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舞馬修·伯恩與收人男天鵝亞當·庫珀
2015年8月9日，年僅38歲的英國男版《天鵝湖》主演喬納森·奧利維爾（Jonathan Ollivier）在趕赴劇院演出的路上遭遇車禍，經搶救無效，不幸身亡。
雖是4年多以前的往事了，當年從收音機裡聽到這個消息時自己驚得一時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喬納森·奧利維爾，一個英國的芭蕾舞演員，我又不是芭蕾舞發燒友，他的意外去世怎麼能在我心裡激起如此大的、波瀾？因為，前一年也就是2014年夏天，我在上海文化廣場觀賞的男版《天鵝湖》，就是喬納森·奧利維爾擔綱主演的。
記得，去上海文化廣場之前，還有一些牴觸：男版《天鵝湖》？我無知地覺得就是用一群男演員來跳經典版芭蕾《天鵝湖》，比如我們的京劇舞臺，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全都是男角扮出來的。其實，那幾乎是西方舞蹈方式的集萃，唯獨沒有芭蕾，就連最吸引人眼球的湖畔一群男人的翩翩起舞，在我看來也是現代舞。花樣繁多的舞蹈品種，現實和夢境來回穿梭，讓我們看到英國人馬修·伯恩的編舞才華無與倫比，只是，
當王子夢境中的《天鵝湖》亦即那一群在湖邊窮盡自己的肢體能力表現的一段凡間與仙境的愛情故事，變成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我們應該怎麼理解？ 喬納森·奧利維爾在上海文化廣場舞臺上扮演頭鵝
毋庸置疑，馬修·伯恩的《天鵝湖》已經顛覆了柴可夫斯基作曲、烏蘭諾娃們編舞的經典，無論從舞蹈樣式還是故事。經典的故事是黑天鵝和白天鵝都想得到王子的愛情，相爭不下後一場為愛竭盡全力的芭蕾，在舞臺上一演經年，被人津津樂道到今天。來看馬修的故事，轉折發生在天鵝湖酒吧：紅短裙女郎雖然俗氣但是熱火，終於從長裙淑女的手裡奪到了王子，可是，這個被五光十色的世界誘惑得不肯從一而終的女人，在天鵝湖酒吧與各種男人熱舞后看不見被酒吧老闆趕出門後躲在暗處的王子、她的戀人，倒是向給她鈔票的商人投送去了秋波。被愛情戲弄後的王子當晚大夢一場——
也就是說，馬修並沒有認可同性戀與異性戀的同等社會地位。王子之所以選擇同性夥伴，是因為自異性那裡受了挫，才讓春夢裡的白天鵝由女人變成了男人。
悱惻的柴可夫斯基的音樂聲中，被罰作白天鵝的公主在湖邊傷心地舞蹈著，這是一段多麼傷心欲絕的舞蹈啊，
電影《列寧在１９１８》中就是用了這個片段讓蘇聯的國寶芭蕾通過電影走遍天下，我就是被這個片段勾引得一遍遍地走進電影院觀看《列寧在１９１８》，以致１９７０年代全國一片紅的亢奮中無以選擇憂傷的東西緩釋少女成長過程中無因的沒著沒落時，就會想起這個片段。好，現在這一段舞蹈者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哭泣的片段，將由男人來舞蹈了。喬納森·奧列威亞，從馬修·伯恩開始創意男版《天鵝湖》時，就好奇、參與、追隨著這部作品，而今是這部作品男天鵝的領舞，他是一個在舞蹈中力求讓手足抵達無窮遠來挑戰自己軀體的優秀舞者，加上他的舞衣只有腰線以下穿一條模擬天鵝羽毛的絲質短褲，很快，喬納森以及他的天鵝夥伴赤裸的上半身就大汗淋漓了，這個狀態下喬納森扮演的天鵝還要用極富暗示的動作與王子互相挑逗——讓觀舞者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極為欣賞喬納森有力量、有激情且不失柔情的舞蹈，一方面為兩個赤裸裸的男人當眾摟成一團而直打哆嗦。
男版《天鵝湖》劇照，頭鵝還是喬納森·奧利維爾
在公開場合，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捍衛同性戀的權利。現在，馬修·伯恩借用舞臺讓兩個赤裸裸的男人當中纏綿，逼迫觀眾表態？但，真的很難說是與非。
那麼，柴可夫斯基再世，會怎麼評說馬修·伯恩版的《天鵝湖》？柴可夫斯基是同性戀，是公開的秘密。馬修·伯恩的版本是否暗合了柴可夫斯基的心思？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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