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汶上:毛毛蟲

中都不肖生

家在汶上:毛毛蟲

  該是有楊樹毛的季節了,我走近原野,找尋楊樹毛的身影……
  我喜歡楊樹毛。
  楊樹毛在初春時節象一個個蟬蛹,盈滿枝頭。春暖花開時,它不露聲色地漸漸長大。沒有蜜蜂與其做伴,也沒有蝴蝶為之起舞。
  在我們老家,我們管楊樹毛叫“毛毛蟲”。“毛毛蟲”是上好的美味。
  小時候,家境貧寒。紅薯面窩窩從年頭吃到年尾,唯有“毛毛蟲”我從來沒有吃煩。
  每到出“毛毛蟲”的時候,我都要拿個筐去砸、去撿。“毛毛蟲”高高地掛在樹梢上,砸起來很費勁。用坷垃砸,小坷垃砸不掉,大坷垃砸不到。用木棍砸,木棍上去沒勁了,時而還夾在樹杈中,一晃晃地,人就不敢再站在樹下。
  越高越大的楊樹,“毛毛蟲”越多。楊樹挺拔光滑,爬上去很費力。
  我砸“毛毛蟲”專找那些靠近屋子的楊樹,找個梯子沿牆頭上屋頂,拿個竿子往樹上剭,下邊一落一大片。紅的、短粗,褐的細長。此時最怕別的小孩來給我搶,一般我都是剭一會兒,下來拾一氣兒,再爬屋頂上去剭。
  筐子裝滿了,我就急忙跑回家,央求母親給煮“毛毛蟲”吃。


  “毛毛蟲”的蒂部吃起來苦,必須在煮之類前要掐掉,母親讓我掐,我沒有耐心,掐了幾個,我就喊手疼。
  母親撂下針線活,把剩下的“毛毛蟲”掐淨,洗乾淨,放到大鍋裡去煮。她讓我看著鍋底下的火,自己用碗把鹽疙瘩從菜案子上磨碎,並拿出家裡“珍藏”的香油。
  “毛毛蟲”出鍋了,母親用水淘兩遍,搙幹水,用刀切一切,放在瓷盆裡,撒上細鹽,攪拌均勻。然後盛入盤中,滴上幾滴兒香油,一盤美味就做好了。
  我喜歡吃鹹一點兒的“毛毛蟲”,因為母親不多長香油,鹹一點兒顯香。
  快落“毛毛蟲”的時候好下雨,有時還颳大風。雨後,我經常拿個筐去撿“毛毛蟲”,落下來的“毛毛蟲”吃起來雖然有些塞牙,但也很香。
  如今生活改善了,食品豐富了,但“毛毛蟲”的香味依然很濃,在有些飯店還能吃到原汁原味的“毛毛蟲”,但自己雙手弄到的“毛毛蟲”,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再嘗過了。
  我找尋“毛毛蟲”的蹤影,但大部分楊樹結的已不再是“毛毛蟲”,而是一些綠蛋蛋,開花後漫空飄著白絮,障人眼睛。
  “毛毛蟲”稀少了!傳統的老楊樹也漸漸被淘汰了。

  我忽然想起“水性楊花”這一成語,我敢肯定,“毛毛蟲”決不是這個種類!

寫於2005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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