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坂城姑娘》不了情
——痛悼克里木老師
李長嘯
3月3日，噩耗傳來，克里木老師辭世。我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甚至懷疑這一消息是否真實，通過媒體，證明了這一事實。沉痛的心情無以言表。在我心中，克里木老師是一位永遠充滿了激情和歡樂的人，而且他的心理年齡遠遠大於生理年齡。去年國慶節期間，南疆邀請他演出，電話中他說要我陪他一同去，後來，因為其它原因未能來疆。打開我們的通話錄音，聽著他熱情的話語，彷彿克里木老師就在身邊。
與克里木相識，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期。當時，他應邀來烏魯木齊鐵路局演出，我參與接待工作。在紅樓賓館，我們很愉快地交談，當談到我創作的一首歌詞《吐魯番，下雨啦》時，他很感興趣， 歌詞寫道："哎，那年我騎著毛驢回到吐魯番，鈴兒叮噹路過火焰山，芭蕉扇子尋不見，熱壞我的那個葡萄園，東邊日頭西邊那個曬喲，光屁股巴郎子把雨盼。哎嗨—— 雨，雨，你大大地下，精溝子娃娃不害怕……" 這首歌詞是根據我的一篇散文《沉沉的吐魯番》有感而發的，寫吐魯番年降水量只有16毫米，萬物瘋狂的焦渴；寫吐魯番的瓜果那麼甜，是因為它們承受的苦難太多；寫人類心靈的渴望……我對克里木老師說，在廣州下雨，孩子們會拼命地往屋簷下躲雨，而吐魯番下雨，一絲不掛的 "娃娃"，從屋子裡跑出來，仰天歡叫……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呀！克里木異常興奮，說要是把這首歌拍成MTV,用幾百個光屁股娃娃表演，空中用灑水車 "下雨"，那該是多麼壯觀呀，說完他哈哈大笑……
從那以後，我們聯繫不斷。他的性情熱情豪放，由於投緣，他說準備將自己收集民間《達坂城的姑娘》的有關傳說，創作一部古裝電視連續劇，他的父親就是一位民間藝人，並且和劇中的達瓦孜有著相似的經歷。而且同我合作，由我來執筆，我欣然應允。併為他這一創意叫好。
本劇以風穈中外半個多世紀的新疆民歌《達坂城的姑娘》的名字先聲奪人。以傳奇的悲歡離合故事為基調，以愛情和親情為主線，展示人情人性。集新疆的民歌、民俗、舞蹈為一體，上至宮庭，下至黎民，將絲綢之路多元文化有機地聯結一起，酣暢淋漓，大氣磅礴。通過本片，將新疆的大漠雪山、河流湖泊、夏日草原、金秋胡楊等優美奇特的自然景觀盡顯其中，展示一個大美新疆。本片採取印巴風格，格調明快，色彩鮮豔，歌舞貫穿，在視覺上有強烈的衝擊力。是一部中國西部的《大蓬車》。是人們認識新疆、使新疆走向全國、走向世界的大製作。
在烏魯木齊期間，他把自己關在延安路家中，錄了3盤口述的劇本故事，邊講邊唱，將錄音帶交給我，讓我進一步創作。如今，這3盤錄音帶被我一直珍藏，成為永久的紀念。根據克里木老師的最初構思，我夜以繼日地創作完成了劇本的初稿，由於劇本容量所限，後來將電視劇濃縮為電影劇本。在烏魯木齊期間，克里木邀我到延安路他的家中，探討《達坂城姑娘》創作和修改意見。這是一個安靜的寓所，客廳擺放著很多維吾爾族歷史經典和民間故事書籍，牆上掛著他身著戎裝演出的大幅照片。談到《達坂城的姑娘》劇本修改，克里木老師充滿激情，有些情節邊說、邊唱、邊表演，逗得我倆一起開懷大笑。
2001年"八一"前夕，克里木老師回到烏魯木齊，錄製他新近出版的民族音樂的光盤和電影劇本《達坂城的姑娘》修改和相關工作。八月一日，是建軍節，應克里木邀請，我們在烏魯木齊葉爾羌酒店共進晚餐。同時，還有藝術界一些知名人士，其中有曾在電影《阿凡提》中扮演阿凡提的吐峪洪以及國王的扮演者阿不裡米提等。大廳裡歡聲四起，克里木向朋友們宣佈了《達坂城的姑娘》的創作計劃並將我向藝術界的朋友作了介紹，大家都很興奮。阿不裡米提說他儘管在國外，但在《達坂城的姑娘》裡還要扮演國王。"阿凡提"吐峪洪說他也要在《達坂城的姑娘》裡扮演角色。克里木老師非常激動，即興演唱了《塔里木河，故鄉的河》《達坂城的姑娘》《半個月亮爬上來》等歌曲，引來大家的陣陣歡呼聲。很多人同他紛紛合影留念。
近20年的時光，我和克里木老師一直希望將電影劇本《達坂城的姑娘》搬上銀幕，而且克里木老師不止一次給我說過"我比你都要著急……"這個劇本曾發表在中國劇本網，而且引起多方關注，2014年，上海文化公司張國平老師將劇本推薦給美國好萊塢，準備拍一個古裝大片，引起投資方的極大興趣，但在簽署《授權書》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沒想到成了克里木老師終生的遺憾。
克里木老師是從新疆走出來的，對故鄉總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懷，
從歌曲《達坂城的姑娘》《掀起你的蓋頭來》《阿凡提之歌》《塔里木河，故鄉的河》等，無一不充滿了對故鄉的熱愛。將《達坂城的姑娘》的故事搬上銀幕，一直是他的心結。他從故鄉走向北京，走向全國，走向世界，成為一名著名的人民藝術家。故鄉給了他滋養，給了他沉積，給他插上了騰飛的翅膀。他的熱情、平易近人以及他一生對藝術的執著追求，成為一道絢爛的風景。克里木老師，逝者如斯，雖然你已離去，但你的藝術魅力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圖片說明：克里木在烏魯木齊家中同作者在討論劇本）
2020年3月5日
李長嘯，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會員，中國鐵路作家協會理事。主要從事舞臺劇、影視劇、散文、歌詞、報告文學創作。中國劇本網、中國編劇網會員，中國國際劇本網會員並簽約編劇。二十多個劇本搬上舞臺。在全國演出獲獎的劇本有《五月天山雪》《蘭新人》《風中的敬禮》等。2011年6月，主創劇本《紅柳如歌》《風中的敬禮》在北京演出，雙獲原鐵道部"感動鐵路"文藝匯演一等獎。2013年，榮獲全國總工會、文化部、中國文聯、中國作協"深入職工創作實踐活動全國先進個人。"主要影視作品有《風中的歌謠》《村裡的故事》《奶香》等。2019年，劇本《近鄰》獲慶祝建國70週年第四屆全國小品劇本大賽優秀劇本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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