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些女人偏喜歡別人的老公?這篇文章告訴你答案!

我最愛,別人的老公。

小時候,我有一個爸爸,我愛爸爸,爸爸是媽媽的老公。

可有一天,爸爸還是爸爸,卻即是我的爸爸,也成了別人的爸爸。

那個孩子的姓和名字最後一個字,和我一樣,中間那個字,和我差不多。

看起來和我很親密,其實卻和我沒什麼關係。

我沒見過她,也不願意見她,更不願意見她媽媽,那個搶走爸爸的女人。

媽媽從不流淚,我也不。

這個世界,不牽掛就不孤獨。

媽媽總是撫摸著我的頭,告訴我:“要愛爸爸,要爭氣!”

愛爸爸?可爸爸已經是別人的老公了,難道要我愛別人的老公。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什麼叫爭氣,也不知道該怎樣爭氣。

可我卻能真真地感覺到胸口有一團氣,上不去,下不來。

我用手用力地擼著胸口,擼啊擼,可氣就堵在那兒,膨脹的壓力,憋得我生疼,我甚至一度以為,我的胸,我的肺,在那個時候全都炸開了花。

如果這就是要爭之氣,那爭氣就是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

稍大一點兒才意識到,所謂爭氣,就是要比那個打死都嘴硬說不在意,卻偏偏對他的近況無意識地在意的人活得長,活得好。

可媽媽自己卻不爭氣,活得不好,又死得太早。

於是,我不但見到了不願見的人,還要日日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人家是一家子,我,是多餘的。

人家是一家子,睡在一張床。

我是多餘的,被安置在陽臺,那個狹小擁擠的地方,那個在兩個木箱上面搭上一塊木板就讓我睡覺的地方。

就在那臺多年不用,落滿灰塵的舊縫紉機旁,再旁邊還有一個不停水就一點兒用都沒有的大水缸。

那時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快快長大,早點兒離開,那從不是我的家,那只是我不得不生存的地方。

所以我吃得很多,一碗白飯,拌些醬油也能吃一大碗,這樣我才能快點兒長大。這樣我才能在那個小丫頭搶我僅有的東西時,才有力氣狠狠地打她。

她從來都打不過我,可我也打不過她媽媽,有時候身上的雞毛撣子印子、皮帶印子猩紅刺目,我卻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疼,不但不疼,反而胸口的那團氣會順下去一些,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些。

所以我不怕打,我終究會長大,會長得比她高,比她壯,壯得她們娘倆兒聯手也打不過我,甚至加上我爸爸,男女老少混合三打都不怕。

我真的長得很高,不但高,還膚白貌美大長腿。

可我卻一點兒也不壯,這點兒像我媽,我有時候經常想,要不是我媽長得那麼纖細柔弱,一副好欺負的樣子,她就不會被人欺負,她當年就有可能帶著我打上門去,那該有多解氣,也不至於我爭的這口氣,到現在還在我肺腔子裡窩著。

十六歲是花季,花開時節,總有那麼幾隻蜜蜂蝴蝶,非要死皮賴臉地要采采花上的蜜,吸吸花上的露,最不濟也要在花瓣兒上站一站,霸佔花瓣的美。

我身邊就有那麼幾隻。

一隻酸得很,每天都給我寫上幾個字。

什麼“你是天邊最美的星”,“孔雀開屏都不及你旋起的衣袂”,“但願人長久,日日共嬋娟”,“請讓我注視你的眼,請讓我留在你身邊。”一寫就寫了大半年。

我照收不誤,微微一笑,從來不回。

一隻倒是甜,書桌裡內蒙古的酸奶、香港的餅乾、九九的草莓、俄羅斯的巧克力,被他塞得滿滿,從來不斷。他還說吃在我口中,甜在他心裡。

我照吃不誤,微微一笑,從來不謝。

還有一隻煩得很,早上跟在你身邊跑步,中午給你在食堂打飯,晚上默默送你歸路。

護花使者在身旁,早晚都得遇流氓。

那一次不就是,幾個痞裡痞氣的小流氓把我圍上,這個伸手還沒摸到我的臉,那個只拽到了我的衣角,我還沒著急呢,他就拎塊板磚衝了上去。

他那兩下子,也就會打套長拳,花架子,如今一打四,還真是裝X,被人揍了吧,鼻青臉腫的,還骨折了,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還騙他爸媽說是不小心摔溝裡了。

