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人物誌:寶藏警探與少女殺手

編劇指紋的新作《重生》正在熱播。

由楊冬執導,優酷、阿里巴巴影業出品的《重生》講述了“714槍案”唯一倖存者、西關支隊副支隊長秦馳(張譯 飾),在遭遇重創後不斷與失憶抗爭,破解疑案的同時找尋“714槍案”真相的故事。

在虛構的津港市,《白夜追兇》中的角色如關宏峰、韓彬、趙馨誠,也間歇出現在《重生》裡,給大家制造了驚喜。

《重生》人物誌:寶藏警探與少女殺手

除了714槍案主線疑竇叢生,其他單元案件的偵破分量也很足。

毒販拋屍案,河邊打撈的場景讓人過目不忘;各方人馬匯聚在程老四處,貓鼠遊戲上演,大家更體會到內味兒了。

但《重生》最獨特的,是關照到了懸疑題材中的人物情感。

《重生》人物誌:寶藏警探與少女殺手

首先是重要角色非常多,大都層次豐富,區別度高;其次,在人物設計上也都淺出深入,值得推敲。另外,在人物關係上,草蛇灰線,持續輸出各種小細節和小反轉,案件懸疑和人物懸疑交織融合,很過癮。

關於罪案懸疑已經有很多的論述了,今天我們側重講人物。先從配角說起。

“甲亢吃播”胡一彪與“討人嫌”邱冬陽

《重生》開播至今,胡一彪(劉冠成 飾)的角色很耐人尋味。

這個人物的出場設計,就頗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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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津港市西關支隊的隊長,職位高秦馳一級,新官上任的他,並沒有出席秦馳的表彰大會,反倒去幫隊裡的同志修理汽車。修完車,隊裡小同志才知道,自己使喚了隊長。修車戲,突出了胡一彪的性格,沒架子。特寫鏡頭帶到的斷指細節,也帶出了他身體殘疾的伏筆。

因甲亢而不停吃東西的細節,使得胡一彪表面上總是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像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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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714槍案的討論會上,胡一彪偷偷啃起了麵包,當路局問起他的看法時,他一邊吃麵包一邊笑答沒意見。可出門一轉,他又憋不住跟督查馮瀟分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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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彪表面上不作為,實際上是個有實力的笑面虎。

其次,是與神秘領導的幾次對話。第一次在廁所,胡一彪開玩笑式地問對方,在津港南有長豐支隊的蕭闖,北有海港支隊的趙馨誠,同是三五個人近不了身的大殺器,為什麼偏偏就選擇他這麼個殘廢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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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戲,反襯出胡一彪的業務能力,也讓人對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他一定是帶著某種目的。編劇也借他人視角,給觀眾吹耳邊風,比如,陳蕊還曾對秦馳說,胡一彪不像個好人。但追程老四一節,胡一彪又救了秦馳。對彭鵬的憤怒質問,也更讓人對他的過往好奇。總之,胡一彪絕非單純監視秦馳的紙老虎,而是個謹言慎行獲取線索的厲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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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中年與中層,邱冬陽(江柏萱 飾)與胡隊的塑造形成呼應。

邱處的身份是督查,工作是警局內部調查,就人心向背而言,確實會討人嫌。

第一集表彰大會,就沒人給他好臉色。後來,為了深入調查案件,他找到關宏峰幫忙,尋得了程老四的線索。為了表示感謝,邱冬陽親自去感謝關宏峰,可人家面都沒見,派手下在警局門口敷衍了幾句,還叮囑邱小心行事,不要壞了他們的抓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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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精彩的,是邱冬陽潛入程老四賭局的戲份。在此前,為了入局資金,邱冬陽去ATM機取存款,慢吞吞倒飭半天,一轉身碰上跟隨陳蕊的一群硬漢,嚇得他一哆嗦。這個細節,江柏萱老師演得很精彩。當然,後面在賭場內部,他也將一個督查誤入刑偵火拼場面的緊張感詮釋得很好。


女性角色:“理智”“情感”與“少女殺手”

傳統懸疑刑偵劇,講究硬漢氣質,女性角色往往被忽略和弱化。《重生》中的三個身份、背景、性格各異的女性角色,有了較大的角色空間,為劇集添色不少。

秦馳的心理醫生夏雨瞳(程小蒙 飾),是一個雙商在線的獨立女性形象。

智商高,表現在她極敏銳的觀察能力和邏輯推理能力。比如對陳蕊、對秦馳與陳蕊關係的推測和分析;再如對“女團案”,她就自己隨手看到的一張照片,給路銘嘉提供辦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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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商高,使她隨時能照顧到秦馳的心理。她不願強迫秦馳每週座談,但自己又不願謊報,就讓他喝杯水離開;她能站在秦馳失憶的恐慌心理上理解他的謹小慎微,隨時給予幫助。比如秦馳中刀後來找她,她很鎮定地找醫生處理。

此外,她還很毒舌。男醫生約她去聽歌星演唱會,她卻直接揭露對方假唱以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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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最性感的,明明是大腦啊。寶藏女孩夏雨瞳,是彈幕的一致感嘆。

