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的圓古隆冬的腦袋，身子有點短短的，也許小孩子都那樣，但我還是覺得有點短。我不記得小的時候注視過你，也不記得抱過你。你的樣子是我後來看照片時的感覺。
媽媽說，她一抱你，我就氣懷，總哭；姐姐就很大方，在角落裡自己安靜的玩。
我倒不太記得是因為有你才哭。我倒覺得我也很大方。也許我感覺錯誤。
我並不嫉妒。我覺得擁有妹妹是自然而然的，就像大樹必得生有許多的枝丫兒。
我記得有一次你生病了，媽媽帶你去打針，也帶上了我和姐姐，還有花郎棒兒。你要是疼時哭叫，我們便搖晃它來哄你。我記得媽媽站著抱著你，你是趴在媽媽的肩上的，媽媽是轉來轉去的，我們也在地上轉來轉去的晃著花郎棒兒，努力的哄你。也不知逗沒逗樂你。只記得看到你高高的在媽媽懷裡，卻看不到你的臉。
也不知你小時候打過了多少針。我記得的陪你打針卻只有這一次。你的屁股被打癟了，長大後，有兩個大大的坑兒。
慢慢的，你就長大了。你有一個三個輪的童車，你總騎著它“旅行”。我們坐在桌子邊吃飯的時候，你也坐在你的三個輪的童車上。你還有個好朋友叫“二朋”。他也騎著小車子。
後來你長得更大了。能幫爸爸買酒了。我陪你去的。賣酒的小店在大道對面，賣酒的阿姨是咱家鄰居小龍的媽媽，你在櫃檯前怯生生的說:“打個斤酒”。小龍的媽媽笑了，說，“是打一斤酒吧!”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我記得的小時候比較清晰又模糊的記憶就這麼多了。還有一件，我們往亞麻廠那邊路上去玩，你走累了，我說，“你坐在後車坐上吧，二姐推著你走。”可你卻從後車座上掉了來。二姐總是照顧不好你。
你走時，我沒有痛聲哭泣，我怕我開啟了淚水，就會止不住。
你走後，我只抬頭向天空望去，那就像大大的光亮的屏幕，你的臉就映在上面，你平和的笑著，我的臉也笑著。
我以為老了的時候，很老很老的時候，我們再回憶這些事情。
你走後，我便變成了隨時能與你談話。
天空中有小鳥飛過，我便也以為那是你。
樹上有落葉掉落我便也以為那是你。
我們便談話。
手足情為何要斷，時間久了會不會才濃?
〈end〉
閱讀更多 泓洋的鄉愁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