幸虧他進醫院了,那麼嚴重的傷不太像苦肉計。不然我還懷疑是他找的小流氓要演一出英雄救美呢,那該有多無聊。

不是苦肉計我也一點兒都不感謝他,就那幾個混混,要錢我也沒有,要命就這一條,大不了一死,還能找我媽去,我都想她了。

況且看他們對我笑嘻嘻的,輕手輕腳的樣子,也不像是想要我的命,真是多此一舉。

可他倒好,像是自己做了多偉大的事,像是我欠了他多大的情,出院以後,不再默默地跟著我,而是明目張膽的地站在我身邊,不足半米,那可笑的模樣,像極了耀武揚威的獅子王,在逡巡他的領地,在霸佔著他的母獅子。

他的姓還真是貼切,居然姓師,師翼良。

可惜他忘了,獅子王的母獅子,從來不止一隻。

女人從來都在為難女人,所以我走路要時刻看著腳下,好能把那下絆子的腳,一下子狠狠踢開。要隨時檢查我做的椅子是不是短了條腿,桌子是不是被塗了膠水。

這都怨他,無端的挑釁我不怕,只是怕這裡三層,外三層的麻煩。

可最大的麻煩還是他,那天在小巷子裡,他瞪著餓狼似的眼睛,把我逼到牆角,恨恨地咬了我一口,咬了我的唇。

我一粒一粒地把自己的扣子解開,他嚇壞了,哆哆嗦嗦地又給我係上。

還對我大聲地吼,問我到底想幹什麼。

不是他想幹什麼麼?難道是我會錯了意?

不過從那以後他還是離我遠了些,不是半米之內,而是三米開外,還有些刻意地躲著,麻煩少了,我的目的達到了。

雖然偶爾還是能感覺到他來自角落的注視,可我轉頭對視時,他卻扭頭看向窗外。

我那時覺得是我的幻覺,後來才知道那不是。

要知道即便人總是小心,偶爾也會有不小心的時候,那次我下到最後一個臺階,卻一個踉蹌,差點摔跪在地上。身後颳起了一股神奇的風,那風忽悠悠地將我托起,站定以後才看到是他。

他焦急而熱烈的眼神,渾厚而輕柔的嗓音,嗔怪又不敢嗔怪地小心翼翼:“沒事吧?”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才發現他還拉著我的手。

我想要掙脫卻沒有掙開,他卻攥得更緊了。他拽著我走了幾步,他喘著粗氣,拽著我開始奔跑起來。

我隨著他跑呀跑著,我才不管跑到哪裡,反正他早晚有鬆手的時候。

目的地到了,我笑了,一家酒店,很貴的那種。

我任由他拽進房間,我知道,他不甘心。

何必多此一舉?那天不就是要給你?

我想先去洗澡,他不讓,跑得渾身是汗,他不管。

他呢喃著,說我身上的汗,好香。

衣服粘膩地貼在身上,發澀,全都剝了,才清爽。

沒有想象中的疼,跟被蚊子叮差不多。

想想也是,我能頂得住皮帶的烙印,哪裡還怕這點兒疼。

我閉著眼睛,感受他滾燙的汗水和冰涼的淚滴,滴在我的胸口。

淚滴?我睜開眼,他真的哭了,眼睛紅紅的,不再是那頭勇猛的獅子,反倒像一隻可憐的小貓。

我把他的頭埋進我的胸口,五指劃過他柔軟蓬鬆的發,上面散發著雨後清新的味。

我聽著他的呢喃,他說他愛我,從第一眼看到我開始,非常非常愛,可我為什麼不愛他,他哪裡不好?他感到無力和絕望,他怕他焚燒了自己,也溫暖不了我冰涼的身體。

我愛他麼?不愛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的美好都不堪一擊。

我責怪他?調侃他?我也不知道,我只道出那天在小巷子裡我就給他了,是他自己不要。

他生氣了,說那時我是在糟蹋我自己,他卻不想糟蹋我。

“哼,不想糟蹋我,那你今天是在幹什麼?”

