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易說出口的愛

讀東野奎吾《白夜行》後感


每晚日落之刻,都會有短暫的時分,太陽剛剛以一個微小的角度沒入地平線,西方天空中依然泛著青白色的微光。那是大氣層對日光的最後折射,也正是所謂的“白夜”。

這是一個奇妙的時分,說它是黑夜,它卻有白晝的光;說它是白天,它卻有黑暗的氣息。

20年前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命運早已安排好相遇,這是一個不安分的相遇。

唐澤雪穗的母親由於生活拮据,被迫11歲的雪穗女兒賣淫。桐原亮司也有一個酒吧出身的母親,還和店員偷情。兩個幼小的兒童,在混沌的家庭經歷中,在圖書館邂逅。兩個一樣的影子相遇,成為彼此的救命草。而桐原亮司的爸爸,一個戀童癖的汙穢行為,是把兩個孩子的命運扭在命運的繩索上。

東野圭吾的寫作,像敘事似的鋪開。大量的歲月,大量的人物,參差在裡邊,一幅幅獨立的楨,一個個看似零碎的故事,最後拼湊出一個悽慘的結局。

說它是懸疑片,它卻沒有大量驚悚的動作;說它是愛情片,男女主人翁又沒有牽手的伎倆。

在我看來,雪穗愛的不是一成,也不是康晴,也不是亮司,應該愛的是自己吧。因為被侵犯,她的身體已經有了一絲汙垢,但是她想努力地生存下來,成為這個世界上的一員。即使身體髒了,也要爭取思想上和靈魂上的純潔。她努力學茶藝和茶花,努力學交際舞,讓自己有混上流社會的資本,以平衡自己出身卑微的事實。

但不同時期,雪穗身邊的女子都會出現不同的悲哀遭遇:都子、千都留、江利子。一開始我沒看懂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隨著雪穗長大,愈發有跡可循的軌跡讓你毛骨悚然。這是多麼有心計的女人,一副天使面孔下面的魔鬼嘴臉。你說她惡毒吧,她只是保護自身的慾望;說她善良吧,她也沒有致你於死地。而且,她從來都沒動手。

或許亮司是愛雪穗的吧!不然不會在黑暗中為雪穗做那麼多的事情。或許亮司不愛雪穗!只是亮司父親在道德淪陷後,以弒父的方式補償雪穗的清白。這裡有我看不懂的人性:默默地付出,也默默地承受,從來不計較收穫雪穗的心!

“不知兩人是如何協調約定的,或者兩個人根本就沒有約定,他們只是想保護他們的靈魂”。

雪穗在兩人的故鄉大阪開了一家“R&Y服裝店”,開業那天,這是雪穗新命運的開始,也是亮司命運的終結。

兩人最後結局的交叉點,竟是“轉身離去,背影如同幽靈一般,她一次也沒有回頭”。或許是因為彼此生命中有太多不約而同的默契,為了守住彼此的“平行習慣”,雪穗終究選擇陌路人的方式結束彼此的交叉點,從此踏上獨行的孤獨命運。她不願回頭看倒在地上的亮司那雙解脫的雙眼,也不願留下自己落淚的痕跡。

兩個孤獨的命運,彼此成就扭曲的心靈。一絲絲守護,就是光芒。

愛,哪有那麼容易說出口!

我們總是以假大空的理由來愛身邊的人,其實束縛的是自己。

但是我們不會輕易地說出口。

我們把愛轉化為行動:為了在他面前有個苗條身材印象,我們努力三五個月瘦下二三十斤;為了讓他多看一眼賭上濃妝豔抹的紅唇。

我不提倡這種扭曲的愛情,但我們也要守護自己的心靈。

反脆弱,讓自己適應這個時代帶來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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