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同桌“瘦鴿子"

“瘦鴿子"是我小學時的一位同學,"瘦鴿子"——是人們送他的綽號。一個人的外號如果取得名不副實,也沒有叫;如果取得合適,就會在熟人之間很快流傳開來,而且越傳越紅。我的這位同學的外號屬於後一種,不僅本村人人皆知,而且已經是十里八鄉都知道了,只要一提起他,基本上都能說起一兩件與他有關的事情。

瘦鴿子姓陳,出生於1966年,父母順應時代,給他起的奶名是文革兒。他父母一共生了十個孩子,三男七女。瘦鴿子上有兩個哥哥,五個姐姐,下有兩個妹妹。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他自然成了父母的寵兒。他的父親在村上是個醫生,雖然醫術不高,但是在當時特別吃香,村裡不管男女老少得了病,都要去請他父親看病、抓藥。父親被人請去看病,自然要帶著自己的小兒子,也就少不了瘦鴿子在病人家裡吃吃喝喝,患者家裡的主人明白這件事,只是不好意思阻擋,還要強裝笑臉,為了討好父親,臨走時還要給這位小公子一些糖塊什麼的小吃。就這樣,瘦鴿子比起同齡人被全村人首先認識了,因為他的奶名叫文革兒,人們為了方便,直接叫他"革娃",後來慢慢以訛傳訛,變成了"鴿娃",再後來由於身體瘦弱,加上頭比較小,一雙鷂子眼,巴掌大的臉上一個顯眼的鷹鉤鼻子,使壞的人便給他起了個外號"瘦鴿子",沒有想到,名副其實了,他的大名也就沒有人叫了。

瘦鴿子從小不愛讀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逃課是家常便飯。仗著自己的父親是醫生,還經常欺負比自己大的同學,比他小的就不用說了。家長和老師們心裡明鏡似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比我大兩歲,由於成績不行,連著留了兩級,我和他就成了同班同學,而且成了同桌。你別看他經常笑嘻嘻的,說翻臉就翻臉,純粹的不講理。加上我腿有殘疾,更是不敢惹他,時時提心吊膽,沒有發生過沖突,班主任以為我和瘦鴿子合得來,連著同桌了兩年。

騾子不死脾氣不改,他依舊我行我素,不交作業。上五年級時,他數學方面什麼也不懂,作業無法完成,只得抄襲我的作業,到後來直接就讓我給他做,至於大楷作業全推給我了。我參加工作時,他拿著紅紙讓我寫對聯,他還大言不慚地對村上人說:"我老同學的書法為什麼寫得好?那是小時候我的作業本上練的。"你說氣人不?

1978年,瘦鴿子的父親由於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人也懵懵懂懂了,村上有了新的赤腳醫生,他醫生生涯到也就此結束了。瘦鴿子也退學了,整天不如正業,上牆揭瓦,掏鳥、偷生產隊的豆角、洋芋等,再後來就給集體放馬。

光陰荏苒,時間如白駒過隙。兩個哥哥都成家立業了,另起爐灶,姐姐和妹妹也都遠嫁他鄉了。十二口之家就剩瘦鴿子和年邁的父母了。哥哥姐姐們和親戚朋友幫他相過幾次婚,女方不是嫌人長得寒磣,就是嫌他歲數大,主要就是嫌他懶惰。

如今父母雙王,瘦鴿子已經五十五歲了,也沒有討的一個老婆。

父輩手上留下的房子,由於年久失修,已經變得破爛不堪,成了危房。衛生就不用細說了,鍋朝天,碗朝地是常有的事。他喜歡唱歌,有錢時買了錄音機、電視機,上面灰塵厚厚的一層。進到屋裡,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地面坑坑窪窪,菸頭、啤酒瓶一地。我曾經說她他:"老同學一年一掃除也好,省的掃把"。他只是一笑敷衍過去。多少年了,家裡沒有一件像樣的農具,加上瘦鴿子生性懶惰,好吃懶做,有了一頓充,沒有敲米桶,集體承包的土地全部雜草叢生,荒蕪完了,村上把他納入的重點扶貧對象,在異地給他蓋了新房,還安排他做了村上的護林員,每年可以得到8000元工資。可悲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憐之人也有可悲之處,他就是不承認這些社會的優越,經常和村上的幹部對著幹,對自身沒有認清,還是破罐子破摔,嘴裡經常罵罵咧咧的,對社會一百個不滿意。稍有不如意就上告,上面來人解決問題了,又前言不搭後語。動不動就拿他是單身狗,坐等國家送米送油送面。

瘦鴿子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不修邊幅,邋里邋遢,有時候嘴裡叼著菸捲,酒氣嗆人,甚至連臉都不洗。寫了這麼多,我的這位"老同學",既讓人恨,又讓人可憐。我覺得他今天落魄到這個地步,和父母的教育和家庭的溺愛是分不開的,其次就是人性的懶惰在他的骨子裡已經是根深蒂固,與他有著相似之處的人世上和其不多,但是有些人不管生活如何艱難,人家總會想辦法解決,最起碼懂得感恩。

瘦鴿子今天的結果,與他父親帶著他東家吃,西家喝,骨子裡沒有奮鬥的意願是分不開的。是溺愛斷送了他的一生,毀了他,以至於被這個社會淘汰。

人這一生,苦和甜是對等的,如果你的前半生全是甜的,沒有付出,沒有眼淚,那後半生就有你吃的苦。所以在前半生好好努力吧,為了自己的後半生,努力打拼,好好奮鬥。

我們大多數人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我們有的只是健全的手腳,憑著自己的努力為自己創造未來。人家靠父母得來的一切叫背景,我們靠自己得來的一切叫江山,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始終相信這世上只有你不努力所以沒成功,沒有你足夠努力了還是沒成功的道理。窮,不可怕,因為年輕,因為我們還有足夠的精力去打拼,最怕的就是沒錢沒背景,你還不努力。

寫到這裡,我只能期盼著瘦鴿子——我的發小,我的同桌,鼓起生活的勇氣,不要氣餒,不要悲觀,珍惜現在的一切!

鄉情散文:同桌“瘦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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