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戀、階級論、莉拉的絕對自由

她們的身體被消耗了,她們的身體越來越像她們的丈夫,再被父親、兄弟利用,結束於廣闊龐雜的家庭譜系中。——《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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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的故事緊接著第一季講述,兩個小女孩已經長成了美麗的少女,她們走出了那不勒斯的貧民窟,嶄新的世界和全新生活,在她們面前徐徐展開。

多角戀、階級論、莉拉的絕對自由

就在電視劇用明快的鏡頭給人以希望之時,命運的鉗子再一次卡在了莉拉的脖子之上。嫁給了斯特凡諾後不久,她突然明白,自己只是這個父權社會的一個棋子。

她是父親的一件工具。被“出售”給了斯特凡諾,換回了財富和家庭命運的改變。而看上去穩重、精緻的斯特凡諾,則在蜜月旅行和新婚之夜時,呈現出了與父輩別無二致的粗鄙與暴力。

“婚內強姦”一事徹底打破了莉拉對於未來的幻想。加之索拉拉兄弟插足鞋店生意,這讓莉拉漸漸萌生了去意。

而女主角萊農的生活,也並不順遂。她一方面嫉妒莉拉的婚姻(性經驗),另一方面她也在自己的學業、未來、愛情和慾望之間周旋搖擺。

完成了高中學業之後,萊農有一個機會可以去比薩念師範大學。唯一的難處是家庭無法提供學費和生活開銷。萊農的出路要麼是考取全額獎學金,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要麼是回到那不勒斯,嫁作他人婦,重蹈母親、萊拉的覆轍。

命運的落差,在這兩個女孩的生命裡漸漸顯現出了真實的面目。青面獠牙也好,和顏悅色也罷。生活追加在每個人身上的枷鎖要麼被人打破,要麼令人順從。第二季延續了上一季對於“庶民世界”充滿暴力、慾望和仇恨的描寫。與此同時,多角戀、階級和慾望,也加諸於角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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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說階級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那麼莉拉和萊農則是積極的反抗者。只是,這兩人,在本季的故事中,尚未掙脫階級的禁錮。

唸了高中的萊農學會用小資產階級的話語權數來裝點自己。在老師加尼西亞的宴會上,萊農和身邊一群出生優渥的孩子們高談闊論著左翼、革命甚至是如何幫助低下層人民。他們的談論毫無實際意義,更無操作可能。

多角戀、階級論、莉拉的絕對自由

這種話語,就像是一張入場券和身份象徵。它代表著萊農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拿下了自己的階級標籤,進入了另一個階層。

而手上戴著結婚戒指,無時不刻都在表明自己是庶民階層的莉拉,對這一切冷眼旁觀,她告誡萊農,要小心別成為那樣“鸚鵡學舌”的人。在彼時,萊農對莉拉充滿了仇恨——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意識到自己的可笑。

另一方面,富裕的莉拉過上了輕鬆自在的生活,除了愛情和婚姻不令人滿意之外,她的物質生活得到了巨大的改善。在表面上,她已經脫離了貧民窟。可在生活實際上,她又一次踏入到了母輩的覆轍之中。

莉拉有了錢,但她依舊生活在自己的社區裡,階級未變。萊農來到了比薩,即將接受高等教育,看上去,她的階級即將改變。但《我的天才女友》那倒敘的視角,再一次提醒著人們。這一對姐妹花,相知相殺,羈絆了一生——萊農沒有脫離自己的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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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整個第二季故事發展的,是一段三角戀:尼諾成為了推動萊農和莉拉發展的催化劑。

這段三角戀本非常簡單,萊農一直暗戀著尼諾。可是尼諾卻和莉拉暗生情愫。囿於莉拉是一個已婚婦女的障礙,他們一直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

被生活壓迫得喘不過氣的莉拉,邁出了堅定的尋求愛情和新生活的步伐。她出軌了,與尼諾走到了一起,懷孕,又被尼諾拋棄。作為報復,萊農和尼諾的父親發生了關係。當尼諾的父親請求她長期交往的時候,萊農展現出了女權主義覺醒的苗頭。她說,這是她的選擇,無關愛情,一別兩寬。

多角戀、階級論、莉拉的絕對自由

後來,萊農拼了命地走出了貧民窟,成為了社區裡的第一個大學生。並和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的男孩訂婚,出版了自己的小說。

尼諾,放棄了學業,遠赴英國,開拓自己的眼界,希望能用外面世界的知識,改寫自己乃至是社會的命運。但是在國內,他卻一再拒絕素以革命而著稱的帕索里尼的講座。小知識分子的矛盾、優柔和糾葛,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最為暴虐和激烈的莉拉毀掉了自己的結婚照,用一種後現代主義的拼貼方式,吹響了改變階級的號角。但這件“藝術品”卻無火自焚——這也象徵著她日後命運的多舛。被尼諾拋棄後,莉拉回到了社區,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工廠做工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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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級,與其說是經濟狀況,不如說是教育結果。

香港曾經做過一個社會學的實驗,讓社會上的一群精英分子,去體會貧窮人民的生活。一段時間之後,這群城市的精英已然忘記自己的教育和原來的工作,變成了一個每天起早貪黑,只為溫飽的社會底層的窮人。由此,這個實驗得到了一個有些偏頗,但不無道理的結論:階級難以逆向改變,只能從底層開始。

當一個人需要用盡全身氣力去維持溫飽的時候,這個人的尊嚴、地位、學識,就會消失不見。這也就是為什麼,即使聰慧、膽大如莉拉,也會在生存的壓力下,一再忍氣吞聲。

多角戀、階級論、莉拉的絕對自由

不過,這很可能只是一種一廂情願。畢竟,個人的自由意志,在很大程度上,是個人精神力量的體現,而不是外在光環的加諸。這就是說,當一個人缺乏改變的動力和意志力的時候,哪怕他再學富五車,也無濟於事。

而當一個人有著掙脫牢籠的渴望之時,哪怕她沒有什麼學識,也依舊能夠獲得詩和遠方的自由。

多角戀、階級論、莉拉的絕對自由

回到小說的起點,埃萊娜·費蘭特寫了莉拉的“憑空消失”。這並不是莉拉第一次憑空消失,只是這一次她消失得極其徹底,徹底到她好像從未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一樣。當她開始反叛整個社會的價值觀的時候,自由便開始慢慢屬於她。當莉拉拋棄了固有的定義、規則、標準、價值之後,她便獲得了絕對意義上的自由,並拋棄了一切的標籤。

即便,要獲得這種自由,代價是巨大的。



銳影Vanguard特約作者 | 雲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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