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艙醫院真神奇》令人哭笑不得,給孩子的歌究竟該怎麼寫?

摘要:我們應該如何通過藝術作品向孩子們解釋正在發生的一切?

“方艙醫院真神奇,治病救人教舞技。醫生護士才藝多,各領病人來一曲。你教一段黑走馬,她跳一支快樂迪。跟我打套八段錦,康復肺操快練起。恐慌拋到雲霄外,歌聲朗朗暖心底。笑語傳遍九大洲,生命力量齊匯聚。”

兒歌《方艙醫院真神奇》刷屏,聽得網友“哭笑不得”。不僅僅是歌詞畫風不太對,演唱這首歌的男孩的化妝和“套路化”的動作和表情,也讓人覺得不適。有人說這是疫情中的“跑調”表達,有人說它“消解了抗疫的嚴肅性”。

《方艙醫院真神奇》令人哭笑不得,給孩子的歌究竟該怎麼寫?

疫情發生以來,“抗疫”音樂作品不段湧現,質量良莠不齊,怎麼偏偏是這首《方艙醫院真神奇》惹惱了眾人?

“大概因為這是一首寫給孩子的歌,大家格外警惕。”上海音樂人王淵超說,“大人有成熟的判斷力,但孩子容易被誤導。歌詞把方艙醫院描述得那麼好,又可以唱又可以跳又可以玩,孩子聽了也想去,那就不對了。”

在方艙醫院,心無旁騖的“讀書哥”讀著《政治秩序的起源》,贏得了我們的敬佩。穿著防護服的醫生帶患者們跳起新疆舞,讓我們看到面對疾病的樂觀精神。但遮蔽方艙醫院殘酷的一面,只留下唱歌、跳舞、打拳的“才藝秀”,就不對了。寫給孩子的歌可以簡單,但不應該輕佻。不能為了保護孩子的天真,就遮蔽孩子們的雙眼,讓他們變得盲目。

《方艙醫院真神奇》令人哭笑不得,給孩子的歌究竟該怎麼寫?

的確,面對災難,不是所有的藝術表達都必須悲情。前段時間,伊朗喜劇演員丹尼爾·凱爾哈的“洗手歌”火了。他穿著正式,戴著領結,配合著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一號》,搞笑演繹“花式洗手”,傳遞了一種卓別林式的幽默。

疫情中,上海音樂人王淵超也接連寫了好幾首童謠,都挺歡快。一首《病毒我不怕》,是他和9歲的女兒一起彈唱的:“健康的小寶寶,出門要戴口罩,回到家裡先把手洗好,認認真真打泡泡……”最近,因為延期開學,王淵超天天陪著孩子上網課,順便寫了滬語童謠《寒假生活補充版》和雙語童謠《吹泡泡》,輕鬆有趣。王淵超的歌讓我們看到,“抗疫”歌曲除了“煽情”,還可以讓孩子學到一些基本的防護措施,傳遞面對病毒勇敢無畏的情緒,展現孩子們在疫情中真實的日常生活。

《方艙醫院真神奇》令人哭笑不得,給孩子的歌究竟該怎麼寫?

王淵超和女兒一起彈唱的《病毒我不怕》

《方艙醫院真神奇》裡畫了濃妝,帶著“標準微笑”唱歌的男孩,讓人覺得“假”,也讓很多人覺得惋惜。從MV裡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孩子,唱得不錯。錯的是教育和規訓他的大人——他們的審美和藝術觀念是否過時,是否阻礙了孩子自由天性的釋放,都值得深思。

看了《方艙醫院真神奇》的MV,作曲家金覆載提出,過於“套路化”,過於“做作”,在孩子的藝術教育乃至其他方面的教育中,都是值得警惕的普遍問題。大人常常把自己的那一套投射到孩子身上,把孩子變成大人喜歡的樣子。在他看來,給孩子寫歌,不能抱著教育孩子的心態去寫,而是要真正表現孩子的生活,用屬於孩子的音樂語言來表達他們真實的情感。

金覆載曾為《三個和尚》《舒克和貝塔》《雪孩子》等動畫片配樂,寫出不少膾炙人口的兒歌。他的歌裡,常常充滿了“童趣”。怎樣表現童趣?他為《舒克和貝塔》譜寫的主題曲,一開口連著唱了8個“舒克”,這在成人的歌曲裡行不通,但這是孩子熟悉的語言。然而,《方艙醫院真神奇》裡找不到這樣的童趣。盲目的天真不是童趣,虛假的微笑也不是。

《方艙醫院真神奇》令人哭笑不得,給孩子的歌究竟該怎麼寫?

動畫片《舒克和貝塔》

當成年作曲家給孩子寫歌之前,應該先問一句,孩子會喜歡嗎?這首歌在孩子們中間能流行起來嗎?不管在非常時期,還是在平時,都要找到合適的歌詞意象和音樂形象再動筆,不能為了創作而創作。

《方艙醫院真神奇》雖然被看作一個“反面教材”,但它讓人意識到,給孩子寫的歌還是太少了。疫情中湧現了那麼多歌曲、繪畫、文學作品,其中有多少是專門為孩子創作的?畢竟基數太少,就難以期待佳作湧現。

在這樣一場疫情中,我們應該如何通過藝術作品向孩子們解釋正在發生的一切?如何引導孩子瞭解事件的真相,讓他們理解死亡與苦難,教會他們同情與愛?這不僅對藝術家來說是一個難題,對所有成年人,特別是父母和老師來說,都是一個考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