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怎麼了,難道長得美也是錯?

狐狸精怎麼了,難道長得美也是錯?

四月芳菲,荒涼之間,一些回眸,一些幻滅。

我仰望著周身雪白蒼茫的山巒,五百年,守候了五百年,但是這裡卻依舊是曾經的模樣。,眼前依舊蒼茫一片的雪海,沒有一絲的暇疵。美的純潔。

沉睡了五百年已經夠久的了,但是從來不曾後悔。即使沉睡再久,我知道我還是會找到他。

起身慢慢的轉動著虛弱不堪的身子,用盡最後的靈力幻化成曾經的容顏,依舊是那雙眸子璀璨如鑽石,切切地閃著媚惑的光芒。額頭正中那一彎淡淡的痕,渾然天成。我用他最愛的容顏,最美的容顏去見他。

從我沉睡醒來的那刻,陪伴了我五百年的父親對我說:“你已經沒有靈力幻化成人形,如果勉強為之,為父也無法救你。”

我又怎麼會不明白父親的苦心,為了讓我甦醒父親用了自己一千年修煉的成果,為了救我父親用他元神救我。

可是我依舊我行我素,沒有理會父親的苦心。

五月錦繡,輕盈水墨,音容咫尺,相對無言。

我漫步在朝歌,這裡依舊是人來人往,但是卻已經面目全非了。但是我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他,在人群中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老闆,這把弓箭我要了,記得幫我打堅實點,聽說最近山上有白狐出沒。”熟悉的聲音,俊朗的聲音。

抬頭終於看到了那個五百年日思夜想的聲音,依舊是一襲的白衣,腰間掛著淡綠的笛子,臉上從容的掛著淡淡的笑,熟悉的容顏,即使少了曾經的霸氣,但是他依舊是他。

不管是平民還是高高在上的王,他永遠是儒雅的讓人不忍放手男子。這一世,他只是平凡的獵人,不再是身系天下蒼生的王,不用再承擔那麼多的責任。

我痴痴的看著他,有著說不盡,道不完的話,但是卻無法說出口。

只能任由淚水似花,濺落無形。花並淚絲飛點點,絮飄眼纈望漫漫。

“姑娘——”殷切的聲音沒有了曾經的深情,多了一份讓人心痛的疏離。

他焦急的向我走來,同樣的容顏,同樣的身影,同樣的聲音,同一個人,卻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情深。

手裡拿著我們族最怕的弓箭,迷茫的看著我。

但是我不在乎,因為只要是他,我不會計較,展開最美的容顏,卻吐出慼慼的聲音:“公子,奴家扭傷了,不知公子可否相扶。”殷切的看著他,看著為難的他,心被撕扯般疼痛,原來自己在他心中連一個陌生人也不如。

最終他還是尷尬的把我攙扶著,一直拖著我虛弱的身子到他的住處。

“姑娘可否告知家人的住址,在下去幫姑娘叫來,畢竟男女有違常理。”依舊是尷尬的看著我,甚至連雙眸都不敢與我對視。

“我——奴家沒有家人,公子可否讓奴家借住些時日,等——等奴家找到了遠方的叔嬸就離開。”我含淚的看著他,清楚的明白以他的秉性不會讓我獨自離開。

“可是——好吧!”最後還是艱難的答應了我。

“在下殷璃!”抱拳有力的對我說著,如今的他迂腐的已經讓我感覺不到曾經那個捨我其誰的男子了。

“奴家蘇魅!”但是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是他,我不在乎。

六月飛雪,指尖脈象,你的眼神,我的憂傷

窗外蓮花初綻,只是開得蒼白,花瓣上絲絲粉色,不似江南的嬌豔,牆角素馨紛揚,將香味穿透厚重如鐵的夜,送到風裡。風的聲音像女子在嗚咽。

我一直用借住的藉口留下,而漸漸的殷璃也沒有起初那麼的拘謹了,日子過的很愜意,他上山打獵,而我則在屋裡等待著。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從山上獵回來的是我的父親。

每日一如既往,我等候著他回來,外面的風從門縫不斷的擠進來,絲絲的涼意一直穿過我的背,心中一股莫名的壓抑。

“魅兒,我回來了!今天的收成不錯!”俊朗的聲音如往常一樣,只是今天的聲音裡多了一絲的欣喜。

依舊一身白衣,身上揹著碩大的弓箭。手中拎著一隻雪白的狐狸,一身的白毛在暗沉的光中閃著濃烈的寒意。

“這隻白狐獵的很好,連皮毛也沒有弄髒。”他沾染著鮮血的手不斷的對著我比劃,眼角的笑意渲染開來。

他手中的白狐是我的父親啊,他居然可以這麼輕鬆的對我說用我父親的白皮給我做衣衫。

看著奄奄一息的父親,心中悽然。

他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他,曾經的他會為了我放棄他的江山,而如今的他卻為了一身狐皮獵殺我的父親。即使他不知道他親手殺害的是我的父親,可是,那是陪伴了幾千年的父親,那個甘願為我化盡一千年靈力元神的父親,就死在我心愛的男人手裡。