這下他被問住了,洩氣又委屈,他緊緊地摟著我,說他也不知道,那天以後他就一直在後悔,後悔沒有要了我,從此以後每天夢裡都是我,都是在做這種事情,也許是他太想嚐嚐這滋味,也許是他不想一輩子都後悔。

他又做了一次,事後還不甘心地問,我會不會有一天愛上他。

我告訴他一個秘密,我只對別人的老公有興趣。

從那以後好些年,沒了聯繫。

這在我意料之中,我知道他得了他想要的,我給了我能給的,就不再有麻煩。

我交了好幾個男朋友,無一例外,全都是別人的老公。

他們也全都無可救藥地愛我愛到發瘋,我卻總能在他們要瘋沒瘋之前,全身而退。

有一個拿了全部家當來找我,想要跟我私奔,卻沒看好自己的行蹤,老婆孩子跟在後頭,進門就跪在地上求我。

那個小男孩和我當年一般年紀,卻沒我當年的骨氣,拽著我的衣角,哭得眼淚鼻涕一把一把。

我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還是我幫她們狠狠地教訓了她那個禁不住誘惑的老公。我痛罵他不負責任,罵他把遊戲當真,還嘲笑他挺高挺壯的大老爺們玩都玩不起,還玩得拋棄妻子,真不是個東西。

我看著他開始發愣,然後一點點絕望,心裡真是既解恨,又開心。

我把他們掃地出門,讓他們繼續回家過日子去。

我的日子也這樣一天一天地過,不痛不癢。

有一天卻接到了師翼良的電話。

真是好奇怪,我每交一個男朋友就要換一部電話號碼,現在的號碼我都記不住,他居然還能找到我。

他告訴我,他結婚了。

結婚了?成了別人的老公,呵呵,前緣倒是可以再續,我一下子對他有了興趣。

很多年沒見,他沉穩成熟了很多,也淡然開朗了不少。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以前我不在意的那些同學,那些小事,現在說起來都挺有意思。

“還記得吳言麼?”

“當然記得,為我寫詩寫了大半年。”

“後來還在為你寫,只是看你無動於衷,就不再給你了。”

他看著我有些詫異的眼神,神秘一笑:“沒騙你,他為你寫的詩,已經集結成冊出版了,新華書店就有得賣,書名叫《惜緣》。”

“居然用我的名字?”對了,還沒介紹,我叫風惜緣。

我看著已經擺在我面前的那本書,書名下還有一個破折號,後面寫著,謹以此集,獻給一生摯愛的人。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可從沒有招惹過他。”我盯著書皮看了三秒,封皮簡潔至極,只隱約可見一女子模糊而又玲瓏的輪廓,咋一看,還真有些像我。

第一篇詩,《自由》。

人人都渴望自由,

我卻甘願被囚,

不要這份自由。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

心就因你淪陷,

願做你的俘虜,

你卻不屑一顧……

我合上詩集,心裡沉甸甸的,不想再看下去。可氣氛卻無端變得尷尬,便玩笑了一句:“這吳言,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酸。”

他卻搖了搖頭,繼續話題:“還有哇,我們班的那個甜甜!”

“誰?”

“就是老往你書桌抽屜中塞好吃的那個。”

“他不是叫田秋陽麼?那麼莽壯的漢子,怎麼被你們叫甜甜?”

他不解釋,但眼神中那個你早就知道,還多餘問的意思是那麼露骨。

“他怎麼樣呀?”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問,其實我也不是很關心,也許只是出於禮貌。

“他出國了,在國外娶了個混血兒,三分像你。”

“你怎麼對他們的狀況都這麼瞭解?”

