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沒回故鄉了，今年春節駕車回家，走在故鄉那寬闊平坦的水泥路上，不禁讓人想起十多年前在故鄉小鎮上班時曾經走過的泥巴路，想起了扛自行車走泥巴路的那段歲月。
我的家鄉陽坪村地處黃土高原東南部，村莊距離東邊的小鎮有六里多路。出村向北過一小河，再上一面陡坡大約走過一里多泥巴路才能到達東西方向穿鎮而過的柏油公路。雖然泥巴路只有一里多，可晴天騎自行車走在上面顫顫巍巍如同在跳芭蕾舞，稍不注意就會栽倒，雨天黃泥裹在自行車的泥瓦中，推行都很困難，更別說騎了，只得扛在肩上。不管晴天雨天要過小河就須扛車，小河有兩丈多寬，河水淺緩，河面間隔放著幾塊大石頭供人行走。那時候雨水特多，一遇下雨，土路上爛泥遍佈滑不溜丘。我在鎮子的糧庫上班，每天來回兩次。遇到雨天身上披塊塑料布，扛上自行車走在泥巴路上，腳下哧溜哧溜的。有好多次連人帶車倒在地上，身上裹了許多泥巴，到單位後，同事們一邊笑一邊為我烘烤衣服。還有一次車輛和人跌倒在河水中，膝蓋磕在石頭上鮮血直流。沒過幾年，村裡一位遠在臺灣的同鄉捐出善款在小河上修建了一座水泥拱橋，過河方便了，可泥巴路依然難走。有年秋天，煙霧籠罩，細雨紛紛，我從鎮上走時已是黃昏，騎過柏油路扛起車子下陡坡，一不留神人與車子翻下坡去，好在人沒受傷。索性扔下車子走回家中，妻子一邊給我尋找乾淨衣服一邊喊叫隔壁堂弟，讓他幫我把自行車扛了回來。一晃過了十年，糧庫倒閉，我和妻子也在遠離家鄉的城市謀到了差事，舉家遷出，走時泥巴路依舊溼滑。時光匆匆又一個十年過去了，家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扛自行車走泥巴路的那段歲月早已成為我心中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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