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賦
南 山
1
全球氣溫像火爐一樣越燃越旺
古老的農諺像天氣一樣時好時壞
萬物已甦醒，桃花像春姑娘的臉一樣
粉嫩迷人
今天驚蟄，天氣預報說有雷陣雨
其實早幾天就有一場冰雹
伴隨著轟天的雷鳴
在陽光裡猝然而至
讓人始料不及
今天驚蟄，大街上灑水車剛過
溫潤而潮溼
似乎有點更像驚蟄的樣子
蟲鳴我聽不見
身處鬧市，那些古老的農諺於我
越來越像口頭禪
渴望一場迴歸，重頭再來
我願在驚蟄裡身披蓑衣，肩扛鋤頭
然後在農事裡安然耕種
這對農人來說，是極具難忘的
一元復始
2
我不擅長寫那些
輕盈飄浮的詩句
猶如雷聲只會帶給人們
驚悸和沉悶
猶如土地不管盛開如何
嬌豔的花朵
它始終沉默不語
今天驚蟄
梅花早已凋謝，那傲然的景象一直
歷歷在目，園藝工人迎著晨風
給那些怕寒的樹木撤去保暖的衣裳
穿短袖已有時日的我
暫時又懷念起那場
落在遠山的雪
她多麼地潔白啊，照得我眼前發亮
那一天推開窗子
我竟然發現耀進我視野的
滿世界的白
低頭望城市依然乾爽
車流如織，絲毫感覺不到山裡
昨夜發生了
翻天覆地的變化
今日驚蟄
季節沒有給我多少暗示
我不過在手機上發現了這個
公開的秘密
天氣預報給我提的醒
我離一個曾經的農人
越走越遠
離村莊越來越遠
我不在像曾經一樣
3
誠然，我迷失的豈止這些
我曾把郊區的韭黃當麥子
這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學問
當年的故鄉只有嫩嫩的韭菜
其白白的根一直是我
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無論泥土怎樣汙穢
她的根始終保持潔淨
很多時候讓我聯想到荷花
她們如同一撤的品質
曾是個我少年時代
美好的見證
空靈詩句的原因
一生只寫如同土地一樣深沉的歌
偶爾給那些迷失方向的人
4
這個世界太多盲目崇拜
她們誤把地上的荒謬當做天上的星辰
這一切驚蟄沉默不語
才有了這許多年來
一次又一次久違
驚蟄是年初的開始
是農業的起跑線
是農人欣欣向榮
夢幻的開端，驚蟄有雨
全年不旱
老百姓追逐著這樣一個
放逐原野的夢想
驚蟄不負有心人，在南方
看那些已經茁壯成長的土豆樹
我似乎看到了泥土下
它們圓實的小心臟
我想這個世界沒有人不喜歡土豆
一個不會讚美土豆的人
一定擁有一顆邪惡的心
我從記事起就迷戀土豆
土豆養活了我的一生
記憶中她從不曾離開過
我家的廚房
陪伴著母親孤單的身影
土豆是母親最忠實的情人
無論早晚，早三天遲五天
驚蟄總會如約而來
沒有驚蟄就不會有土豆的豐收
土豆的圓滿
就不會有我這個人
還立於這個世界上
驚蟄是糧食的開端
猶如土豆是我們永遠的營養
沒有土豆我的屍身早已在童年的某個夜晚
被丟在荒郊的的麻慄林
喂野狗。沒有土豆鄉村就不會
源源不斷向城市裡
培育美人
5
驚蟄，在花開裡來臨
在花開裡讓花
活得更嬌豔，更水靈
它給嫩綠的小草增加免疫力
它給一棵樹埋下蓬勃的身影
它給一條河水
更加澎湃的力量
它給一群鳥有了
歌唱的資本
它讓那棵老彎疤的椿樹
帶來了發芽的欣喜
它讓我的步伐更加堅實
每一天奔跑在故鄉的風景線
它讓我堅信美好的明天總會像
美人一樣姍姍來遲
一群水鳥在頭頂翱翔
它們也知道今天是驚蟄
它們陪伴著我沿河道奔跑
它們潔白的身影，像我一樣
朝終點衝刺
我們走過的地方
不留一絲痕跡
●安家天下
天下之大，大到就算手眼通天也
依然望不到邊，天下又是多小
小到一粒芝麻綠豆的故鄉
小到一隻螞蟻走過的地方
小到一幢房子，一個小區
抑或是杜甫被風飄搖過的草堂
安家天下，這天下原本就是
眾人的天下，理應有屬於
每個人的一隅，簡陋或者貧瘠的地方
坐落在東西南北中
能夠安家天下，此生為人
我從不悔過，從不抱怨自己來生
做牛做馬做豬做狗
來生我依然要做一個
堂堂正正的人
頂天立地的英雄，如果可以
來生把我投身在戰火硝煙中
唯那樣我可以證明
我也能做一個偉大的人
也能在偉大的潮流中
安身立命或
青史留名
安家天下，我不曾抱怨
逾得廣廈千萬間不是我的錯
卑微不是我本意
做一個受人尊重的人遠比當一條
臭名昭著的惡犬強許多
縱然不能被世人敬仰
但也不能像落水狗一樣
遭人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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