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老牛家的戰爭》講述了老牛的兩個兒子兒媳算計老父親房產的故事。啃老+蝸居的話題組合,讓這部電視劇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扮演老牛的張洪傑突然大紅大紫起來,多年未見的朋友紛紛給他發來短信:“你讓我媽心臟病都哭犯了。”每天晚上,吉林衛視在《老牛家的戰爭》播出結束以後,專門請張洪傑主持一檔叫《老牛家的故事》的欄目,這個談話欄目的收視率甚至超過了《老牛家的戰爭》本身。張洪傑現在焦慮的問題是,如果沒有了《老牛家的戰爭》作為依託,《老牛家的故事》如何能持續地火下去。在研究了其它幾個地方臺“講故事”欄目後,張洪傑分析自己的優勢在於“土味兒”,他想在節目上擺兩個電話,由觀眾打電話進來,決定嘮啥話題:“就算他罵我,我也不掛。”
“村長”時代的三級跳
在《老牛家的戰爭》之前,在電影《紅月亮》《村官過大年》《男婦女主任》等影視作品中,張洪傑演過許多“村長”,被媒體稱為“村長專業戶”。
現在出門,張洪傑的稱呼從“村長”變成了“老牛”。張洪傑認為這是一個進步。從1994年他就開始了漫長的“村長”時代。1994年以前,張洪傑已經是國家一級演員,在吉林公主嶺評劇團做團長,後來被吉林省話劇院領導賞識,調往長春。其實在公主嶺期間,張洪傑也演了《吳大帥傳奇》和老版的《三國演義》,不過這都沒有讓更多觀眾認識他。老人認為自己的命運轉折是在長春,在那裡他遇到兩位貴人——導演孫沙和編劇杜麗娟。
那時候,他們正在為電影《九香》尋找一個重要的角色:九香的鄰居尤屠夫,找了好久都不滿意。尤屠夫難找在於他的“土”,於是人們建議杜麗娟去曲藝團找。這時候,有人告訴他,有個叫張洪傑的演員,剛剛從公主嶺曲藝團調來話劇院。張洪傑剛剛來到長春,還沒有宿舍,一家三口住在話劇院的辦公室裡。在他們的隔壁,住著後來大紅大紫的高秀敏。那時候,兩個人經常一起排小品,張洪傑當時最有名的作品叫《雙送禮》。現在走在長春的街上,還有人喊他小品裡的名字。
杜麗娟找到張洪傑的住處,恰好他不在。張洪傑的老伴兒有腦血栓,說話舌頭根子發硬,問她來幹嘛,杜麗娟說找張洪傑拍電影。張洪傑的老伴兒說他出去了。杜麗娟說那我上話劇院找他,說罷轉身就走。快下樓的時候,張洪傑的老伴兒一把抱住了杜麗娟,讓她別走。她當時看張洪傑的老伴兒有病,不好意思甩開她,被連拉帶拽到屋裡坐下。張洪傑的老伴兒馬上給杜麗娟拿出了老版《三國》和《吳大帥傳奇》。正看著,張洪傑回家了。杜麗娟一看張洪傑,說了一句:“是你呀!”然後就定他演了。
張洪傑拍完《九香》之後,導演孫沙當眾幾次說,拍《九香》最大的收穫,就是發現了話劇院的張洪傑。張洪傑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九香》拍完了拍《喜蓮》。在《喜蓮》中,張洪傑演于慧的大伯哥。當年,張洪傑便憑藉《喜蓮》獲得了長影小百花優秀男配角獎。每次搞活動,長影領導都點名張洪傑必須參加,飛機接送,這讓張洪傑備感鼓舞。在此之後,張洪傑又參演了《紅月亮》和《快樂老家》,至此,張洪傑與發現他的孫沙導演合作了四部電影。
這四部戲中,張洪傑只在《紅月亮》裡扮演村長,但此後,他不知不覺地演了許多村長,比如《插樹嶺》《一塊過年》《親親我的土地》。而《村官過大年》中的村長,讓張洪傑獲得了2005年百合獎最佳男主角的殊榮。有媒體管他叫“中國第一村長”。在張洪傑的“村長”序列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趙本山主演的《男婦女主任》中的村長。趙本山投拍《男婦女主任》的時候,把所有的農村片調出來看,一眼就相中了張洪傑。趙本山把張洪傑叫到長影招待所,問他接下來要接什麼戲。張洪傑回答是孫沙的《快樂老家》。趙本山一聽,趕緊囑咐他,拍完了《快樂老家》,就別再接別的戲了。《男婦女主任》中的老村長,讓張洪傑獲得了第18屆金雞獎最佳男配角提名獎。張洪傑的女兒曾開玩笑地說:“我爹穿上西服都像村長。”
