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廚娘——“傷寒瑪麗”

單位:福建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致命厨娘——“伤寒玛丽”

在美國曾經有一個廚娘,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爆發傷寒病。這套路是不是很熟悉?這不就是名偵探柯南的出場方式嗎?走哪,哪死人。

難道這個廚娘還有一個隱藏的身份——大偵探?當然不是了!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這個不速之客——傷寒,頻頻光顧這位廚娘的僱主家呢?讓我們一起來探個究竟吧!

這個致命廚娘的名字叫做瑪麗·梅倫(MaryMallon)。沒錯!她就是漫威中“傷寒瑪麗”(TyphoidMary)的原型。

1986年,瑪麗出生於愛爾蘭。15歲時,她漂洋過海移民到了美國紐約。沒受過高等教育,甚至連小學都沒上過的瑪麗發現了自己的烹飪天賦,從此走上了家庭廚娘之路,輾轉在各個富人家庭之間。可是,讓富人僱主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千挑萬選請回來的廚娘居然是一個可怕的“瘟神”。由於瑪麗飯前便後從來不洗手,上完廁所出來就直接徒手拌生菜沙拉,使得傷寒在美國數十次小範圍爆發,並直接導致至少50人死亡。

來來來,我們一起看看瑪麗的職(霍)業(霍)之路……

致命厨娘——“伤寒玛丽”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事情發展到這裡,我們的女主人公瑪麗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身負的“詛咒”,每次僱主家一發現傷寒病人她就會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點痕跡。這些年間,沒有人能找到她的行蹤。直到1906年的夏天。

當時,紐約一位銀行家華倫帶家人到長島牡蠣灣避暑,他僱傭瑪麗做廚娘。毫無懸念,在短短一個星期內,家裡11人竟有6人患傷寒病,這讓前來診治的三名醫生都傻了眼。要知道牡蠣灣可是個富人區吶!這裡出現傷寒病例簡直太不尋常了。受過良好教育的富人們可是很注意個人衛生的,怎麼會得這樣的“窮人病”呢?

於是,華倫想方設法請到傷寒專家索柏(GeorgeSoper)來調查此事。索柏運用流行病學調查的各種方法,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廚娘瑪麗身上。他發現在過去的7年中瑪麗換了7份工作,而且她走到哪,哪就出現一批傷寒病人,累計感染22人,其中1人死亡。

看來問題真的就出在瑪麗身上。那麼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她,並給她做檢查治療。於是問題又來了。這位神秘的廚娘現在在哪呢?機智的索柏每天盯著市內各大醫院的新病例報告,一旦發現新的傷寒病例,立馬順藤摸瓜。

終於在1907年3月,在紐約帕克街的一個富人家裡找到了瑪麗。家中2個僕人患上傷寒,僱主的女兒更是死於傷寒。索柏委婉的說明來意,希望瑪麗能配合檢查治療,但是,卻遭到了瑪麗的武力拒絕。

致命厨娘——“伤寒玛丽”

在那個年代,“健康帶菌者”還是一個聞所未聞的名詞。對於瑪麗就更不能理解了:自己身體那麼健康,沒有任何病症,怎麼就攜帶病原菌,成為傳染源了呢?據歷史統計,瑪麗是第一個被鑑定的傷寒攜帶者,但她並非唯一的帶菌者。那麼健康人為什麼會帶菌呢?

其實,細菌攜帶者是一種病理現象。某些細菌,如傷寒桿菌或是結核桿菌,在進入人體之後,人體會調動巨噬細胞來消滅細菌。有巨噬細胞參與的免疫反應是一種很激烈的反應。反應期間人體會出現發燒、腹瀉等症狀。這些症狀如果持續時間太長,反而對人體會造成傷害,所以人體有自己的調控原則:只能有限期的使用這樣的劇烈反應。

因此,這種反應通常只會持續2-3個星期。之後,如果細菌還沒被完全消滅,免疫系統會改變作戰策略,使用相對溫和的方式,比如抗體,來殺滅殘餘的細菌。這時巨噬細胞也會從戰鬥模式恢復到日常維和模式。那些已經被巨噬細胞吞進肚子裡的細菌就不會被殺死,反而在巨噬細胞裡常駐下來,繁衍生息。然而,這些細菌在巨噬細胞肚子裡時毒性會受到抑制,所以它們也不能再使宿主患病。人體殺不死細菌,細菌也不能使人體致病,於是這個人就變成了這種細菌的健康攜帶者。

一無所獲的索柏又向當地衛生部門求助,然而性格倔強、兇悍的瑪麗把衛生局派來的女醫生貝克(SaraBaker)罵了回去。最後,在警察的協助下,費了相當一番波折才強制拘留了瑪麗。最終醫生證實了索柏的猜測:瑪麗的膽囊中存在大量的傷寒活菌。政府建議免費為瑪麗進行膽囊切除治療。瑪麗覺得荒謬至極,堅決拒絕,也不接受改行。無奈的政府只能將瑪麗隔離在一個小島上,避免她再去霍霍更多的人。

致命厨娘——“伤寒玛丽”

你以為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嗎?No!No!No!

瑪麗一直不相信醫生的診斷,兩年後她向美國衛生部申訴。1909年6月,《紐約美國人報》發表了長篇報道,煽情的描繪了瑪麗的遭遇,引起公眾強烈反應,衛生部門也被指控侵犯人權。當地衛生部門被迫與瑪麗達成和解。瑪麗在法庭上籤署協議,以後再也不做廚師。1910年2月,瑪麗終於告別了隔離生活。

想不到吧,我們的“大魔王”又回來了!

自由後的瑪麗也嘗試過改行做其他的工作,但賺錢都不如廚娘多,只好使用各種化名重操舊業。接下來的5年內,瑪麗秉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原則成果地逃脫了政府的監管,繼續霍霍新的僱主。

1915年,瑪麗到紐約一家婦產醫院當廚娘。這家醫院再次爆發傷寒疫情,25人感染,2人死亡。這下簍子捅大了!政府下達通緝令,全城追捕瑪麗。當警察找到瑪麗時,她正拎著一籃子的食物準備去長島看望朋友。如果警察再晚一步,估計長島上又要新增好幾例的傷寒病例。

最後,瑪麗又被送回那個小島再次隔離,並在那度過了餘生。1932年,瑪麗死於肺炎。雖然隔離期間醫生對瑪麗使用了所有可以治療傷寒的藥物,但是傷寒菌在她體內一直頑強的存活著。直到死後,人們發現瑪麗膽囊中還有許多活體傷寒桿菌,最後火化了她的屍體。

致命厨娘——“伤寒玛丽”

瑪麗傳奇的一生讓人同情,同時也讓人害怕。她表現出了卓越的維權意識,但卻忽略了重要一點:在保護自我權益的同時更要尊重他人的權益。無論是過去還是遙遠的未來,當維護公共健康的需求與個人利益發生衝突時,我們都要記住:自由是有限度的,它最起碼的一個前提是——不以傷害他人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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