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與正義》這部影片有多勸退呢？
將近3小時的時長，導演塔內爾·託奧姆在這之前是名不見經傳的新人，《真相與正義》是他的電影長片處女作。
但就是這樣一部影片，拿下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十強，IMDb評分8.8，目前豆瓣評分7.9。
真相與正義（2019）
導演: 塔內爾·託奧姆
編劇: 塔內爾·託奧姆 / Anton Hansen Tammsaare
主演: 普里特·沃伊馬斯特 / 麥肯·施密特 / Loora-Eliise Kaarelson / Risto Vaidla
類型: 劇情
上映日期: 2019-02-24(愛沙尼亞)
片長: 165分鐘(愛沙尼亞)
又名: Truth and Justice
豆瓣：7.9分
《真相與正義》改編自安東·漢森·塔姆薩爾的同名小說，是他的五部曲中的第一部。
講述了十九世紀末發生在愛沙尼亞農場的兩個農場主之間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做盜林鎮的地方，一對夫妻買下了其中的一個農場，隔壁農場主近乎無賴。兩個農場在漫長的經營過程中，摩擦衝突不斷。
期間，這對夫妻先後生育了三個女兒兩個兒子。之後，妻子在最後一次生育時難產而死。臨終前，她將自己的孩子託付給了農場的一個女僕。
男主和女僕漸生情愫，整個盜林鎮流言紛紛，女僕的丈夫也對此不滿。在一片流言蜚語中，兩人還是走到了一起。
然而成長起來的下一代卻不願意接受老一輩的觀念，他們不願意待在盜林鎮守著農場過一輩子。
孩子們最終相繼離開了農場。
《真相與正義》並不是一部“好看”的電影。簡單來說，它不是一部爽片，敘事節奏趨緩，灰濛濛的色調、油畫般的質地和打光賦予了影片一種古樸的質感。
這是一部厚重如史詩般的電影。
在165分鐘的時長裡，導演塔內爾·託奧姆展示了他高超的敘事技巧。在這部長片處女作之前，塔內爾·託奧姆曾憑藉一部驚悚短片
《懺悔》獲得了第83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真人短片提名。影片講述的並不是一個多麼跌宕起伏的故事，但在塔內爾·託奧姆的運鏡下，165分鐘的時長卻並不顯得乏味。
相反的，影片中出現的幾個角色都被塑造得非常立體。
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長達數十年的拉鋸中，男主角是怎樣從一個追求真相與正義的「君子」淪落成了一個和隔壁農場主一樣的勢利、奸詐的小人。
《真相與正義》裡，關於法理、正義的部分從來都不晦澀。
當男主和隔壁的農場主一次次爭論，水渠該怎麼修建時；
當眾人一次次因為農場裡不聽話的狗狗走上法院，互相對峙時；
當女僕和男主人走得太近，以至於整個盜林鎮的酒吧街頭都開始瘋傳流言時；
......
導演通過這些細碎的、常見的生活化場景，更令觀眾和男主人感同身受：他的堅持、執拗，包括偶爾的不近人情，都是出於他對內心所認為的「真相與正義」的堅持。
儘管在故事的後半段，男主所堅持的「真相與正義」已經朝著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但整部影片並沒有否認男主的初衷。
《真相與正義》的史詩感不僅來自它的光影質感，更重要的是，它試圖深刻地揭露了十九世紀末的農場文化裡骯髒、糟粕的部分。
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整個農場文化裡，重男輕女的部分。
其實不難理解，十九世紀末的愛爾蘭還是典型的農業型國家，以農場為單位切割的社區構成了整個愛爾蘭大陸的生活基底。
在這樣一個社會中，男性勞動力的數量多寡至關重要。
很不幸的是，男主的老婆接連生了三個女兒。
我很喜歡導演對於後兩次生育的鏡頭刻畫。對比同樣的兩次生育，
塔內爾·託奧姆選擇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機位和景別。
第一次生育時，農場主妻子躺在床上，男主從屋外推門進來，眼睛裡充滿期待。
直到產婆抱著孩子宣佈完性別，一顆石頭落地，男主的眼神瞬間黯淡。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那個孩子一眼，只是安慰妻子，或者說是自我安慰道：還有機會再生兒子。
再次生育時，導演運用了極大筆墨的鏡頭來描繪廣袤的農場。
此刻正是收穫的季節，男主帶著男僕在小屋外勞作。小屋內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長大的女兒跑出來喊爸爸去看一眼。
鏡頭順著男主的眼神再次掃過木屋外廣袤的農場，農場下一代新主人誕生了嗎？
經過三次失敗打擊的男主，已經不敢期待，他推開小屋門，杵在門口。產婆通知他，農場的新主人已經誕生了，他這才如釋重負。
顯然，重男輕女的思想雖然在當時的年代存在歷史上的合理性，但它仍舊是落後的。
塔內爾·託奧姆顯然對男主是持批判態度的，因為他同時塑造了對此持有截然不同態度的農場女主人。
無論是前一任女主人，還是後來的女僕，都沒有因為孩子們的性別而有所輕慢。相反，這兩個女人之間相互扶持、理解的友誼，讓人看到了她們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的女性光輝。
《真相與正義》區別於一般劇情片的點還在於，它不遺餘力地展示了農場風貌，好壞全收。
你可以看到在十九世紀末的愛爾蘭農村，居然真的有文化程度不高的農場主們為一條狗、一條水渠這樣的小事聚在法庭求一個公道。
論法律的普及程度，不得不令人驚訝。
同樣的，當男主和女僕稍微走進點，整個盜林鎮的酒吧都在傳他們的緋聞。好事者甚至把它們編成了歌謠，競相傳唱。
這個時候，民族的、時代的、地域的侷限性又展露無遺。
最精巧的是影片的結局，當新一代的農場主們成長起來，他們會如何認定心裡的“真相與正義”呢？
他們選擇了離開。
影片的前半程一直在強調男主對整個農場付出：他為了蠅頭小利一次次地跟隔壁農場主爭執；他憂心農場收成，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他不止一次地跟妻子強調，如果我們不奮鬥，孩子們將來靠什麼？
聽聽，這多像我們的父母？
即使隔著數百年的時間，數千裡的距離，天下父母對子女的心態從未變過，但子女們卻未必會領這份情。
《真相與正義》橫跨了幾十年的時光，當影片開頭出現的毛頭小子們長大之後，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離農場。
因為即使在這片農場生活了幾十年，他們依舊沒有對盜林鎮產生任何的情愫。
這是整個故事讓人情緒最為複雜的地方，既為新一代的覺悟和新生活感動，又不得不替掙扎奮鬥了幾十年的老一代嘆氣。
他耕耘了幾十年的農場將何去何從，這幾十年的奮鬥又是為了什麼呢？似乎一切，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影片的最後並沒有告訴我們什麼是真相與正義，男主似乎也早就在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中放棄了對它的追求。
但這兩個詞組，我想應該烙在我們每一個人心裡。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在基本的生存需求外，還有著對真相與正義的追求。
· THE END ·
這是“不散”的 第1163 期 原創文章，又要起風了
相聚有時 / 電影不散
添加微信busanfenzhuli或418947138
往期內容
閱讀更多 不散電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