老牛背後的故事
後來,張洪傑慢慢“升官”了。在《冰峪溝》裡,張洪傑演鄉長,在《農民代表》裡演集團黨委書記。不過,最令張洪傑自豪的,還是當下熱播的《老牛家的戰爭》。張洪傑為老牛放棄的,不僅僅是錢。張洪傑演老牛,真是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兩年前,張洪傑重返電視劇《插樹嶺》的拍攝地龍王廟拍攝節目,一箇中央二套記者跟張洪傑說,張老師你不是村長專業戶嗎?吉林省撫松縣,有一個黃家崴子村。原來火車在黃家崴子村每天停一分鐘,停了好幾十年,結果火車第六次提速以後,突然不停了。那兒的村長不幹了,把領導上上下下給找了一圈,到底讓火車給停了下來。這是個絕好的題材,張洪傑當時就決定自己寫劇本自己來演,後來長影領導給劇本起了個名字叫《火車一響》。
2008年冬天,天降大雪,長影的董事長劉麗娟專程從長春開車到哈爾濱找張洪傑,他們想把《火車一響》的劇本買下來,另換大腕演。張洪傑寫劇本的時候,花費了巨大的心血,劇本寫完,突然讓他放手,張洪傑自然不肯。劉麗娟見拗不過他,索性就讓他改劇本,改完了就讓他演。張洪傑在八一廠改劇本的時候,接到了導演餘淳的電話。餘淳說有一個戲想請他演,老闆本來想“高開高走”,就是高價錢找大腕,拍完了高價賣出,他就沒敢提議讓張洪傑來。後來高來高走不行了,準備低來低走,餘淳就向他們拍胸脯推薦了張洪傑。張洪傑立刻跟長影推掉了自己寫的《火車一響》,此舉令長影上上下下鬆了一口氣。黃宏接替了他的角色,張洪傑拍完《老牛家的戰爭》之後,回來聽朋友們跟他學舌,說長影的領導說做夢也沒想到,張洪傑竟然為《老牛家的戰爭》,把自己辛辛苦苦寫的電影給推掉了。
人有助理,我有老伴兒
拍戲期間,張洪傑躺在床上一邊背詞兒,一邊落淚,全身心地投入到老牛的世界中,演老牛女兒的王瀾經常提醒張洪傑別得抑鬱症。拍《老牛家的戰爭》的時候,六十多歲的張洪傑並沒有任何優待,別的演員都帶著助理,只有張洪傑非但沒有助理,還得帶著生病的老伴兒。多年以來,張洪傑不放心有腦血栓的老伴一個人在家。拍戲的時候,都想方設法把老伴兒帶在身旁。拍《老牛家的戰爭》的時候,張洪傑老伴兒扁桃體化膿了,張洪傑還要在緊張的拍戲間歇,帶老伴兒上醫院。宋丹丹說,別人都有助理給端茶倒水拿凳子,只有老牛啥也沒有。
在《老牛家的戰爭》中,老牛的兩個兒子為謀算老爺子的房產機關算盡,拍戲之餘,牛家人卻親如一家。接受採訪的時候,張洪傑還接到了“大兒子”大秦的電話,大秦新戲在深圳開機,打電話跟老爺子報平安。拍戲期間,大秦給老爺子買了兩個健身用的紫砂核桃,這個“缺心眼兒”的大兒子在片場見到老父親就一會兒親臉,一會兒摟脖子,後來張洪傑嚇得一見到大秦就跑。二兒子李崇霄給張洪傑買了飄逸杯,杯膽中間有個鋼球,一按上面的按鈕,茶和水就能自動分離。
在戲中,老牛的親家母是個不靠譜的群眾演員。有一天她哄老牛給孫子要明星簽名,拉老牛一起去片場等活,戲中的老牛被太陽曬得快要暈倒,還要被披上一身皮襖,假裝地主被人拉上牆頭槍斃。在現實中,張洪傑多年拍戲,沒少吃苦受罪。就算已過古稀之年,張洪傑拍戲從來沒搞過特殊。《老牛家的戰爭》中有幾場雨戲,從早澆到晚上,身強力壯的大秦都扛不住澆病了,張洪傑硬是沒事。劇情規定老牛退休之後,唯一的業餘愛好是去公園甩鞭子。為了突出效果,劇組給老牛準備的鞭子有一人多長,小孩兒胳膊那麼粗。張洪傑為了把鞭子甩得好看,沒戲的時候,就在一旁苦練。幾天下來,張洪傑幾次失手把自己脖子給抽流血了。趕上苦戲,張洪傑從來不敢讓老伴兒在旁邊看,一準兒讓她在賓館待著。遇到去風景名勝的“甜活兒”,張洪傑卻一定把老伴兒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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