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遠去的“擔子”(一)


鄉情散文‖遠去的“擔子”(一)

​“生——鐵——補鑊子。”“修——涼傘——補——雨傘。”“雞毛——換蘿蔔乾。”……這些吆喝聲你還記得嗎?

從前頭物質不是很豐富,就是穿的衣服也是打補丁的。至於灶頭上的鑊子,落雨天撐的傘,如果破了,是要修修補補的。這些活兒自己是不會修的。能修的人就挑著擔子,滿村坊跑,滿村坊吆喝,從這個村跑到那個村,生意還是很好的。

“生——鐵——補鑊子。”吆喝聲遠遠的從河南埭廊傳來,然後越來越近。轉到前頭埭廊,補鑊子的擔子放下,但吆喝聲還是不肯停。聲音傳到河西埭廊後頭埭廊,家裡的老老頭或娘娘(老太太)們聽到了,就把要補的鑊子拿出來,放在補鑊子的師傅面前。補鑊子師傅看看鑊子破洞的大小講價錢。一番討價還價後,鑊子放在一邊。

鄉情散文‖遠去的“擔子”(一)

補鑊子師傅放好爐子,把一根管子連接到風箱上。開爐。幾塊乾柴幾塊木炭一會兒就竄出火苗。風箱噼嗒噼嗒的響著,爐子裡的火苗一顫一顫的抖著,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不久在爐子裡再放一隻小爐子,是熟鐵打製成的圓形坩堝。那坩堝燒紅時把碎生鐵放到裡面。那生鐵在爐子裡不一會兒就融化了,融化成紅紅的鐵水。

補鑊子師傅看看辰光差不多了,拿起一隻破鑊子細細瞧瞧,然後再拿一把小鐵榔頭在鑊子的破損處輕輕敲著。隨著“啪啪”的有節奏的敲擊聲,那裂了縫的鑊子的縫兒似乎更大了。處理完破鑊子後,把鑊子放在前面,師傅左手拿著一圓形的石棉墊子,右手拿一把小的熟鐵勺子,從坩堝裡舀出一點鐵水。那鐵水在勺子裡成一圓圓的小球,滾燙緋紅。這時,師傅左手拿著的這石棉墊子從鑊子外面按在裂縫出,勺子裡的鐵水倒在上面,接著師傅快速的用一個圓柱形似的鐵的一頭按在圓圓的鐵水上,球形的鐵水被壓扁,牢牢的粘在鑊子的縫隙上,移開手一看,那鐵水已成鐵灰色的了,還泛著淡淡的光。補鑊子師傅重複著這一動作,時不時的用鐵砂紙沙沙打磨著新補上去那塊補丁。不久,一隻破鑊子修好了。這隻鑊子又可以用一陣子了。

鄉情散文‖遠去的“擔子”(一)

“修——涼傘——補雨傘。”這邊的攤還沒收,又來一個修傘的。修傘的師傅比補鑊子的師傅乾淨多了。他也挑著一副擔子,上面還插著幾把破傘,這應該是打廣告用的吧。其實那個時候從沒見過聽過廣告是什麼。

從前頭的傘沒有今天五花八門琳琅滿目五顏六色。那個時候就兩種傘,一種是紙傘,也叫油紙傘,這傘做工比較考究精緻。像那個相片“毛澤東去安源”裡,毛主席手裡拿著的拿把傘就是。紙傘容易破。不是嗎,你撐著傘走在路上,路兩邊都是桑樹,一不小心三面就被桑丁劃破了。不過,鄉下油紙傘不多,因為丁香一般的姑娘也不多。我家曾有一把油紙傘,那是我阿婆的傘。阿婆在上海灘做過想幫,那個時候她年輕,肯定比丁香還漂亮。還有一種傘,叫黃布傘。傘骨子用毛竹條子做的。這種傘雖做工粗糙,但結實耐用;你要撐開它,得使出吃奶的力氣。有時靠兩手臂的力量還真不行,你得把傘冒頂在牆上,再兩手使勁往前推,“啪”,終於落隼了。黃布傘一般是傘骨子壞了要修。

修傘的師傅坐下來,也時不時的吆喝著。同樣,娘娘賴把家裡的破傘拿出來補。油紙傘破個洞,師傅就把一層一層的桃花紙望上面貼。貼一層用刷子塗上一層油,我不知道這叫什麼油。看看差不多了,傘也就修好了。黃布雨傘骨子壞了,要把壞了的骨子取下來,再用粗細差不多的毛竹條裝上去。毛竹條在師傅手裡反過來倒過去,那把彎頭篾刀熟練地削來削去,一會兒那毛竹條就跟那個卸下來的骨子一模一樣,裝好後,傘也就修好了。

老底子什麼都要補什麼都要修,因為銅鈿銀子來得不夠快不夠多。布鞋子不用修,但塑料涼鞋破了帶子斷了還是要修一下的。記得塘北牛場有個修涼鞋的球鞋的也是滿村坊跑。滿村坊吆喝“塑料涼鞋修弗?”

現在什麼都不用修,尤其是年輕人。鞋子壞了,扔!雨傘壞了,扔!手機壞了,換!幾千塊錢啊,但畢竟,時代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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