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天,一場疫情把武漢這個城市帶進了全世界的視野。這座在古老的長江水域中心地帶綿延了幾千年的重鎮,剛剛以一種不屈的姿態經歷了一場災難。
在這個漫長的假期裡,各類媒體上每天都有關於武漢城的點點滴滴,大到政府政策,小到百姓日常。全世界都在關心它,好奇它,擔憂它的每個艱難的時刻。
其實,在這之前,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電影當中,就有很多關於它的浮光掠影。
嫣米就在一天之內,刷了三部關於武漢的電影。
2003年《生活秀》,是風情萬種的夜的情調。
2012年《浮城謎事》,是浮生中愛的迷失,執著的罪和沉淪。
同樣2012年《萬箭穿心》,則是時代和城市的變遷,人的掙扎與守護。
《生活秀》裡陶紅,用她低頭一笑勾勒出吉慶街華燈初上的夜,它欲言又止,迷離而深邃。
《浮城謎事》裡為秦昊糾纏不清的郝蕾和齊溪,慾海裡浮沉,如江灘上的棄屍,描繪了城市沉默的脆弱和理想,人對愛的追逐和渴望。
《萬箭穿心》更是在漢正街跨越了青春、成長和死亡,家庭的聚散,人心的漂泊,說不清是萬箭穿心還是萬丈光芒。
如此世間百態,在同一個城市裡。鏡頭下的光影遊離不定,人像撲朔迷離,但卻有共同的背景。
熙熙攘攘的街市,密密麻麻橫七豎八的平房和小樓,遠處卻是開闊的江面和無邊天際。
永遠突如其來的暴雨,永遠潮溼和苔痕遍佈的石子路。
城市巷口的拐角,那個笑罵著等生意的人,他的身後全是故事......
好比賣鴨頸的來雙揚(陶紅)。
電影沒有說她是怎樣愛上一個大學生,怎樣失去她自己的孩子,只好把侄子當親子;怎樣離了婚,獨自靠夜市擺攤努力生存,又是怎樣克服對拋棄過自己的父親和繼母的厭惡,牢牢抓緊自己可以抓緊的一切。
電影只講述了吉慶街裡發生的故事,她的寂寞和美麗,精明和堅強,對兄嫂的心機和防備,對弟弟無原則的寵愛,對鄉下小妹的扶攜也利用,向有錢的卓老闆的賣弄風情和決然離開。
又好比過著賢妻良母體面生活的陸潔(郝蕾)。
電影沒有說她是如何與丈夫喬永照相識相愛,又是如何讓喬永照死心塌地寧願佈下謊言也要留在她身邊;也沒有說她最後是如何接受了離婚的現實,在失去後過得究竟快不快樂,是如何重新面對自己的人生;甚至沒有說這三個男女最後的結局,他們有沒有為自己的殘忍付出代價,罪孽有沒有受到懲罰。
電影只一遍遍重複著暴雨沖刷下他們在壓抑中爆發的衝動,用搖晃的鏡頭在人群和街道上一遍遍掃過,在城市裡跟蹤、迷失,甚至高空俯瞰,城市變渺小,人群變冷漠,心像風箏一樣在半空跌宕,飛起又跌落。
又好比心高命苦的李寶莉(顏丙燕)。
電影沒有說她曾經如何驕傲漂亮,為男人追逐,她怎麼在他們之中選擇嫁給了懦弱無用的馬學武;她和丈夫兒子的三口之家,是否曾相愛和睦過,她又是怎麼變得失望,怎麼學會堅持,習慣用語言暴力給自己打氣。
電影只說了她盡心盡力操持家務,勤勞節儉;也說了她夫妻間如何的不快,丈夫的窩囊背叛和妻子的跋扈;電影訴說了一個家庭破碎的過程,日常生活如何磨圓了人的稜角,熄滅人的希望。如同城市雜亂的街巷穿入家的核心,使人們萬箭穿心的恰恰是各種各樣的情感,但無論引向何處的街巷總歸是能帶我們回家的,情感不僅僅使我們萬箭穿心,它也能使一個人發出萬丈光芒。
三個故事,三種人生,百樣世態,一個武漢。
無論悲喜,卻有一個主題:泥淖中掙扎,以強悍的生命!
時間回到2020年。新聞視角下的武漢。
有人感染瘟疫死去,有人在痛哭哀嚎,有人趁機膨脹弄權;但也有人在振臂高呼,有人揮別親人逆行而上,有人一線堅守默默付出。
城市還是這座城市,世態仍是百樣的世態。
嫣米想,不知道有沒有這樣一天,有關2020年春天發生在武漢的故事,也成為經典電影鏡頭下的吉光片羽。
而在那個鏡頭下的武漢,生命回到初見時的模樣,萬物復甦時,櫻花如蓋、遊人如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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