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拜李秉憲,《南山的部長們》今年必看韓片

論政治驚悚題材,韓國電影可謂佳作頻出,從一度代表最大膽敢拍的《鐵雨》,到更具規模更具野心的《特工》,每次突破題材的界限都驚掉影迷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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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南山的部長們》聚焦的則是一樁至今都未蓋棺定論,人物功過判定尚未終結的總統刺殺案。


導演禹民鎬在2015年拍出的《局內人》,聚焦國會議員、情報科、企業家、黑社會等多方勢力鬥爭,揭露了韓國社會的腐敗不正之風。


《南山的部長們》則更上升一層,直接描寫總統和他最親信的四把手——韓國中情局(KCIA)部長金載圭、總統警衛室室長車智澈、秘書處部長金桂元、陸軍總司令鄭升和,四人均為副總理級。電影中對他們做了化名處理,但很顯然有著明確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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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時間以總統遭遇刺殺的前四十天,1979年釜山民主運動前後為節點,試圖探討導致刺殺的真正原因,和每個被牽連其中的人的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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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的部長們》

남산의 부장들

導演: 禹民鎬
編劇: 禹民鎬 / 李智敏

主演: 李秉憲 / 李星民 / 郭度沅 / 李熙俊 / 金素真


類型: 劇情 / 犯罪
製片國家/地區: 韓國
片長: 130分鐘 / 181分鐘(導演剪輯版)


自第一位韓國總統繼位,到最近的第十一位,退位時全部硬著陸,無一保全。這種現象被《南山的部長們》總結為:青瓦臺是全韓風水最差的地方,住到裡面的人都不會壽終正寢。


也正是政治時局的混亂,動不動就被徹底掃蕩,為韓國電影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極佳故事題材,加之韓國電影成熟的敘事能力和強大的影像表現力,每一部政治驚悚作品都爐火純青。


本片遇刺之人,韓國第三任總統朴正熙,是剛剛因親信干政被彈劾的朴槿惠的父親,也是曾在韓國施行了近20年鐵血政策統治的軍事獨裁總統。


影片最初放出的幾張真實照片,其中有一張朴正熙戴著墨鏡,雙手背在身後,其神態威嚴中透露著兇狠,那時還是陸軍少將的朴正熙發動軍事政變成功,是奪取權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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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中,一段黑白影像展現的正是革命成功後朴正熙和親信們慶祝勝利的場景。那時還可以看出每個人臉上難以抑制的興奮的激動。


尤其是後來的四大部長們,對朴正熙的尊崇和敬仰寫在臉上,是絕無二心,甘願為領袖赴湯蹈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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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為一位出身軍隊的獨裁總統,歷史對朴正熙的憑藉並非全然負面,尤其是他在18年執政期間,帶領韓國實現了經濟的騰飛,扶植本土企業財團。


另一方面,他嚴厲打擊貪汙和腐敗,沒有給政敵留下任何關於總統本人腐敗的口舌。韓國人民認可朴正熙的政績,這也成為後來朴槿惠能當選第一位女總統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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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正熙真正的遇刺原因,主流觀點認為是在統治後期,朴正熙對警衛室市長車智澈的寵幸,導致韓國中情局(KCIA)部長金載圭感覺受到冷落。


再加上金載圭本來就對車智澈粗暴蠻橫的手段有所不滿,兩人矛盾越來越深的同時,金載圭對總統的理性和判斷力開始產生懷疑。


電影講對朴正熙的刻畫集中在統治後期,朴正熙畏懼政敵,貪戀政權,懼怕民主運動動搖他的統治,不惜用極為暴力的手段進行鎮壓,這讓堅持著革命理想的金載圭極為不滿,也為後來的行刺做了鋪墊。


朴正熙多次當著各官員的面,重車智澈而輕金載圭,甚至不理不睬,區別對待,曾經非常忠心的金載圭在受挫的同時感到屈辱。


金載圭在一次竊聽中親耳聽到總統曾把對自己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車智澈。“你身邊有我,放心去做吧。”自此認清了深諳帝王術的總統,終於對一直以來忠貞不渝的領袖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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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化這一矛盾的警衛室市長車智澈,實為有勇無謀之臣。包括朴正熙自己在內,各位部長們也是軍隊出身,一起上演了政變。但在國家的治理問題上,金載圭更快地向民主思想轉變,認為只有修復人權問題,才能穩固樸總統的統治,和依舊停留在獨裁和暴政思想的車智澈形成了鮮明對比。


另一方面,車智澈也實在不懂官場上的相處之道,當他受到總統寵幸時,便變本加厲地打擊失寵的金載圭,導致了最後悲慘而諷刺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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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智澈的諫言充滿暴力強取的霸權思想,讓已經變得杯弓蛇影的總統十分受用,於是盡挑總統愛聽的說。比如在處理釜山的民主運動上,車智澈的建議是“直接用坦克碾過去就好了”,果然被總統採用。


