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那些年的謎---土地廟


鄉下那些年的謎---土地廟


東汪隊那邊的土地廟被“裝修”了,路上,一學童神秘兮兮的對同伴說。騙人吧,週五放學我沒看到,同伴懷疑的眼神,依然不相信。中學放學帶你去看,學童笑嘻嘻的說。

土地廟,或許多數鄉間常見。對於村人來說,神秘而又忌諱,孩童津津樂道,大人們閉口不談。

頑童的話題,總是千奇白怪的。什麼東家貓狗生了只花白色的,什麼西家母豬難產死了埋在後圍堆上,什麼河邊柳樹上的麻雀窩裡有兩個蛋,什麼誰誰昨天河邊玩水被黑魚咬了,更有甚者說,昨天上茅廁,看到一條比黃瓜粗的大便......唉,這幫孩子的腦袋,不足為談。

東汪隊,位於村東南邊,東汪隊村口在河道的十字交匯處,出門就看到一片白茫茫水面,像極了海邊生活的漁民,因而叫了東汪隊,其實是村裡第二生產隊,簡稱二隊。

東汪隊左河對面是三隊,有二三十戶人家,斜對面是一眼看不到頭的蘆葦蕩,右河對面是漁習村。漁習村不屬於我們村,大概有十幾戶人家。漁習村除了一條小路,四面環水,就如水中間的一個小島。這裡的人都生活在船上,以打魚為生,即便有稀稀拉拉的房屋圍著路邊而建,也當臨時息腳用。漁習村人與我村人交集不多,生活習性也有所不同。

鄉下那些年的謎---土地廟


依稀記得,漁習村人家家有一條木船。閒暇時候,總看到漁民赤腳踩在被桐油刷的黃亮黃亮的船板上,補著漁網。日出撒網,日落回倉,這讓我村孩童羨慕不已。

土地廟,坐落在東汪隊十字河道口,面對著一望無際的蘆葦蕩。也有人說,土地廟是漁習村漁民請的水龍王廟,不得而知了。

土地廟高越2米左右,寬3米,頂上帶尖,稱三角形狀。廟裡供奉三尊泥胎像,泥胎像面容模糊,說不清供奉哪位尊神。泥胎外表被金黃顏色覆蓋著,泥身披著紅色大氅,直到地上。三尊泥胎像面前,有隻紅面白底的搪瓷臉盆,裡面還有些沒有燃盡的紙錢。

鄉下那些年的謎---土地廟


常年風吹日曬,讓土地廟破落了許多,泥胎金黃顏色斑落,紅色大氅也撕裂不堪。

放學鈴響起,學童揹著黃色帆布書包,帶著同伴,一路小跑。

你看,學童氣喘吁吁的,用手指泥胎像,對同伴說。還真是被“裝修”了,同伴應聲。

土地廟內地面整潔乾淨,內牆被粉刷的雪白,泥胎上的金黃顏色也煥然一新,紅色大氅鮮紅得像絲綢那麼光滑。連泥胎像面前的搪瓷臉盆,也換了只同樣的顏色。新嶄嶄的搪瓷臉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土地廟“裝修”事件,在學童們中,傳了開來。“大扁頭”聽得憨憨的笑。

大扁頭的學名叫啥,我忘記了,只知道他有點二,非常的二,二到三年級留了四級,最後老師也沒辦法了,才讓他上了四年級。

大扁頭的長相,讓人過目不忘。一張大餅臉,一雙綠豆眼,塌鼻樑兩側,撒滿了大大小小的雀斑,乾癟的嘴唇下,半口爛牙。大扁頭的耳朵倒是蠻大的,雙耳下垂。一個大腦袋,扛在不算寬裕的肩上,稀稀拉拉的黃毛頂在頭上,扁扁的後腦勺,像一堵牆。要說人的腦袋是圓形的話,大扁頭的腦袋最多算是半圓形。“大扁頭”的綽號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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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他個不大,淘事可不少幹。能用鞭炮把老頭尿壺炸裂,能把老奶奶的痰盂(鄉間起夜小便用)踢進水中,能把大姑娘剛洗好的花衫給割破,能往小媳婦晾曬的褲衩中抹洋辣子毛(鄉語,學名叫刺蛾,依據顏色,可分為黃刺蛾,綠刺蛾,青刺蛾等)。看,這孩子著實遭人恨。哪一天你要看到大扁頭在路上淚眼婆娑的,就知道他準又幹了壞事,被他父母揍了。

小滿後,天氣逐漸的熱了起來。這日午後,離上學還早。大扁頭父母忙於地裡農活,便把大扁頭趕出來,讓他去學校。這小子一個人在家,誰知道會幹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百般不情願的大扁頭,揹著個蘭花布補丁的帆布書包,無精打采的走在路上。突然,他眼睛一亮,嘴角一翹,像想起了什麼。

土地廟前,一個大腦袋,左搖右晃的。

大扁頭,你又幹什麼壞事了?學童一邊喊著一邊飛跑過去。

土地廟裡,雪白的牆面上,被泥巴畫了好幾個大馬叉,黝黑的泥水,在牆上淌得烏七八糟的。三尊泥坯像有二尊頭被扯了下來,紅色的大氅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大扁頭身披一條紅色大氅,手舞足蹈的,嘴裡哇呀呀的亂叫,像在唱大戲。紅面白底的搪瓷臉盆裡,還有些液體,發出陣陣的尿騷味......學童看傻了,呆呆的站在一邊。

後來聽說大扁頭半個多月沒去上學。好事的孩童,打聽到大扁頭在家呆呆傻傻的躺在,或者胡言亂語的淨說些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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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土地廟又被“裝修”了,這次是從裡到外的煥然一新,青色的磚,灰色的瓦,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的莊嚴。唯一不同的是,三尊泥坯像面前多了一個跪著的小泥坯。

有人說,這小泥坯像就是大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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