馮瀟(趙子琪 飾)與夏雨瞳像硬幣的兩面,前者理性,後者偏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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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前妻,馮瀟是秦馳此前的人生中關係最親密的人。通過她的視角,自然能體現秦馳“重生”前後的變化。也正因如此,馮瀟這個女性角色必然有感性一面的“內在規定性”。所以,她也會感情用事,會吃秦馳與陳蕊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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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督查,她也有雙面。一方面要協助邱冬陽督查“714槍案”,另一方面又要幫助秦馳調查。得到了邱冬陽授意利用情感關係又藉此製造機會,也很有意思。離婚後對秦馳的疏離感、親切感的分寸把握,讓馮瀟這個女性人物有了認同感和可信度。

與前兩位女性角色不同,趙今麥飾演的陳蕊,還是個高三學生。

陳蕊與秦馳被調侃為“這個殺手不太冷”,確實有趣。她一個18歲的小姑娘,既不會查案又不會殺人,時時刻刻拿把水果刀試圖殺秦馳而後快。這份不自量力,是因哥哥陳夕被殺。陳蕊與秦馳的電梯戲,她被識破之後,那種整個身體不自覺散發出的緊張感,讓人很容易代入,很有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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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意思的是,陳蕊幾次復仇沒成功,反被秦馳“策反”。一會幫他遛狗,一會幫他跑腿。她被失憶的秦馳,當成唯一可以相信可以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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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功能上,陳蕊的角色其實很重要,因為她聯結了善惡兩端。一方面,陳夕死後,還留下彭鵬,讓陳蕊可以與黑道一端相勾連,而與秦馳的關係又能聯繫到警察的一方,兩端的信息可以互通而相互印證。隨著劇情推進,她是否會與秦馳統一戰線?這一點非常勾人。

“重生”的路銘嘉與秦馳

《重生》中除男主秦馳外,路銘嘉(張昊唯 飾)也是享有畫外音的。

路銘嘉這個試圖證明自我的警二代,也帶有重生意味。

秦馳有身份困境,路銘嘉也有。市局刑偵總隊主管副局長兒子的身份,是一種惶恐與負擔,他軟弱、無奈、不甘,時常陷入兩難。就像在他的pov視角中所坦白的,“714大案”後,反而只有失去記憶的秦馳,讓他感覺可信和舒服,因為秦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路銘嘉的pov視角與秦馳的pov視角一樣,都給觀眾貼近角色內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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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關於“714大案”案發前的當晚狀況,劇集用客觀視點講一遍,再從路銘嘉面對兩位督查的視角有選擇性地回憶一遍,再從他更純粹個人視角用旁白講一遍,這個人物的糾結之處,就能讓人心有慼慼。我們理解,他為何笑語盈盈,但內心很憋屈。

從他選擇跟著秦馳歷練,到女團案中他單獨調查的業務能力,都表達了他為擺脫父親光環而做的努力,很打動人心。視點轉換,拉近了人物與觀眾的情感距離。

與路銘嘉相比,秦馳的“重生”有更廣泛的意味。

同樣困於失憶,但秦馳的角色,在懸疑題材中比較少見。他是一塊“立體的碎片”,因為失憶而破碎,又因為失憶而立體。出事後截然不同的為人方式,讓人物的立體複雜性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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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馳的人物塑造關鍵詞是“恍惚”。張譯飾演的秦馳是一個有創傷應激症的人,他的失憶伴隨著對周遭人際關係的遺忘,因此需要重建自己的情感關係。也因此,他時而面無表情、恍惚失神,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最擰巴的地方在於,秦馳除了懷疑周圍的人,還要懷疑自己。秦馳的身份之謎,也是劇集最大的懸疑點。

《重生》人物誌:寶藏警探與少女殺手

演員張譯,過硬的表演功底自不待言。秦馳的失憶,是通過無數的小細節表達的,比如早上洗漱,對電動牙刷和普通牙刷的猶豫;比如以前常備的啤酒,喝著喝著就不香了;比如去心理醫生那邊,都要小心翼翼的;他要同時呈現出很多細微的情感變化,張譯的表演是恰到好處的。

《重生》人物誌:寶藏警探與少女殺手

因為人物的獨特設定,《重生》在風格上偏文藝氣質。

一個破碎的人在迷霧中孤獨地尋找自己的過去,視聽風格也與對人物狀態的描摹,統一起來。畫面呈現的氣質,是一種迷濛氤氳、霧裡看花的調性。

比如服化道細節上。《重生》用光束還原“714槍案”現場的圖,高飽和色與光線交錯,這是《白夜追兇》所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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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罪案發生的場景,有毒犯拋屍的冷清城郊,以及山城重慶蜿蜒的地貌。

比如空鏡頭,日景總雲霧繚繞。夜景,也帶有魔幻現實感。

旁白揭露心理感受,觀眾跟隨男主拼湊記憶碎片,與主人公一起進行自我拷問,一起找尋人性溫暖,使劇集有一種老派的壓抑和沉鬱質感。

無論人物、故事還是風格基調,《重生》為懸疑類型帶來了新鮮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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