他苦笑:“因為同一個女孩,我們從開始的敵意,變成了後來的惺惺相惜。”他頓了一下,“你知道麼,我們曾自嘲是追風三賤客。可惜風無形,風更無情,即使我們賤到了骨子裡,也摸不到風的影。”

我看著窗外的寒風捲起飄落的秋葉,感受著咖啡館裡溫暖和煦的空調風:“呵呵,你們真傻,風哪有影?全班那麼多男生,就你們仨最傻,追風?追到龍捲風,攪得你們渣都不剩。”

“你說我們傻,我們當年可是無比自豪呢,你以為班裡其他男生沒有這心麼?只是沒有膽子罷了,試問不是自持家裡殷實富裕,有些背景根基,又自覺才華橫溢,帥氣逼人的,哪裡敢做這追風少年。”

聽他以如此玩笑語氣說著這些貌似正經的話,我竟無言以對。

我握緊手中的咖啡杯,低下頭,剛要喝一口放了好久都沒喝的苦苦的黑咖啡。

一隻手卻蓋上了我的杯口。

一個響指,又有服務人員端上來杯熱氣騰騰的。

他才說:“這杯冷了,對你胃不好,換一杯。”

我們分開之前我胃口可沒有什麼毛病,毛病是這幾年才填的,我愛吃辛辣的,又好喝酒,搞得胃經常抗議,我不在意,他卻知道。

“呵呵”總不能拂了這好意,我嫣然一笑,我有時對著鏡子這樣笑,自己都會被自己迷住。

他愣了一下,眼裡湧出的濃濃情緒像冬日裡自地下噴薄而出的嫋嫋騰騰,溫熱汩汩的泉。

他彷彿有好些話要說,可還沒開口,就被鬧騰騰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皺起的眉頭,卻在看到來電號碼的那一刻舒展。

可接完電話之後,他的神情卻又變得無比凝重。

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緣緣,你爸病危,現在在帝都醫院。”

“什麼?”我第一反應是他在開玩笑,我爸病危,我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電話,一定是他剛剛接的那個電話。可我爸病危,無論是他的那個後老婆還是風琪緣那個丫頭,都應該第一時間通知我,怎麼會先通知他?想起來了,她們沒有我的電話,我更換過的所有號碼都不曾告訴過她們,還有,我已經三年多沒有回去看我爸了。

我腦子裡一片亂麻,任憑他牽著我的手,把我塞進車,為我扣上安全帶,然後一腳油門踩到底,他不知在馬路上闖了幾個紅燈,做了幾個漂移,車開得忽忽悠悠的,弄得我暈暈乎乎的,想吐。

我有好多個問題想問他,卻一個都沒問,一百多公里的漫長路途,車內靜宜得可怕。

我像一個無魂的木偶,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車,被他牽著跑著,我竟想起了他牽著我跑到酒店的那一次,只是這一次的的目的地,是ICU危重病房的門口。

風琪緣那個丫頭第一個看到我們,她竟然不知廉恥地一下子撲到師翼良的懷裡,嚶嚶哭泣。

師翼良用一隻手很自然地攬著她,手臂繞到她的後背,輕輕地拍著,還柔聲細語地安慰著:“好了好了,不哭了,琪緣,叔叔不會有事兒的。”他的另一隻手卻始終攥著我的手,沒有鬆開。

我看著我爸的後老婆走過來把風琪緣拉開,神色黯然地看了看我,又對師翼良感激地點了點頭:“沒想到翼良你能這麼快趕來,阿姨謝謝你。”

師翼良搖了搖頭,表示不謝:“阿姨,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被這麼一問,早已通紅的眼圈又一下子湧出許多淚來:“我早上叫他起來吃早飯,卻怎麼也叫不醒,我說惜緣回來了,他都沒起來,以前每次我說惜緣回來了,他都會格外的精神,這次卻怎麼也叫不醒,叫不醒。”

我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眼裡那東西剛要滴出來,又流了回去。我眨眨眼睛,讓它在風中消散,誰也沒看見。

病房裡面有醫生出來,摘下口罩,問了句:“風致遠的家屬麼?”

風琪緣和她媽立刻圍了過去,師翼良也使力拽了我一下,我卻沒有動。

那醫生搖了搖頭,滿目悲哀,聲音低挽沉重:“節哀順變吧!”

