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救貓還是救畫——雜文

博物館起火,一幅畫,一隻貓,只能救其一個,當救哪個?言外之意,不被救的一個肯定是要被燒光了的。那為什麼又是隻能救一個呢?為什麼人都熱衷於爭論只能救一個的問題呢?比如老媽和妻子同時掉水裡,你救誰?或許至今都還沒能有一個讓群眾信服的答案,連道德專家恐怕都答不出來,所以並沒有人知道救誰才是偉大正確,才顯高明 。

你要是直接說救誰,都要難免被罵不孝或冷血。如果有人把這個問題轉個彎回答的秒了,使眾人滿意了,那就能被冠以情商高,會講話的褒獎了。看來,情商高,會講話的人,無論救哪一個,也都能使眾人滿意了。

持不同觀點的自然分為兩派,大抵一是救畫;畫是偉大的藝術,要救。(嗯,藝術的價值我們是都知道的)。另一派就是救貓;貓是一條生命,須救。(生命的價值我們當也是知道的)。或許兩頭堅持的人都差不多,才不至於被一邊倒的聲音快速熄滅了這場爭論。聽起來兩邊的主張都頗有自己的道理可講,都有其價值要捍衛,生命和藝術,很是高大的字眼,當然值得去爭論,去捍衛了。並且還不好爭出正確的結論,爭論自然是要將一張紙爭成一片森林,一粒星爭成整個宇宙,才能爭的厲害和高明。所以到最後,我也不知是在爭論藝術和生命,還是畫和貓了。

論救貓還是救畫——雜文

救畫還是救貓,藝術重要還是生命重要,我也沒有能使眾人信服的答案。但卻從中不禁覺出了一種悲哀來。畫自是展覽在博物館給眾人欣賞讚美的,而貓卻絕不是展覽在博物館的,或是一隻落魄的野貓,流浪貓,想必不知怎回事竄入了博物館來,被人看到怕是大多會被驅逐或關籠子裡的。這樣如此一件高貴的藝術品和一個如此卑微的生命又怎會被放在了同一個天平上作比較,我想這隻貓自己恐怕也萬萬沒想到會受到人類如此尊貴待遇。因為,還有很多貓們是見識過人類的殘忍的。看來,我們只有在討論生命的時候,才會想起生命的不凡和善待生命。

我們經常會聽見兩句口號,一句曰:藝術是無價的。二句曰:生命是無價的。這兩句口號聽起來是很不錯的,但是我又從中覺出了另外一點意味來;那就是需要人們願意把它放在博物館的,能創造價值的,它才是偉大藝術品。人們願意給予它生命的意義和尊重的,它才是生命,除此之外,是可以否定和踐踏的。

一副畫作初問世,我想大多是不會被稱作偉大藝術的,一來可能是畫家的名氣不夠大,自然畫也不被重視。二來是畫的年頭可能還不夠久,需等畫家死去之後,它才能被擺在博物館,才能偉大。在這之前,它只能值點顏料畫布錢,這點就我知道的有梵高。這倒有點像窖藏的酒,需放的年份夠久才好,落得灰夠深才好,可酒放的夠久味道自然會甘醇些,畫放夠久味道也會甘醇些?可惜的是窮苦的梵高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生前賣不出的畫死後會動輒一幅就是天價,成為人們爭相追捧的偉大藝術,但這些金錢和名望和他是沒一點關係了。

論救貓還是救畫——雜文

至於畫為什麼忽然從一幅普通的畫成為了偉大藝術品,我想不大可能是因為一下有人從中品出了偉大藝術光芒來,大概是因為有人想讓它成為偉大藝術吧。

那貓在我們生活中就更常見了,有主人養著的貓,寵物貓自然是被保護的很好的。顯然,我們談論的博物館的貓不是這種貓。我們周圍還有著許多的流浪貓,被人隨意丟棄的貓,我們可以任意欺辱甚至於殘害的貓,並不用負任何責任和心裡的愧疚。可以隨意丟棄它僅是因為它滿足了我們養它的慾望又沒了繼續養它的價值。我們殘害它並不是出自正當需求或生命本能要食用,而僅是因為覺著它又妨害到我們了,或僅是出自殘忍。這就是生活在我們現實中的貓。難道它和博物館的貓不是同一種嗎?我們只熱衷於談論那隻我們空想出的貓,而真正現實中的貓卻又視若無睹。

對待身邊不相干的,平常的生命是麻木的,冷漠態度,似乎因為能常常見到便覺著它只應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生命,若又將它擺到一個矚目的位置上,擺到人的議論中去,它又忽而高貴了。

我們覺著生命該得如何対待和實際對待生命,總用了兩種方式,這生命之中自然有包括了人,人亦如此,何況於貓了。

當看一幅畫作時,我們給它打上價碼,貼上藝術品標籤,賦予可為集體和個人增光添彩的光環。對待生命,為它築造了理想的高臺,又將它踩於泥土之下。我們不願看到它真實的一面,無論是畫還是貓,然其都有它們生命本身就有的價值和意義,這種價值和意義不是基於我們人類需求而篡改得來的。


論救貓還是救畫——雜文

其實真當現實中遇到了這件事,也無需往拔高了的爭,爭有時僅僅就只是為爭的勝利而硬要使自己正確偉大。那時自當想救畫的救畫,想救貓的救貓,每個人或是出自本心,或是因為假意,或是尊重內心選擇,或是顧著別人的眼光。每個人看到事物的本質不一樣,救的意義自當也不一樣,救畫的可能是個畫家,也可能是個商人。反過來自問,若是我自己遇上了怎辦,我大抵是會救那隻貓的,畫燒了就燒了,即使那畫為我所作,我也寧願它被燒了,也不願使它背上一條貓的性命。貓大概是有強烈求生意願的,我也願意遂了它的願,不願見它被燒死。但這之後,我可能會對眾人說“實在沒辦法了,畫太遠拿不回了”或“畫早已被燒了,救了也只是一堆灰燼了。”這樣也就免了被蓋上藐視藝術罪責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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