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醫者,大道也。特魯多醫生的墓誌銘曾給後來的醫者以重要的啟示。上面寫道:To Cure Sometimes,To Relive Often,To Comfort Always。有時去治癒,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特魯多醫生認為,這是醫護工作者應該追求的境界。這種人性的光芒,永遠是醫學救助的價值皈依。
人們常常把特魯多醫生的箴言視為醫學人文主義的象徵。它旨在指出:醫生應該是一個人道主義者。治病救人,既是醫生的職責,也是一種人道關懷。進一步而言,療愈可以是一個結果,也可能是一個過程。然而,醫學的侷限並不常被人充分理解。而且,現代醫學實踐還存在兩大迷失:技術崇拜和市場崇拜。這不僅引發了一系列道德與倫理問題,同時使醫學的發展道路與仁心漸行漸遠。醫者仁心作為醫療行為的出發點,雖然並不一定能夠妙手回春,完成對疾病的抵抗,但悲憫之心和仁愛之心始終是醫療最終的精神訴求。
可以說,醫學是一項以良心和道德耕種的事業。著名的《日內瓦宣言》有言;“我將要憑我的良心和尊嚴從事醫業;病人的健康應為我的首要的顧念;我將要尊重所寄託給我的秘密;我將要盡我的力量維護醫業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我的同業應視為我的手足;我將不容許有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見或地位的考慮介於我的職責和病人間……”《日內瓦宣言》的主要內容取自古希臘一位醫師的誓言。這位醫師名叫希波克拉底,他從祖父和父親那裡繼承了醫術。當時,醫學被禁錮在原始的巫術之中。而希波克拉底致力於顛覆對人體的有神論認知,以醫學著作《論風、水和地方》論證自然環境對人體健康的深刻影響,使醫學從巫術中得以解脫。在公元前四三〇年的雅典,突發的瘟疫讓城市變成一座人間煉獄。眾人紛紛恐慌而逃,但希波克拉底卻從希臘北邊馬其頓王國前往雅典城救治病人。希波克拉底往雅典城的“逆行”,象徵著古往今來醫生面對疾病的擔當。它既意味著與死神抗爭的勇氣,同時指向一種高尚的人格追求。
在任何一場疾病的風暴中,醫生是“逆行”走向風暴中心的人。作為一群“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勇士,他們“奉命於危難之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一如孟子所言:“雖千萬人,吾往矣。”由於醫生“救死扶傷”的特性,他們常常被冠以“英雄”之名。然而,英雄早應該被祛魅了。神力與仙法不過是虛構的故事世界中的產物。
在現實世界,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醫生和我們千千萬萬人一樣,也是肉體凡胎,不能逃脫七情六慾,繞過死亡。只不過是在一場戰役中,總有人站在前線,搶奪時間,搶救生命。懷善救人,燃燈照世,他們對生命的拯救可堪是一種靈魂的志業。只有在這個意義上,醫生才真正凸顯出其人格的高光。這是最樸素的、同時也是最值得敬佩的英雄主義。魯迅先生曾言:“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雖是等於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樑。”在風暴肆虐的這一刻,我想,“中國的脊樑”之稱,我們那些此刻奔波在前線、視死忽如歸的醫生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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