風琪緣她媽剛聽到這句就開始悲天愴地地哀嚎,風琪緣擁著她媽,也合著聲調哭泣。

連師翼良眼圈也紅了。

我卻好像沒聽懂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反而無聊地想,這醫生也真會做戲,神色肅穆地搞得好像他有多悲傷似的,跟他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個工作而已。

別人看不出來我想什麼,只會看到我木然地站著,像一截枯死的木樁子。

病床蒙著白布單被推了出來,下面有一個人的輪廓。那兩個女人一見就撲上去哭。

“去見最後一面吧!”師翼良在我耳邊輕聲呢喃著。

我卻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我不想見死人,雖然我小時候有一段兒時間一直盼著他死,現在他真的死了,我不是應該高興麼?怎麼會害怕?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麼?我不怕打,不怕失身,甚至不怕死,那我在怕什麼?

我突然發瘋一樣地衝過去,推開風琪緣,推開她媽,雙手用力地在他的胸口上拍打,一邊拍打,一邊罵:“風致遠,你起來呀,你起來打我呀,你多有本事呀,你揹著我媽找小三,搞得小三大肚子,你活活把我媽氣死了,你多瀟灑呀,你不是應該瀟灑地好好活著麼?以前我這麼說你,你不是要打我麼?你怎麼不起來打我?你怎麼死了呢?你起來呀!”

可他還是一動不動。

師翼良從背後緊緊地抱著我,任憑我使盡吃奶的力氣,踢他,打他,他就是不鬆手。

那母女兩個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眼神漸漸轉為憤怒。

那女人雙手攥著拳頭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那神情,和小時候要打我之前一摸一樣。

果然,她抬起手,“啪”的一下,給了我一巴掌,聲音清脆響亮,可巴掌卻沒有打在我的臉上,而是打在了師翼良的脖頸上。是他反應快,抱著我身子一側,硬搪了一下。“阿姨,都冷靜些吧,緣緣她也傷心!”

“傷心?我為什麼要傷心,為這個負心漢?我不傷心,我是恨,我恨那個拋棄我媽的王八蛋,我恨你這個插足的小三,我恨你們。”

“你恨?你這個吃我們用我們,靠我們養大卻跟我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的白眼狼,你憑什麼恨我們?就憑他給了你個姓,讓你姓風麼?你自己看看吧!”

她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在手裡揚了揚,然後硬塞到我懷裡,還瞪了我一眼,這才拉著風琪緣,揚長而去。

那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誰願意跟她有關係,我從沒管她叫過媽,連阿姨都沒叫過。

至於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以前爸爸在時倒還算有點兒關係,現在連老子都死了,誰還在乎跟她的那點兒半拉血緣關係,那丫頭從小就知道跟我搶東西,跟我長得又不像,任誰都看不出來我們是兩姐妹,斷了反倒好。

信封上什麼都沒寫,我抽出裡面的信,長長的好幾頁紙,居然是被撕碎,然後又重新粘好的。

我展開,是爸爸的字跡。這應該是爸爸寫完後不知什麼原因又給撕了,卻被那個女人貼好又收起來了,她可真有耐心。

全信如下。

惜緣: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爸爸可能已經不在了,爸爸本來答應你媽媽,要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一輩子也不告訴你,可每每看到你對你阿姨的恨,爸爸又特別想講給你聽。

爸爸特別矛盾。

你其實不是爸爸的孩子,你的親生父親是誰,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你媽才知道,可她已經帶著這個秘密去了墳墓,這也就永遠成了謎。

爸爸一生最愛的人,就是你媽媽,就連她大著肚子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娶她時,我都愛。

雖然我知道她並不愛我,嫁給我只是為了能給你上戶口,為了能讓你出生時有爸爸,我還是答應了她的約法三章,義無反顧地娶了她。

你知道麼?你媽媽的約法三章,任性又苛刻。

第一,她要我盡我最大的財力與努力,給你最好的。這一條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在我第一次把小小的你捧在懷裡時,便也成了我所想的。我心甘情願,也自認為能做得到,做得好。

第二,我要在她想離開時,放她離開。這一條,我一點兒都不樂意,哪有人還沒結婚呢,就想著離婚的事,可她畢竟不愛我,給自己留好後路,也無可厚非。我想著我一心一意好好待她,也許天有奇蹟,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想離開呢,這一條也就不作數了。

可是第三條,她居然說,她不會再生孩子。我以為她是怕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會虧待了你,那隻要讓你媽媽看到我對你視如己出的好,她的這種想法慢慢也會轉變的。你說,爸爸當時的想法,是不是很天真。

