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華西村二代掌門吳協恩:接班“天下第一村”,自稱也是打工仔


江陰華西村二代掌門吳協恩:接班“天下第一村”,自稱也是打工仔

1975年夏天,江陰華西村村民孫良慶家12 歲的兒子,游泳時不慎溺水身亡。孫家一下失去了生活的希望,整日愁雲密佈。

一連幾天,華西村的領頭人吳仁寶都在想,如何掃去孫良慶一家的悲傷。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他來到孫家,對哭腫了眼的夫婦倆說:“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別難過,我有 4個兒子,隨你們挑哪個都行,要哪個給哪個。”

他有四子一女,四個兒子分別為吳協東、吳協德、吳協平、吳協恩。俗話說的好: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當時才11歲的小兒子吳協恩,就是吳仁寶妻子趙根娣的命根子。但吳仁寶還是決定把“阿四”吳協恩送給孫家延續香火。阿四心裡不樂意,犟著不走,吳仁寶就強行把他拖到了孫家。

村裡小夥伴有時起鬨笑話他:“你爸媽不要你了!”他心裡感到委屈。但養父母對他很好,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慢慢接受了新家。

江陰華西村二代掌門吳協恩:接班“天下第一村”,自稱也是打工仔

吳協恩

到吳協恩十八九歲時,孫家父母來到吳仁寶家,對夫婦倆說,不想讓他當兒子了,想讓他當女婿,真正成為一家人。吳仁寶覺得這樣也好,沒有徵求兒子的意見,就答應了這門親事。可年輕的吳協恩不想這麼快定親,一氣之下,參軍走了。

在部隊,他慢慢理解了父親,知道當年把他送給人家,是父親能夠給出的最大幫助。他又一次接受了父親的安排。1986年,他從部隊復員回來,和一起長大的孫家女兒阿小結婚,成了倒插門女婿。

2003年,吳仁寶退休,吳協恩接班。他是老么,有人問他,為什麼是老么接班。他笑著說:“他們腦子一熱就讓我來做了。”其實,從吳仁寶把他送走那天起,這個家裡最小的男孩,在吳仁寶心中,已經有了不一樣的位置。

01

吳協恩回到華西村時,正值華西村工業化起步。他做了華西運輸隊的一名駕駛員。隨後,又做了鋁製品廠的一名供銷員。幾年之後,他成了這家鋁製品廠的領導。在他的帶領下,這家鋁製品廠成了全村當時增幅最大的一個企業。

1995年,華西村決定在黑龍江建設一個新的“華西村”,讓更多的人富起來,吳協恩被派往黑龍江省肇東市五站鎮南小山屯村。

據說,他僅用一年時間,就讓村裡實現了“三無”:無迷信活動,無賭博,無重大刑事犯罪。而且村民收入比前一年翻了一番。到1999年,他將一個新的“華西村”移交當地。

多年以後,他卻說:“我們曾經幫了很多地方,也嘗試過很多種方式。比如,直接給錢,幫他們辦企業,或者幫買拖拉機等,但等我們走了以後,不久又會出現問題。幫扶成功的概率很小。”

從黑龍江回來,吳協恩走馬上任,當了寶昌公司總經理。他搞了華西牌香菸,華西牌白酒,又辦了金屬加工、五金裝璜、物資儲運、金屬軟管廠等10多家下屬企業。

1999年8月,“華西股份”在深交所上市,被稱為“中國農村第一股”。當時村委投票表決要不要上市,有12人參會,11票贊成,1票反對。那一張反對票,正是吳仁寶投的。吳協恩後來說,老書記(華西村人都稱吳仁寶為老書記)“反對”,是想培養他們獨立思考的能力,看他們敢不敢說真話。

2001年,華西村開始實施並村計劃,將周邊13個行政村陸續併入,分別編號為華西一村到十三村,原來的華西村,被稱為“華西中心村”。正是在這一年,華西村有了“天下第一村”的名號。當時,北京辦了一個“肩負人民的希望”大型圖片展,首次稱華西村為“天下第一村”,稱吳仁寶為“天下第一村的帶頭人”。

江陰華西村二代掌門吳協恩:接班“天下第一村”,自稱也是打工仔

天下第一村

圖片展沒有說明“天下第一村”的標準。吳仁寶參展以後回到華西村,就組織幹部討論標準,最後定為:美麗的華西村,幸福的華西人。美麗包括“五容”:山容、河容、田容、廠容、村容。幸福包括“五子”:票子、房子、車子、孩子、面子。

2002年,吳協恩開始擔任華西集團總經理,自言發展思路與父親不同。“我與父親不同的是,我對投資工廠不是特別感興趣。老一輩喜歡‘看得見、摸得著’,把力氣花在做實業上。但我喜歡做資本運營,對資本市場、對智力勞動很感興趣。有句老話叫做‘吃力不賺錢,賺錢不吃力’。當然,要想賺錢始終是吃力的,但如果把整個企業的資源在資本市場充分釋放出來就不會太吃力了。”

