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大龍:演員像一扇明亮的窗

《新京城四少》熱播,劇中那個對白雪(小釵)呵護備至,時而頑劣,時而深情,左手彈弓,右手薩克斯的“鐵蛋”讓觀眾眼前一亮,久違的富大龍擔綱出演。憑藉《紫日》嶄露頭角的他,摒棄了觀眾熟悉的既往形象,將市井小混混的喜怒哀樂演繹得絲絲入扣,時而捧腹,時而辛酸。


富大龍從小開始拍電影,成名很早,但他的演藝事業並未一帆風順,歷經了低谷與徘徊,他終於藉助角色找回了信心。把自己比喻成“一扇明亮的窗”的富大龍通過自己的精彩演繹,讓觀眾領略了更多更美的風景。


富大龍:演員像一扇明亮的窗


“鐵蛋”,我的又一個轉角


曾因在電影《天狗》中的出色表演摘得金雞獎和華表獎雙料影帝桂冠的富大龍,不僅演技出眾,生活中同樣才華橫溢,他擅長彈奏古琴,寫得一手好字,還喜愛寫詩作畫。此次顛覆形象,出演沒有文化、混跡於市井,充滿痞氣的 “鐵蛋”,對他而言首先是被角色的善良純真打動,同時也希望通過這樣的嘗試讓自己的戲路更寬泛。


《京城四少》這部近二十年前的電視劇曾經風靡一時,張晨光飾演的“鐵蛋”、俞小凡飾演的“小釵”以及方芳飾演的“九姨娘” 和葉倩文配唱的主題歌《瀟灑走一回》至今仍讓許多70後、80後記憶猶新。《新京城四少》與前作相比,最大的突破是故事背景的變化,將故事完全框在民國的框架內,變成了純大都會的時裝戲,並模糊了地域的概念,還讓“鐵蛋”吹起了“洋玩意兒”薩克斯。這與富大龍最初的設想大相徑庭,他原本理解的“鐵蛋”應該有些韋小寶的影子,大字不識,是四兄弟中最土的,併為他設計了滿口的京片子。


“環境背景不一樣了,絕不是演員換一身衣服那麼簡單,人的思想會產生根本的變化,因而我必須打破自己當初的想法,重新設計‘鐵蛋’。”面對劇本的調整,富大龍做出了相應的改變。京片子顯然不再適合,在聲色場所長大的“鐵蛋”會吹薩克斯,這讓熱愛爵士樂的富大龍因此有了更多想法,在“鐵蛋”表演薩克斯的時候,為他增加了一些具有黑人律動感覺的小動作。因此我們看到劇中的“鐵蛋”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有很“洋”的一面。


身為70後的富大龍,並沒有看過20年前的老版本。因此壓力對他無從談起。


倒是此番與香港導演合作,讓他感慨不少,“香港導演的表達方式,對戲的處理方式都與我們不太一樣。剛開始合作不見得都會認同,但經過交流、溝通,嘗試著讓自己接受,同樣會很有收穫。”


三個多月的拍攝,演繹一個與自己性格迥異的人物,讓富大龍過足了癮,但同樣很累。“‘鐵蛋’是要挑起全劇氣氛的角色,必須將自己完全打開,而我是屬於比較安靜內斂的性格,不可能每天都讓自己那麼興奮,所以我要不斷地調動自己,每天這個轉化過程是比較辛苦的。”


富大龍坦言他塑造的“鐵蛋”是有風險的,因為角色身上有不少令人討厭的東西,但這些恰恰是這個人物成立所必須的,讓缺點襯托他的心性單純與憨直。“鐵蛋”對他來說是又一新類型角色的嘗試,作為一名喜歡不斷突破自我的演員,任何形式的挑戰他都樂於接受。


富大龍:演員像一扇明亮的窗


沉寂後的爆發


大部分人知道富大龍是由於馮小寧的電影《紫日》,實際上他是童星出身,8歲開始拍電影,其後主演的電影《少年彭德懷》獲得了當年的童牛獎優秀表演獎。少年時結識了另一位伯樂馮小寧,得以在他的幾部電影中出任主角。


少年得志的富大龍從藝之路並未因此一片坦途,《紫日》之後,他便鮮有作品問世,漸漸淡出了大眾的視野。直到《天狗》的獲獎,這位頗具實力的演員才再度引起關注。


“其實那些年中我也在接戲,只不過接得相對較少。那時候年輕,稜角更鋒芒一些,長得也比較孩子氣,製片人也會有顧慮,不放心讓這樣一個演員挑大樑。現在看來,那時不論演技、人生閱歷都不夠成熟,對很多看法都很稚嫩,所以戲少是必然的,各個方面都沒有達到相對好的狀態。”


難能可貴的是,在沉寂的那些年中,富大龍始終堅持的是自己的做人方式,沒有為了生存接一些自己不喜歡的角色。他坦言自己從小並沒有影視夢,但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就要幹好。淡出的那段時日他幹過多種行當,當過代課老師,做過後廚,送過外賣。因為他要生活,不能呆在家裡吃白飯。