可爸爸沒想到的是,爸爸對你視如己出的好了,你媽媽卻在不小心懷了孕後,瞞著爸爸,偷偷地打掉了爸爸的孩子,那可憐的還沒有成型的孩子啊。

爸爸知道以後特別傷心,心灰意冷,爸爸是獨生子,你爺爺奶奶死的時候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看到爸爸娶妻生子,爸爸愛你,但這和爸爸想要個流淌著自己鮮血的孩子並不矛盾吧?可你媽媽卻那麼狠心,那也是她的孩子呀,爸爸想不通,一不小心做了錯事,做了爸爸一輩子都後悔的事。

那天爸爸喝多了,知道麼?媽媽討厭爸爸喝酒,也從不陪爸爸喝酒。願意陪爸爸喝酒的,就只有你阿姨。

爸爸不敢求你媽媽原諒,可爸爸攔不住你阿姨找你媽媽,有那約法三章,爸爸也阻止不了你媽媽的離開。還有,爸爸真的想要個自己的孩子。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爸爸沒有本事,但爸爸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供養你媽媽到她去世,你媽媽的病花光了爸爸所有的積蓄。所以我們一家四口只能擠在一間租來的小單間裡,只能讓你睡陽臺。

可爸爸沒有違背自己要給你最好的誓言,玩具只有錢買一個,也是給你。妹妹小,看了喜歡,她不是搶,只是想借來玩玩,你卻像對待仇人一樣狠狠地打她,你阿姨氣不過打了你,事後她也特後悔。

爸爸也打過你,你小小年紀,一句句恨話卻像刀子一樣紮在爸爸心上,刀刀見血,爸爸真受不了,可打了你,爸爸心裡更疼。爸爸從沒當面向你道過歉,是覺得這張老臉在面子上掛不住,只好在這裡對你說聲對不起。

其實爸爸最對不起的人,是你阿姨。那時你小,你媽的病,你阿姨沒少出力,忙前忙後,晝夜侍奉,她還要帶你們倆,很辛苦,她圖什麼,還不是因為愛爸爸。

後來供你念最好的學校,錢也是爸爸和你阿姨一同賺的,也是她一點點從嘴裡、身上省下的,這麼多年,她都沒有添過一件新衣服。

孩子,我知道你沒了媽,心裡苦,我知道你以為爸爸拋棄了你們,你有恨。可事實從來都不是爸爸不要媽媽,而是媽媽不要爸爸。可這要我怎麼告訴你呢?告訴你了,你就真成了沒爹沒孃的孩子,不告訴你,你最起碼還有爸爸,有後媽,有妹妹。

爸爸不想要你感恩,只想要你幸福,可誰知道幸福是什麼呢?也許有爸有媽就幸福,也許有一顆懂得感恩的心才幸福。

嘮叨了這麼多,爸爸只想告訴你,爸爸愛你,無論爸爸在哪兒,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

爸爸更希望你找到一個愛你的人,並且你也愛他,爸爸想,那應該是最幸福的了。

信好長,我彷彿看了一個世紀,信紙上的淚滴暈了一個又一個的字,眼睛也不爭氣,像開了閘的水龍頭。

好在身邊還有一個人,默默地陪著我,摟著我,讓我能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在向著我心上冰涼的地方,一點兒一點兒傳遞。

可惜,他已經是別人的老公。

眼睛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他的臉,我突然有種不甘心,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真的結婚了麼?”

他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看到我眼裡的失望神情,他的眼神居然像是被什麼東西點燃了一般,一下子亮了,他開始狠命地搖頭。

我摟上他的脖頸,不讓他再搖頭,輕輕地說:“那我們結婚吧,生一個孩子,好好愛他!”

他一下子抱緊我,緊緊的,沒有縫隙,他硬硬的胸膛撞得我有些疼,可奇怪的是,肺腔子裡那團沒有一刻不憋悶得氣,居然不知何時,不見蹤跡,我開始能順暢地呼吸。

注:這是我早期原創的一篇不足萬字的小小說,取名《錯怨良緣》,現在看看還是會被自己的文字感動到哭,也許這就是寫作的意義!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