他對“虛擬經濟”的興趣,最早就來自華西牌香菸。他找到當時已經虧損兩個多億的淮陰捲菸廠,允許其使用華西的名號,華西村不投資,但要收取一定的品牌使用費。結果華西牌香菸一炮而紅,捲菸廠被救活,扭虧為盈。

02

中國社會,從來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周邊行政村陸續併入以後,與中心村不免有矛盾。有人說,華西村也有貧富分化,最上層的是中心村村民,中間是新村民,最底層的是外來打工者。

吳協恩這樣回答:“共同富裕不是均富。華西村給每個村民提供基本保障,但如果要住好房,開好車,必須要靠自己勞動,決不能坐享其成。機制健全很重要,如果機制不健全,人很容易滋生懶惰。健全的機制一定會激勵先進,鞭策落後。”

還有人說,吳仁寶的4個兒子支配了全村90%的資金,問這是集體經濟還是家族治村。對於耗資30億元建起的328米高的龍希國際大酒店,有人認為是鋪張浪費,甚至是在炫富。

江陰華西村二代掌門吳協恩:接班“天下第一村”,自稱也是打工仔

龍希國際大酒店(高樓)

吳協恩回應道,關於兄弟支配全村90%的資金,說的一點不錯,但華西村資本和運營都是集體的,村民永遠是股東,他們兄弟只是在統一管理,不可以任意支配。他作為董事,只佔股0.2%左右,“我是給華西打工的”。

華西集團的股份包括三種:村民出錢統一入股到村委會,由村委會入股到公司;集團送股,“廠在股金在,人在股金在”式期股;依靠能力獲取獎金,隨經營情況有上下波動。

至於是集體經濟還是家族治村。他說,南方農村都是族姓社會,一個村往往是一個姓氏。華西村以姓吳和姓趙為主,他父親姓吳,母親姓趙,一個村很大部分人都是親戚。“這也能叫家族治村嗎?如果非要說是家族企業,那我希望全國像我們這樣的家族更多些,一樣像老書記為百姓創造財富,我們中國農村會發展得多麼好。”

對龍希國際大酒店,他認為華西有實力做好百年大計的規劃,為什麼不做?“很多人的傳統 觀念認為農村不該有大樓,我們華西的發展,如果始終按照傳統思維就不會有現在的華西,如果建個一般的樓,10年20年之後被淘汰,再拆除重建,這就造成了最大的浪費。”

2013年3月18日,吳仁寶在華西村家中去世,享年85歲。次日,吳協恩接受媒體採訪,再次回應了中心村與周邊村的差別問題。

江陰華西村二代掌門吳協恩:接班“天下第一村”,自稱也是打工仔

在父親的葬禮上

“有的同志說,你們華西的股份為什麼不給周邊村?不給外來打工者?那我先問一下,什麼叫股份制?難道股份制每個人都有的嗎?實際還是對企業的理解不同。所謂股份制,有股份好像就怎麼樣了,那個人的企業,100%都是個人的,這算怎麼說呢?現在國家不是還在提倡鼓勵民營經濟的發展嗎?咱們不要看了這邊忘了那邊,要一分為二地去看問題。”

至於周邊村的待遇差異問題。他認為,如果秉承不勞而獲,就是平均主義。“千萬記住,共同富不等於一樣富,聽明白了嗎?像現在講的教育資源問題,實際就是要均衡的問題,但這個均衡不是一年兩年的問題。”

03

2017年,一篇名為《中國最富村負債389億!天下第一村華西村到底經歷了什麼?》的文章在網上流傳。其中寫道:“截至2016年3月,華西集團總負債389.07億元,資產負債率為68.78%,其中有息負債245.7億元。將近百分之七十的負債率表明,隨著傳統產業模式的日漸式微,曾是中國農村經濟的標杆的華西村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艱難的轉型不可避免。”

面對質疑,吳協恩認為那是斷章取義,稱這個程度的資產負債率是正常可控的。理由有三點:華西村500多億元的總資產品質健康,有足夠的償債能力;華西村企業經營質態優良,收益穩定,名列無錫市前茅;華西村納稅額逐年增長,後勁十足。

到2019年3月,一份無錫地方下發的“聽取關於江陰華西集團流動性困難紓困有關情況的彙報”的會議通知,讓“天下第一村”再次成為全國關注的焦點。

吳協恩表示,會議的名稱給外界造成了誤解。作為無錫市重點企業,地方本意是想為華西集團爭取較低利率的資金,來置換前期一部分利率較高的資金,華西集團不存在流動性困難。

坐江山比打江山難,吳協恩深知這一點。“我爸爸是創業者,我是守業者,不進則退,慢進也是退。”有媒體問他,華西村發展有沒有碰到困難?能持續多久?他回答,最大的苦難就是(能否)吃透政策的困難。再問,能否具體解釋一下。他說,這個我不想解釋了,你們肯定比我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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