我看著父親眼中沒有滾落下來的淚水,心彷彿被抽離,手慢慢的附上父親那滴血淚。

父親緩緩的睜眼,用盡最後的力氣說著:“魅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和他的分別,總有一天,他會像獵殺爹一樣獵殺你,五百年前你們的距離有多遠,如今也依舊有多遠。”

我從他的懷中接過父親,如果不是因為要助我清醒,父親不會耗費千年的修煉,如果不是因為他用元神守護我,如今的父親早已成仙,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抬頭看著他一臉茫然的臉,我想仰頭大笑,但淚終究沒有滴落下來。我已經沒有資格落淚,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不是五百年前那個曾經和我海誓山盟的男人。即使他有著他的靈魂,有著他的容貌,他終究不是那個他了。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長歌冀望,何所得依。

他呆呆的看著我,無法理解我的痛,只是任由我抱著父親俯身哭泣。

沒有怨,沒有悔,這些只是因果報應,曾經的我讓他失去了一切,現在的他讓我失去了唯一愛我的人。

終於明白我的執著只是枉然,只是明白已經晚了。

晚上,我恢復了原形,我帶著父親的屍體離開。我要帶著我唯一的親人回到屬於我們的地方,從此沒有了執著的蘇魅。

我要離開他,我愛戀的那個人在五百年前已經離開了,這個人早已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了。

“哈,我就知道只有放著老狐狸的屍體,你就一定會上鉤。”得意熟悉的聲音,帶著無限的竊喜,黑暗中一支箭刺進我的胸膛。

血散遍我的全身,妖治的有些刺目,我笑了,笑的有些迷離,卻更多的是釋然——一切都結束了。

我摟緊父親沒有溫度的屍體,父親我終於明白了——原來真的有因果報應。

我慢慢的閉上眼,最後一次去看殷璃那張俊美的臉,容顏依舊,身影依舊,卻失去了曾經的不顧一切和心甘情願的深情。

前世的他為了博我一笑,傾盡一切,前世的他為了愛我,身敗名裂,前世的他為了我受盡萬人的唾罵,比干諫而死,酒池肉林,炮烙…..

這真的是因果報應,前世欠他太多,今生終於還清了。

忘了說,我叫蘇魅,這個名字是父親在五百年後取的,而五百年前我的名字叫蘇妲己,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的蘇妲己,卻獨獨愛戀殷壽。

他傾盡一切的寵愛我,即使失去了一切,他也無怨無悔。曾經的他笑著對我說:“生生世世孤只為你而活,來生我會在茫茫人群中尋找到你。”孤從來沒有後悔過為了你受盡萬人唾罵,只後悔為什麼孤是殷商的王。等孤,等孤來生一定會找到你。”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一切的因果就在這一瞬間破滅了。

殷璃

一、

經過五百年的輪迴,我一直在妲己的洞口徘徊,一直守候著她修煉。即使期間一直有魂魄試圖要帶我離開,妄想把我的魂魄帶走。

但是這裡有我的寄託,即使離開了轉世了又如何,即使又有一個新的輪迴又如何。我的生命中不會再有她。

沒有她,我情願化作孤魂野鬼在這個洞口陪伴著她,即使她不知道我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

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守護著她,一直到我的魂飛魄散。

那天,女媧娘娘也到了那個洞口。那個曾經我仰望的神明出現在我的身邊。她說:“妲己明天將會甦醒,她可以再次幻化成人形。如果我還想和她在一起,她可以幫我。”

我木然的看著她,其實我早已不再相信她會幫我。五百年前,她也說過同樣的話。那天當武王踏進朝歌的時候,她出現了。她慈愛的看著我說:“你本沒有錯,只因妖孽衡生。”我告訴她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在乎世人的唾罵,我只要和妲己在一起。最後,她說只有妲己死了,她才可以輪迴轉世,才可以來世和我在一起。

