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十疊:雪落眉

雪落眉




寸心十疊:雪落眉




雪意從心脈爬到眉尖的時候,雪的身形漫畫著我。

雪帶來的冬天,走在離人的枕畔。



彎月夜看著我,以枯枝替我畫一副眉,三千里長空做了夢事的妝臺。

我佇立的樣子是凝滯的彩筆,僵化了廣盛花市。問不動深愁了,也問不盡深愁中那綿綿不絕的日子。思念的稜角在長夜的枕邊伸出刀,砍與不砍,都無法逃離風沙的撕扯。



沒有比這更遼遠的曠野,我在心裡走來走去,身外的秋塘已被叢草翻騰到喧譁;

我的身體留下你刻到一半的玉痕,餘下的一半是一座與音塵相絕的空山。



我的重量是一堆沒有主人的黃葉。

我的心跳已走到時光前面。



此事蒼茫啊,親愛的。枯樹與繁花沒有區別,人生意義無法序列。



我設想一條微光就要抻出去——穿過漫渙之境,俯身一段心路旅程,蜿蜒如腸,伸到有你的那一寸;我設想一捧沙土越來越多,天黑復天明,也不會漏盡;我設想我也不存在——我從未與你相識,整個世界不過一堆雲靄。



而逝水向東,江河不迴流。

而檻上的斜陽已落進我杯盞裡的海洋——我已沒有額外的醉語鉤來昨夜星辰。



雪落眉。

你不來的時光正在人生的穹廬上破碎。



我不可輕易彈動楓紅,我怕整個秋天都朝我移過來,以大面積荒疏欺出我的瘦骨。

我不能去捧接詩詞中凋落的細水,我怕浮生一場,又多出八百里晚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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