外人看似艱辛的經歷,富大龍卻從中受益。“我當時的做法可以說是一舉多得。首先解決當下之需,其次在打工的過程中接觸到了更多的行業,也是一種積累。當然也有過糾結,要不要堅守影視這條路,該不該轉行?我當時是做了兩手準備的,影視這條路走得通就繼續走,倘若走不通,也許還能再趟出另一條新路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蟄伏中的富大龍終於等來了爆發的機會。《天狗》的製片方在看了《紫日》後找到了富大龍,希望他出演這部題材有些尖銳的作品。遇上了難得一見的好劇本,富大龍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前往劇組的行程。儘管投資方是民營的小公司,拍攝過程中還在為籌集資金想方設法……“我特別感謝這部電影,原本我認為《紫日》之後,我能得到更多的認可。但那時也許各個方面還未成熟。幾年之後,或許我相對完善了一些,所以《天狗》才真正有所收穫。”


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天狗》獲得了極大的成功。2007年這部電影先後得到了第26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男主角和第12屆中國電影華表獎優秀男演員獎等多個大獎。富大龍的表演得到了業內人士的廣泛認可,開始片約不斷。


富大龍:演員像一扇明亮的窗


我的角色被規劃


如今的富大龍始終保持著每年一兩部戲的勻速頻率。從不跨戲是他的拍戲原則。他自稱挑劇本的尺度比以前靈活了不少,不再糾結於劇本的瑕疵,畢竟世上並沒有絕對的完美。但他有著明確的工作方向,希望嘗試絕對不同的類型的角色。即使是同一類型的人物,個性上也必須是截然不同的。


之所以要這樣挑選角色,是源於富大龍畢業時為自己做的長期規劃。“電影學院剛畢業時,我給自己做過小的調查,我到底該演什麼?說到底我們國家還是一個農業大國,大部分的軍人也都來自農村,這是我們的根。所以剛剛進入表演領域的我,所接的角色都是以農民和軍人為主的,希望藉此去掉身上的浮華氣和城市氣。《天狗》之後,我認為自己在農民這類角色上可以暫告一段落了。”


2009年夏天,一部《今生欠你一個擁抱》,賺足了觀眾的眼淚。該劇講述的是個真實的故事,一位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失掉雙臂的軍人與一位女大學生的感人愛情,富大龍將無臂軍人內心的痛苦與煎熬演繹得淋漓盡致,同時也藉此暫時完成了自己“軍人之旅”的體驗。接下來,他要嘗試都市題材、反派、古典人物以及喜劇角色。富大龍的終極目標是找到一部人物本身很漂亮,作品本身很偉大的作品。哪怕他只演其中一個淺薄的人,只要作品閃爍著人性的光輝。在他看來,現在的影視很繁盛,量到一定程度了,相信就會有質的改變。


這樣的角色選擇方式勢必會造成挑選劇本的困難與侷限,富大龍也曾被這樣的問題困擾。“以前我一直挑戰農民類型的角色,給製片方形成了固有模式,接到的大多也是這類角色的劇本,要更換人物類型就會遭到他們的質疑,所以我每拍完一個戲後,還要花相當多的時間來消除大家的過往印象。”


實力是最好的證明,富大龍通過和不同的投資方、導演、演員甚至電視臺的合作,對自己的戲路逐步拓展,同時也在不斷豐富著自身的表演感受。歷經了沉浮的錘鍊,對於紅與不紅,富大龍表現出的則是寵辱不驚的淡定,“作為專業演員,紅是目的,很正當。能塑造一個光輝的形象同樣很好。但這些都只是逗號,演員還是要為作品服務的。整部戲就像一座大廈,演員是這座大廈中的一扇窗,窗越明亮,觀眾透過你看到的風景就越美。但每扇窗都只能看到一部分風景,所以千萬不要當毛玻璃。起碼要傳遞給觀眾一些感悟。”


多才多藝的富大龍閒暇時會寫寫字,彈彈古琴。他把寫字比作足印,不需要東施效顰,但卻能提點人生。同時在悠揚的古琴與臨帖的意境中休息、放鬆。


“我的愛好逐漸演變成了一種習慣,就像吹小號,有的人吹高亢明亮,有的人吹則暗淡憂傷。這沒有高低、好壞之分。重要的是感受其中的美妙即可。原來我不認為古琴、書法與影視搭界,現在恰恰感受到它們帶給我的藝術感悟,甚至可以影響我對劇本的選擇或人物的創作。因而現在特別希望藉助影視來宣揚這些傳統而又優美的文化。”


富大龍:演員像一扇明亮的窗


通過諸多角色的積澱,富大龍的演技越發純熟。但他專注的是自己在表演上能否更為真摯、樸拙。在他看來,技巧越高則痕跡越大。他要在接下來的表演過程中邊演、邊刻、邊鑿,打磨得更為圓潤一些。繼續學而思、思而學的過程。使自己能夠在角色中從容地跳進跳出,理智地把握自己的人生與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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