我就那樣看著妲己死在我的面前,看著她的頭滾落在我的腳下。可是那個幫助世人的女媧娘娘終究是說話不算數了。

這一次,我還是選擇了相信她,因為這是我和妲己唯一在一起的機會,我別無選擇。

我只聽見自己說:“我答應你!”然後看著自己的魂魄一點點的消失,然後經過奈何橋,轉世。

雪山的一年是人間的一百年,我可以像人類一樣慢慢的成長。

二、

再見妲己的時候,我已經是平凡的獵人,腦海裡對她沒有任何的記憶,對她生疏的沒有任何的印象。僅保留了對她一點點心動的感覺。

她告訴我她叫蘇魅,輕笑媚態讓我感覺如此的熟悉。不管我如何努力的回想,也抓不住那抹記憶的尾巴。

她告訴我說她跛了腳,即使我心裡在擔憂,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無奈的拒絕了。看著她無助的臉,我的心似抽離般的疼痛,最終我還是答應帶她回家。

其實把她帶回家,我心裡比誰都高興。雖然我沒有了她的記憶,但我僅存的那一抹意識不斷的提醒著自己,她就是我要找的女子。

即使我一次次的問她親人在何處,一次的強調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並不合適。可是我每次問出口的時候就會受一次煎熬。

那天,我真的很開心。因為我獵到了一隻千年白狐。我曾經想過,若把這隻白狐的皮做成衣服穿在魅兒的身上一定很美。

我拼勁了全力去獵殺那隻白狐,最終還是獵殺到了。我以為魅兒會很開心,會笑著看著我。但是我錯了,當我把那隻白狐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眼底除了絕望和悽然,沒有一絲的欣喜。

我不知道她為何生氣,也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

她的淚一滴一滴的滴進我的心底,就像一把刀一刀刀的刻在我的心上。我看著她摟著那隻早已沒有溫度的白狐。

三、

那一刻,所有的記憶都回到了我的腦海中。我想起了五百年來自己徘徊在洞口的焦急,記起了魅兒傾城的容顏,記起了她是我要用生命保護的女子。

但是,我也想起了女媧那天離開時的話:“殷壽,你和白狐註定不會有好的結局。糾糾纏纏五百年,你們的之間的罪孽糾葛如果不斬斷,以後將永遠無法有輪迴。”

“唯一的辦法只有讓你親手斬斷了這段糾葛了這麼久的孽緣。殷璃將是你這一世的名字,你此次輪迴註定是分別,不要怨,更不需要恨,這是你們的劫難。”

慈愛的關懷久久的纏繞在空氣中,卻有滲透骨髓的冰冷。

在箭刺入她心臟的那瞬間,我感覺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也看到了她悽然的笑容。

她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是:“這是因果報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心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了,看著她倒在我的懷裡,臉上掛著釋然的笑容,感覺到了她的生命在我的懷中一絲絲的流失,只能任憑她的血沾染我的衣裳,看著她慢慢的停止呼吸。

女媧終於又出現了,我知道她一定會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看著她把魅兒的魂魄慢慢的收走,我沒有說話,我在等她的答案。等她實現她答應我的事情。

許久,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孽緣已經瞭解,生生死死輪迴往生。你心中所想會如你所願的,只是這一世,你只能是殷璃,忍受離別之苦。”

我看著她優雅的消失在我的身邊,慢慢地抱起地上的白狐,向雪上走去。

我會在雪上等候,等候著魅兒的輪迴,等候著——我們不再錯過。

連綿不斷的山脈,大片的白色掩蓋了山原本的顏色,一間灰色的小屋在風中獨自屹立著,有點搖搖欲墜。

大片大片的桔梗形成一片花海,紫藍色的花朵在風中輕輕的搖動著。

小屋旁一個白色的墓碑,墓碑旁放著淡雅的桔梗,這個墓碑似乎是有人精心打理的。花還是新鮮的,而四周的擺設也整齊的一絲不亂。

白衣男子靜靜的站立著,凝視著這塊白色的墓碑。

魅兒,我會在這裡等待你的輪迴,我不會死。我會等著你輪迴在茫茫的人群中找到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永遠——

風,吹起他銀白的華髮,纖細蒼白的指與他修長的指緊緊相扣,吹起他白色的長袍,灰白的袍子和他銀白的青絲相連,在風中輕輕的飄動著。

湛藍的天空中,似乎有一張絕豔傾城的臉仰望著這片紫藍的花海,傾聽著憂傷的笛聲,銀色的雙眸裡已經染上了滿足幸福的笑意。

後記

熙攘的人群中,一對男女穿梭著,歡快的笑聲在空氣中飄蕩。

“璃,你要是追到我,我就嫁給你!”

“魅兒,這可是你說的!不要等我讓爹爹去提親的時候,你又推三阻四。這一次我一定追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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