最初金載圭還想制止車智澈取代自己成為二把手,然而在認清一旦武力鎮壓成真,總統必將大勢已去後,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決定行刺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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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認為此舉不乏衝動因素,也是金載圭完成行刺,剛剛接近韓國最高權力地位時便迅速隕落,最終奪權失敗的原因。


影片中一個細節的刻畫極為傳神:刺殺結束後,慌慌張張的金載圭滑倒在沾滿鮮血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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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缺少提前規劃,金載圭本想在刺殺總統後,帶著陸軍總司令鄭升和到自己的地盤——中情局總部南山商議事後計策。他直到坐在車中,才意識到自己處於極為被動的局面,沒有軍隊統領權的他只能期待此時鄭升和配合,去南山商量權力分割。


可陸軍總司令也不傻,也沒有義務配合金載圭的演出,於是提出轉道去陸軍司令部商量更方便。去哪裡,決定了誰佔據主動權,而此時已經犯下刺殺總統罪名,又沒有軍隊實權的金載圭顯然處於弱勢。


電影用金載圭在車上凝視鏡頭的幾秒鐘,展現了他在腦海中進行的巨量思考,從衡量利弊,到看清結局,再到終於認命,其情緒的演變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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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陸軍總部,金載圭被逮捕,最終被判處絞刑。《南山的部長們》敘述的朴正熙總統遇刺案落下帷幕。


在主線之外,電影也串聯起當時複雜的時局,包括開啟整個故事的前中情局局長暗殺事件。這一情節可以作為金載圭對朴正熙動搖的開始。


一開篇,上任中情局局長跑到美國華盛頓,在美國國會議員面前揭露了朴正熙總統的劣跡,並拋出自己著有回憶錄《革命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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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猶如深水炸彈,迅速在世界範圍內掀起浪潮。金載圭被總統指派處理這件事,最初進展還算順利,可隨著車智澈的攪局,以及美國方面的干預,事件愈演愈烈,結局以見不得人的暗殺收尾。


這是電影第一個被殺的“南山部長”,雖是上任,卻給後面的故事奠定了懸疑和驚悚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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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為了實現對樸總統的承諾,金載圭親自下達暗殺口令,後來卻被樸總統批判為“連好朋友都殺的人”,直接落得個兩面不是人的尷尬位置,心裡那叫一個委屈。


金載圭被捕空出來的辦公室,牆上出現了歷任中情局局長的相片,包括中間被暗殺的樸龍閣在內,都是無一倖免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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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美國的干涉同樣被點出,他們表現出強烈的想要終結樸總統任期的願望,對任何可以用來打擊的武器都不放過。


而跟美國駐韓國大使相交不錯的金載圭,經常被灌輸著“樸總統早該下臺了”“他有礙於為韓國的人權事業”等思想,甚至大使還曾表現出美國有意扶持他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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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張真實照片中,坐在審判席上的金載圭慷慨激昂地宣講,堅持自己的舉動是為了維護韓國的人權自由,捍衛先進的民主思想,阻止更多的國民犧牲。


但很顯然《南山的部長們》的主創對這份宣言沒有買單。電影敘述出多元的人物性格的,看的過程中你會相信金載圭多少有自己的野心。於是在結尾出現的真實錄音,就更具震撼力量,讓你去主動思考這話語裡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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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朴正熙獨裁統治的結束,韓國沒有走向民主之路,因為另一個獨裁統治的時代到來了。坐上總統之位不是金載圭,也不是覺得四大勢力倒了三個,剩下一個躺贏的陸軍總司令鄭升和,而是在混亂時局中迅速積攢實力的全斗煥,後世中最為臭名昭著的獨裁總統。


說這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寓言也好,或者是像《奧賽羅》中伊阿古實現狡猾奸計的悲劇也罷,歸結到一點便是韓國政壇瞬息萬變的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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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穿全篇的兩大任務,中情局局長金載圭和朴正熙總統的扮演者,前者是從電視劇成功轉型、被譽為“韓國最完美男人”的李秉憲,後者則是剛剛憑藉《特工》拿獎拿到手軟的李星民。


兩位主演在《南山的部長們》這部嚴肅的政治驚悚劇中貢獻出含而不露的表演,各種精湛的微表情處理,非常配得上角色應有的氣場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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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對光影的運用也極為出色,尤其刻畫出行刺者金載圭各個時期的心態轉變,增強懸疑和驚悚的氛圍。


相比於置景浩大、細節海量的《特工》,《南山的部長們》甚至可以稱之為“簡約”,更具表現主義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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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切都要服務於故事主題,一樁真實的總統遇刺案,註定它是嚴肅略帶悲情的氣質。聯想到對整個韓國政壇的描摹,這種灰黑色的影片基調也是精準的。


一切正應了那句老話,“陽光之下,並無新事”,一切都是命運的悲劇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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