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的一個晚上不敢睡覺,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秦家派來的家奴和媒人已經到了我家,他們為我梳洗更衣,點上紅唇,戴上鳳冠,穿好嫁衣,我望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竟然想起昨天晚上夢見的那個男人。
他是誰,為什麼等我一百多年,為什麼不讓我嫁給其他人?
我的親事,爹爹辦的極為熱鬧,給全村都發了喜糖紅包,想要我正大光明的從家裡嫁出去,吉時到了,我爹依依不捨的將紅蓋頭給我蓋上,嘴裡碎碎唸的叮囑了好些東西,說來說去,只希望我嫁過去之後能過的平安快樂。
直至我踏出門檻,即將走進花轎的那一剎那,我爹這才忍不住,落下淚來,“凌音,你嫁過去之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常回家看看。”
“嗯……嗯。”我低著頭,不敢直視父親的目光,帶著哭腔應允。
“凌音……”我爹又喊了我一聲,似乎還有什麼需要交代,他的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化作一句,“去吧。”
村子離縣城有些距離,我在轎子裡晃晃悠悠的蕩了好久,落腳後一直沒有新郎來踢轎門,是媒人牽著我從轎子裡下來的。
走出轎子的那一剎那,我卻有些傻眼了,秦家是大戶人家沒錯,只是這周圍連個紅綢喜字都沒掛,半點不像家裡再辦喜事的樣子。
中堂裡勉勉強強的掛了兩塊紅布,和一個歪歪扭扭的喜字,喜字下面坐了一個男人,媒人說這是我未來的丈夫,秦子望。
我左顧右盼,沒看到一個喝喜酒的親戚,問媒人:“秦少爺的雙親呢?”
“秦少爺的雙親很早就不在了,如今他一個人掌家。”媒人的語氣,就像是我這麼一個殘花敗柳還被秦少爺看上,簡直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
可等我走近一看,卻被眼前的男人嚇了一跳。
這名穿著紅色新郎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長相清秀,極為俊逸,身形羸弱一看就是患有頑疾,只是他這裸露出來的手背和臉上,都蒼白到了極點,特別是他那發著青黑有些凹陷的眼眶,比起一個得了頑疾快要死的人來說,更像一個早就已經過世的……死人。
秦子望那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我的身上看了好久,似乎對我很是滿意,對媒人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
我的手被媒人交到了秦子望的手上,碰觸到的瞬間,我就像是摸到了千年寒冰,嚇得我正要抽手,卻被秦子望一把握住,他握著我手的力道,可半點不像得了頑疾的男人。
“你很怕我?”
秦子望的聲音很冷,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更是被嚇得渾身發抖,心虛的對他搖了搖頭:“我……我怕你幹嘛。”
“不怕就好,現在不怕,以後可能就怕了。”
秦子望坐著輪椅,身上的氣場卻絲毫不減,他忽然鬆開緊握我的手,示意下人抱了頭公雞上來,公雞上還綁著個紅繡球。
“我身形不便,你也看見了,就用這隻公雞替我拜堂。”
聽到這話,我像是一瞬間墜入了冰窖,不可思議的看向秦子望,“秦少爺,您不想娶我,也不用這麼羞辱我吧?”
“聽說你被蛇仙纏了,急於找個活人成親,你要是不想嫁,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秦子望早就把我的過往打聽的一清二楚。
我就算心裡委屈的不行,也不得不選擇和這隻公雞拜堂,只是當我轉過頭,卻被抱著公雞的下人嚇了一跳。
他雖然對著我笑,卻笑的極假,整張臉像是畫出來的一樣,臉頰塗了暈了兩抹打腮紅,嘴唇豔的出血,身上穿了一個寬大的白袍,就像清明節燒給祖宗的紙人復活了一樣……
“一拜天地。”秦子望的聲音響起,明明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卻像個旁觀者一樣,喜笑顏開的望著我。
我僵硬的轉過身,正要跟著這頭公雞朝下拜的剎那,門外忽然颳起一陣陰風,只聽“哐當”一聲巨響,門板瞬間被颶風掀飛,朝我的腦門砸來,要不是秦子望的動作極快,將我拉到一邊,被這麼砸一下,我當場就要暈過去。
驚魂未定,我吃驚的看向秦子望,根本沒想到他個瘸子反應這麼快。
“不用費勁了,你進不來,也打斷不了我和沈凌音成親。”
秦子望輕蔑的看向門外,外面明明空無一人,連樹梢上落下的葉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到底在和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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