的經濟構成差異,以及發展程度上的上下不一,而進行得相當緩慢。

不但東西歐的發展差距讓成員國之間的合作更加困難,就算在相當發達的西歐國家,比如法國,也不容易在改革經濟體系的成本與代價之間取得平衡。歐盟一直是全球氣候變化政策的領導者,但為了防止該計劃成為紙上談兵,歐盟必須更團結,且必須更積極讓公民參與氣候變遷的議題。

歐盟實現能源“獨立”,轉型須過三關

能源聯盟的挑戰

雖然歐盟領袖,尤其是西歐國家如法德荷等發達經濟體,甚至近年儼然有東歐領袖之勢的波蘭,都認可歐盟需要一個能源聯盟去顧全能源供應獨立,以及可持續性兩大戰略方針,但由於各成員國發展速度不一,以及來自俄羅斯和海外廉價化石能源等因素,歐盟能源聯盟的發展仍然遲緩。

實際上,能源聯盟的使命其實突出了西歐和東歐之間的差異,後者傾向於用傳統的化石燃料來確保能源穩定度。根據歐盟委員會的研究報告,保加利亞、捷克、德國、波蘭和羅馬尼亞等有最多煤炭業勞工。儘管在當前的能源過渡計劃中,並非所有這些工作都處於被淘汰的危險之中,但在煤炭產業工會的壓力下,過往來說,東歐國家和德國政府對可再生能源的排斥性比西歐國家更高。

更糟的是,由於這些國家主要依賴俄羅斯進口化石能源,它們常有出於政治動機的能源中斷風險。許多東歐國家仍依靠20世紀時建造的管道,從俄羅斯進口天然氣或石油,部分原因正是建立從西歐進口的新管道非常昂貴。而既然經濟資源有限,這些國家較不希望投入大筆資本在較不穩定的可再生能源上。因此,東歐每每需要在綠色轉型和能源獨立之間做選擇。

另外,儘管不是新興歐洲的一部分,德國也是俄羅斯能源最大進口國之一。2018年,德國通過管道從俄羅斯進口了約553億立方米的天然氣,是法國的兩倍多,也是歐盟所有國家中最多的國家。若以能源獨立為優先考量的話,無怪乎東歐和德國寧願先保持國內煤炭業可持續生產,並在歐盟國家之間建立更多輸油管和氣管,讓能源進口源更多樣化,以期長遠不再成為歐盟與俄羅斯政治對立下的羔羊。

歐盟實現能源“獨立”,轉型須過三關

相比之下,西歐國家、挪威和瑞典通常擁有更多的經濟資源來投資可再生能源技術,並對綠色能源轉型抱有更積極的看法,認為綠色能源是提升歐盟“能源獨立”的方法。他們的消費者往往有更多的可支配收入,而且他們的勞動力教育水平更高,在勞工市場整體的角度來看更適合發明、改善、安裝、維護和運營可再生能源技術。這在可再生能源相關專利的趨勢中顯而易見。

歐洲在2005年至2011年間,是高價值減緩氣候變化技術(Climate Change Mitigation Technology,簡稱CCMT)的專利生產最高的區域,但這些專利都集中在西歐國家。對於已開發的歐洲國家來說,可再生技術除了除有環境效益、是能源獨立的新道路外,更是可外銷的一大商機。

在歐盟能源辯論顯現出了西歐和東歐之間的分歧,但最大的差異仍在經濟環境而不是自然資源。德國在以往歐盟能源議題中較保守,最初也與波蘭一起抵制法國總統馬克龍的減碳計劃。但實際上,德國在2015年擁有超過4000項CCMT發明,是所有歐洲國家中最多的,也是歐洲國內生產總值(GDP)對專利比率最高的國家。

在國內壓力下,默克爾最終決定支持馬克龍,並與他一同發表歐盟2050年碳中和的聯合聲明。如果德國和東歐國家的經濟情況更相似,德國和法國在此議題上的分歧,就不可能那麼容易解決。

即使歐盟在兩大工業國引導下,已經制定2050年的碳中和計劃,並非所有成員國都適合使用同樣手段去進行一樣的能源轉型。毫無疑問,如何在有限的資源下,找到“能源獨立”和“綠能轉型”的平衡,將會是東西歐團結,共同向環保計劃前進的一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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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能政策 全民運動

雖然東西歐的經濟環境不同,兩方都須面對綠能政策對民眾的經濟影響,讓綠能政策不使國家分裂。就像其他發展中國家一樣,東歐國家的人民可支配收入較低,任何會提高能源價格或運輸成本的環境政策,就會因此面臨國內阻力。但是,如果能源轉型的負擔會導致更大的貧富差距,其實西歐國家也可能會出現同樣的問題。

環境政策的弱點甚至可能助長全國民粹主義政黨,引導強大反建制情緒,最終不但可使歐盟往2050年脫碳的目標脫軌,嚴重者甚至會讓民粹主義癱瘓政府和其他歐盟成員合作的能力。為了避免民眾抗議,環境政策終須與正確的社會政策結合,才能確保在戰略目標達成之餘,也能夠最大限度減低對於公民的生活水平的影響。

根據比利時的歐洲獨立智庫布魯蓋爾(Bruegel)的政策簡報,自1999年以來,歐盟的溫室氣體排放量有所減少,但運輸除外,該國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增加了20%。針對這個問題,馬克龍在法國的2019年預算法案中提出了燃油稅。然而,這一決定遭到了“黃背心”的強烈抗議,最終迫使政府在2018年12月取消了燃油稅。

黃背心最初的抗議並非沒有根據。根據公共政策研究院(Institut des Politiques Publiques)的分析,在馬克龍推出的2019年預算中,收入最低的20%的大多數人的處境會更糟,而收入最高的1%的人則可能會受益最多。一部分原因是燃油稅的性質是遞減的。

歐盟實現能源“獨立”,轉型須過三關

由於對燃料的需求與財富的增長不成正比,因此工人階層,尤其是那些居住在郊區的通勤族,比富人受到燃油稅的影響更大。如果以每人收入的百分比來表示,工人階層的燃油稅收將比其他階層更大。馬克龍最終在民眾強烈不滿下取消了燃油稅,抗議活動也開始了關於稅收和生態轉型的國家辯論。

為了達成2050年的脫碳目標,當前政策須進行修改,但是這些修改必須是一個謹慎的過程,才能降低弱勢群體的附帶損害。以法國為例,就算法國有許多民眾是支持環境改革,在最初的抗議活動之後,法國的黃背心與反建制政黨混雜在一起,且無期限抗議以外,後來的抗議還漸漸偏離原初的稅改問題,強烈的反建制情緒甚至可能使歐盟能源轉型計劃更困難。

能源轉型需要所有成員一起合作解決整個歐盟的問題。為了使能源轉型在整個歐洲成功,國家之間須更進一步整合,在現有的歐盟框架內讓先進國幫助開發中國家,令歐洲的經濟分歧不嚴重惡化。歐洲領導須與公民一同討論如何制定完整的能源轉型政策,在不失去“社會正義”的情況下,達到“環境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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