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 你見過將自己體內肋骨取出做項鍊的人嗎？
- 你見過用水泥澆鑄自己手臂的人嗎？
- 你見過將自己置於上萬瓦燈炮60分鐘，讓自己視力有所下降的人嗎？
- 你見過將自己倒掛在水中，試圖把河水分成兩半的人嗎？
- 你見過用身體抵擋炸藥轟然一擊的人嗎？
……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說，那肯定是吉尼斯挑戰項目，這麼瘋狂刺激的操作，一般人哪裡玩得起。
不過，以上所提及的，並非是什麼吉尼斯挑戰項目，而是一種行為藝術。
什麼是行為藝術？
通俗地講，就是某件事情經過精心策劃，並通過與人交流，從而形成結果的一個過程。
比如此前北京迷笛音樂節上，行為藝術家韓冰的遛白菜行為；
遛白菜
比如當年那位全裸睡在鐵絲床上36天的行為藝術家周潔；
而文初所提到的一系列大膽激進和極端的行為藝術，都出自於同一個人，此人來自中國，名叫何雲昌。
02
何雲昌，1967年生，雲南人，畢業於雲南藝術學校，現為我國著名的行為藝術家。
從長相來看，你也許不會猜到，這位長得看似憨厚老實，酷似農民的人，身上竟然有如此眾多令人刮目相看的行為作品。
何雲昌
如果要用一兩詞語來形容他的話，我想可以用“離經叛道”、“非凡一般”來概括。
到底有多“非凡一般”，有多瘋狂呢？
①取出體內肋骨製成項鍊，給自己最愛的5個女人戴上
自古以來，人們表達愛意的方式多種多樣，如古人會給心愛的人送頭髮，以表達“結髮同心”的情感。如送梳子、簪子等，傳達美好的祝願等。到了現代，人們表達愛意也更為多樣，物質化，如送珍珠項鍊、珠寶首飾等。
而何雲昌雖說也是送項鍊，但是其項鍊取材，卻是驚人。
《聖經·舊約》中記載，夏娃是上帝從亞當身上取下的一根肋骨而創造出來的女人。
也許是受其啟發，何雲昌選擇了一種最為原始，最為純粹的方式來表達愛：在自己身上取一根肋骨，用以做成項鍊，給自己最愛的5個女人戴上，以此表達比金錢、物質，乃至於世界一切都無法比擬的彌留珍貴的感情。
由肋骨與黃金打造而成的項鍊
然而，從身上取出肋骨，並非一件容易事。其一，這需要冒著巨大的風險開刀；其二，在醫學上，這又是一項被視為完全沒有必要進行的手術。
為了完成這一《一根肋骨》的行為藝術作品，他花了三年多的時間，說服了一傢俬人醫院進行手術。
肋骨取出後，被用以和1200克黃金合成了一條項鍊。
最後，項鍊被依次戴在了5個女人身上，這5個女人分別是何雲昌的母親以及最親近、最愛的人。
何雲昌與戴肋骨項鍊女性的合影
《一根肋骨》這一藝術行為於2008年完成，當時，肋骨被取出之後，何雲昌承受了幾個月的疼痛。不過，儘管如此，他卻不覺得苦，相反，而認為這是一次偉大、浪漫的嘗試和表達。
②在雲南“與水對話”
老子曰“上善若水”，水，生命之源。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水是靈性的，有溫情的，水，至清、至美，利人利物。
1999年2月14日，何雲昌在雲南的梁河，試圖與水對話，以一己之力將河流“劈”開。
為了完成這一藝術行為，動用到了大型吊車。何雲昌被倒吊在吊車後，被置於到河流中央，隨後，他用一把刀將四千五百多米潺潺流動的河流切開，形成了一條長三十多釐米的切痕，而這一行為共持續半個小時之久。
當時，何雲昌在雙臂各開了一道1cm深的刀口，血液順著手臂直接流到河流中，整個過程共持續了一個半小時。
何雲昌“與水對話”
被切開的水和流動的水相互交匯，血液又與河水相互交融。可以想象，當時的畫面有多麼的震撼。
尼采曾說：“身體是一種思考，遠較最近的精神更為驚人” ，想必，這是對他此行的最好解釋。
③“關小黑屋”、“燃燒自我”、“刻畫自我”
除了以上這些，他還曾做過各種各樣瘋狂的行為藝術，比如2004年4月23到24日，他赤身裸體獨自待在一個用了20噸水泥澆鑄而成的黑暗、狹窄的小房間裡，並在房間裡度過了極度炎熱和寒冷交加的二十四小時。
何雲昌在澆鑄的水泥立方體裡 24 小時
又比如2013年4月13日，他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國家美術館裡，進行了一項名為
《涅槃，肉身》的行為藝術表演，將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一點一點地燒盡，全程共歷時整整一天。
何雲昌 《涅槃，肉身》行為藝術
再如“一米民主”的行為藝術，當時這一行為引發了較大的輿論。
過程：拿自己的身體進行“刻畫實驗”，在自己身上的右側，由上至下，從鎖骨下方一直到膝蓋位置，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深度約0.5—1cm，全程一滴麻藥不打，僅由一位醫生協助完成操作，其餘數十人在圍觀，甚至有人拿相機拍照。
03
很難想象，這些挑戰自我極限，甚至試圖改變自然規律的做法，究竟是在何種力量驅使下而有感而作。
不過，藝術家似乎從來都是如此天馬行空和與眾不同。
比如畫家梵高，也曾為藝術而做過不少瘋狂的事情，正如他對自己創作時的情感總結一樣：
“為了它，我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於它，我的理智有一半崩潰了；不過這都沒關係......”
梵高割耳朵的自畫像
從梵高以及不少行為藝術家身上，同樣可以看到何雲昌的影子。
何雲昌曾說：
“人的肉體其實是很脆弱的，既沒有老虎的牙齒，豹子的爪子，連蚯蚓都可以爬到地底下，人身體的結構既定了我們的生存方式，但人的能力還是在於潛在可能性。”
透過他的話語，我們大概可以窺視到其內心深處的激進與躁動，以及對人生充滿的無限追求和想象。
其實，從他的外形來看，他並不高大魁梧，反而略顯瘦弱單薄。但是，即便如此，卻並不影響他做任何富有力量和創造性的事情。
何雲昌在工作室 攝影：曹遷
在他身上，可以找到英雄主義和極具悲情的色彩。
約翰.維特根斯坦曾說＂人的身體是靈魂的最好圖畫＂。
何雲昌，將那些看似荒誕的行為藝術，都賦予了不同的意義。在他那裡，藝術、生活亦或是信仰，或許都早已融為了一體，併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在不少人眼中，他是一個瘋子，執著、固執、異於尋常，不迎合大眾、不隨世俗。
但是，不可否認，何雲昌，一直用身體去踐行，去還原精神層面的意指，他那些近似極端、瘋狂的嘗試背後，是一個生命對自我靈魂的追逐與守護。
當掌聲響起，他形單影隻地站在舞臺中央向周邊觀眾鞠躬道謝時，其臉上掛著的略顯疲憊、痛苦，卻又面對微笑的表情，讓人不禁心生憐憫，又感到敬畏和感動。
如果說梵高是一位用生命來展示繪畫意義的畫家，那麼，何雲昌就是一位用生命來展示行為藝術的藝術家。
弗洛姆曾說：“瘋狂也是一種哲學”，我想，這應該是對何雲昌的最好闡述。
呂堅主編,大師藝術教育經典布華頓,上海書畫出版社
趙迎新主編,觸摸經典中國當代攝影原作100,中國攝影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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