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把我“禍害”了我幾十年


01

那天對門的阿姨送我3根自己種的白蘿蔔,看著那白淨水靈靈的蘿蔔,我突然想起多年來一直深藏在我記憶裡的一道美味,老家的白蘿蔔絲煮米粉。

因為我愛吃,因為我貪吃,更因為我曾經因為蘿蔔粉絲鬧過一個可以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所以直到如今,依然有相熟的鄉親拿這件事笑話我,說我是個少見的貪吃鬼,是真正的貪吃清。


可是因為外出求學,因為遠嫁他鄉,因為他鄉沒有用白蘿蔔絲煮米粉的習慣,我,居然幾十年都沒有嘗過它的美味了,頓時饞蟲蠢蠢欲動:我要吃蘿蔔絲煮米粉,我要吃蘿蔔絲煮米粉。

每年一進入農曆的九月中下旬,老家就開始挖地瓜。


就是你,把我“禍害”了我幾十年


以前,家家戶戶都養豬,那地瓜藤則是豬很好的口糧。第一是因為它數量多,二則因為它好儲存。不管是乾的,還是窖藏,隨便都可以放上大半年,這樣第二年開春,豬依然可以吃地瓜藤。

所以,勤儉節約的鄉親們自然不會把地瓜藤蔓給扔了,所以大家都約好了一起在晚上切地瓜藤。

比如說,今天白天我們家挖地瓜,那麼鄰居家的嬸子、伯母等等婦女今晚就會來我們家幫忙切地瓜藤。

那可不是一點點的工作量,地瓜藤一個晚上切下來,就是小山似的一堆又一堆,等人夠不著了,再另起一個地方切。

因為工作量大,也因為以前短吃少喝的,傍晚時分吃下的幾乎沒有多少油水的飯菜,經過幾個小時的勞作,早已飢腸轆轆。

02

這時候作為“東家”的我們,肯定要煮點心來犒勞犒勞大家夥兒,是不是?

但那時候的農村沒有大魚大肉,更沒有招之即來的各種“外賣”,我們就只能就地取材:用地頭剛剛拔出來的白蘿蔔洗淨了刨成絲,外加一點薑絲,水開後按人頭丟進幾捆米粉,快起鍋時,再放上一點兒自家地裡剛剛冒出嫩芽牙的蒜葉。

這樣,一碗“一青二白”但也噴香無比的蘿蔔米粉,就足以告慰飢腸轆轆的左鄰右舍,以及早已等不及的那些小屁孩們。


就是你,把我“禍害”了我幾十年


我,就是那個最等不及的孩子,因為我嗜睡。

每每知道今晚我們家要切地瓜藤,也知道今晚會煮蘿蔔米粉,但對我來說,瞌睡蟲的力量遠比米粉大,但我又放不下那讓我垂涎已久的米粉。

於是,我總是一遍遍地交代父母和嫂子、姐姐她們:“我困了,我先去睡了,等下你們吃米粉的時候,一定要叫我起來吃啊,我想吃米粉呢。”

她們總是無一例外地答應我,也總是無一例外地失約:因為我總是睡得太死,怎麼喊也喊不醒,因為睡夢中的我,怎麼知道米粉的美味與好吃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我,看著家裡一堆堆的地瓜藤以及早已不見蹤影的蘿蔔米粉,我就開始嚎啕大哭:“你們為什麼昨晚不叫我起來吃米粉,米粉,我要吃米粉!”

年幼而又愛哭的我,恨不得把地板都給剁爛了,恨不得把眼前那一堆堆地瓜藤山給削平了才解氣,為了我那未曾吃到的美食,蘿蔔米粉。

03

也許是我哭的次數太多了,也許真的是父母可憐我,畢竟在那年代,這樣的夜宵絕對是打牙祭,絕對不是你想吃就可以有的。


就是你,把我“禍害”了我幾十年


一次,聽說我又一次睡著了,任他們怎麼叫也叫不醒我。

擔心第二天醒來又大哭一頓的我,不知道誰出了個餿主意,他們七手八腳地把夢中的我給扶起來坐在床上,然後一口又一口的餵我吃米粉。

我,睡眼朦朧的我居然吃下了滿滿兩大碗的米粉,最關鍵的是,吃完兩碗了,我還沒有醒來,繼續一覺到天亮。

最最誇張的是,第二天一早醒來,看著眼前一堆堆的地瓜藤,我依然準備扯開嗓門大哭一頓,為我那再一次錯失的美食。

但這一次,卻沒有一個人來勸我,而是都在笑,全家人都在笑得東倒西歪,讓我不知所措。

在他們的笑聲中,我才慢慢知道:其實,昨晚我已經“吃”下去兩碗米粉了,是在夢中,是我自己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的。

從此,這“米粉事件”就成為我們家的笑談,成為左鄰右舍的鄉親們取笑孩子貪吃的“典故”:“你啊,和阿清一樣,夢中都吃完兩碗米粉了,第二天醒來還吵著要吃米粉。你啊,怎麼就那麼饞呢?你上輩子一定是餓死鬼投胎轉世的。”

一傳十,十傳百,在我們那個30多戶人家的大厝裡,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了阿清是個貪吃鬼,在夢中都可以吃下兩大碗的蘿蔔絲煮米粉。

04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也一直在納悶:人在睡眠中,不是沒有意識的嗎?我怎麼會吃米粉呢?而且還吃下了兩大碗?

但我也知道,家裡人一定沒有騙我,因為每個人都說這事是真的,因為那天夜裡,我們家所有人都像看把戲一樣看著我一口口地吃米粉,吃了一碗又一碗的。


就是你,把我“禍害”了我幾十年


也許,我真是那個傳說的”大胃王“,如果當時也有“吃播”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因為那兩大碗米粉而大紅於天下。

可惜,那時候沒有手機,沒圖沒真相,有的只是家人們的口口相傳,有的只是家人們對我無盡的寵愛和耐心。

而我也被這兩碗米粉禍害了整整四十多年!冤乎?悲哉!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