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電影《小兵張嘎》,永遠揮之不去心中的痛

1963年夏天,北京電影製片廠開拍根據徐光耀小說改編的電影《小兵張嘎》,導演是1961年獲首屆百花獎最佳男演員獎的新中國首個影帝,人稱“大帥”的崔嵬。

崔嵬抗戰時期在晉察冀生活過八年,對白洋淀的生活十分熟悉。進組後他將劇本重新改寫,宗旨是要表現特定時代中一個孩子的成長。

崔嵬對主角嘎子的要求是一定要突出“嘎”勁,不要漂亮,劇組找來的一些孩子他都不滿意。主演一直沒有定,崔嵬特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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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著名演員於藍向崔嵬推薦了一個孩子,她有個好朋友烏蘭,是當年匹馬雙槍威震敵膽的草原女英雄,她的兒子安吉斯剛好十三歲。

趁暑假烏蘭帶著兒子來到了北影廠,安吉斯確實很調皮,他曾和弟弟比賽從樓上跳下來,說誰不跳誰不是英雄,結果弟弟摔斷了腿。

崔嵬對這孩子很滿意,但是他沒有表演經驗,讓崔嵬費了不少事。他讓安吉斯和演胖墩的吳克勤都脫光膀子赤著腳,跟白洋淀的孩子們一塊兒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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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天他們都曬得黝黑黝黑,跟當地孩子打成一片,崔嵬很少跟孩子們說戲,很多鏡頭就是孩子們玩時即興拍的,所以非常真實。


在拍嘎子拿木手槍威脅羅金寶的那場戲,因為了解情節,羅金寶推的時候,安吉斯總會不自覺地躲開,總通不過,劇組告訴他再試一次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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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斯以為只是做做動作,沒防備羅金寶是真的突然推了他一把,倒下和起來的反應非常真實,這次拍攝順利通過了。

拍嘎子和胖墩摔跤咬胖墩的戲時,演胖墩的吳克勤故意在身上抹了土讓嘎子下不去嘴,導演崔嵬悄悄告訴安吉斯讓他真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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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拍時嘎子狠狠地咬得胖墩大聲慘叫,氣得胖墩好幾天都不搭理嘎子,得知是導演的主意他才跟嘎子和好如初。

《小兵張嘎》上映後其獨特鮮活的藝術形象深深吸引了觀眾,很快風靡全國,嘎子成了孩子們喜愛崇拜的偶像。

電影在香港上映時改名為《遊擊小英雄》,還特別突出寫上“天才童星安吉斯領銜主演”,也受到了香港同胞的一致好評。

但是安吉斯只拍了這一部電影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銀幕上,也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當年的嘎子後來怎麼樣了?熱愛他的觀眾一無所知。

2004年翻拍的電視劇《小兵張嘎》熱播,央視為這部老電影搞了一個座談會,健在的演員幾乎都到場了,唯獨嘎子的扮演者安吉斯沒有出席。

電影中羅金寶扮演者張瑩的愛人李慧穎講出了隱藏多年的秘密,1966年文革運動中,16歲的安吉斯成了學校紅衛兵頭領,從內蒙古串聯到了北京。

時隔三年安吉斯再次來到北影廠,他已經從當年可愛的小演員搖身一變成了凶神惡煞般的造反派,對當年《小兵張嘎》的主創來了個集體批鬥。羅金寶的扮演者張瑩,對安吉斯十分喜愛曾經教他游泳,現在已經被劃為右派分子,安吉斯帶頭批鬥並動手打了他。那場運動中張瑩受到很大沖擊,不僅被批鬥還被關進了北影廠的牛棚,因病於1969年去世,年僅4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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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瑩飾演羅金寶

直到去世近十年後的1978年才得以平反,恢復了黨籍,北影為張瑩補開了追悼大會,肯定了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

導演《小兵張嘎》的崔嵬,當時已被關進牛棚的崔嵬也遭到了安吉斯的毒打。崔嵬在運動中先是被批鬥,1968年被關進北京衛戍區及秦城監獄。1969年又被送進幹校監督勞動。直到1974年才恢復工作,1979年2月7日因肝癌在北京逝世,享年67歲。

文革結束後《小兵張嘎》1977年重新公映再次引起人們喜愛。這年國家恢復了高考,安吉斯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和中央戲劇學院,但都沒有被錄取。

張瑩的愛人李慧穎表示:劇組中其他人這麼多年都沒提過這件事,就是不希望對安吉斯有什麼負面影響。“當年他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我沒有任何責怪他的意思,都是那個年代造成的。”“這件事對他而言,也是不願意回首的一段往事,我希望他能放下這個包袱,找時間跟大家聚聚。”

隨著時光飛逝,當年電影中越來越多的人離世,老人善意的理解永遠只是個美好的願望。

安吉斯從北大畢業後工作生活在北京,但很少和當年劇組的人來往。他曾任中國青少年綠色行動委員會副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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