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航空史上最慘重的災難——特內里費空難


世界航空史上最慘重的災難——特內里費空難

空難現場大火被撲滅


1977年3月27日傍晚西班牙北非外海自治屬地加那利群島的洛司羅迪歐機場兩架巨大的滿載油料和人員的波音747在跑道相撞。碰撞後大火將現場吞噬,兩架飛機二百多噸航空燃油引起的大火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撲滅,583人在這場事故中喪生,這是歷史上最慘重的災難!

世界航空史上最慘重的災難——特內里費空難

加那利群島美景


加那利群島是西班牙的海外屬地,位於北非西部國家摩洛哥外海250海里左右的大西洋上,島上多山,天氣多變。長久以來,該群島一直是歐洲人在天冷時南下避寒的度假勝地,除此之外該群島也是美洲的遊客進入地中海地區的重要門戶,因此每年搭乘噴氣式飛機到加那利群島的旅客數量都很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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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鄰的兩個島


事故發生前幾小時,拉斯帕爾馬斯國際機場爆發了恐怖襲擊事件,一枚小型炸彈在機場大廳花店引爆,隨後一個加那利群島自決獨立運動組織的發言人聲明他們就是爆炸事件的主謀,而且機場裡還有另外一顆炸彈。航管單位只好將所有原定要降落在拉斯帕爾馬斯的所有國際班機全部轉降到臨近的特內里費島北端的洛司羅迪歐機場,造成該機場一時之間大亂,整個機場都擠滿被迫轉降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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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司羅迪歐機場


而洛司羅迪歐機場只是一個小型機場,只有一條跑道和平行的滑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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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航4805


事故發生的主角之一,荷蘭皇家航空(KLM,航空代號KL/KLM)4805號班機是一架波音747-206B型廣體客機,機身代號PH-BUF(簡稱荷航4805)。荷航4805當天早上9:31由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普機場起飛,載著248人由荷蘭飛抵加那利群島。駕駛這架飛機的飛行組員由雅可布·範·贊頓機長率領,他是KLM旗下一位非常有經驗的機師,擁有超過11000小時的飛行經驗,是荷航的飛安主管、飛行訓練部主管,位高權重,副機長和飛行工程師不太敢質疑他的行動,這也為事故的發生埋下了隱患。在經過四小時的飛行後,荷航4805在當地時間13:38降落在洛司羅迪歐機場,並且與許多早已被轉降在此處的飛機一樣,等待拉斯帕爾馬斯機場重新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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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於這次災難的荷航機長雅可布·範·贊頓


而另外一個主角,隸屬於美國泛美航空(PanAm,航空代號PA/PAL)的PA1736班機則是在13:45時降落在洛司羅迪歐機場。這是一架機身代號N736PA的波音747-121型客機(以下簡稱泛美1736),由洛杉磯國際機場起飛後,中途降落紐約甘乃迪機場加油並更換組員,再飛抵加那利群島。泛美航空擁有21,000飛行時數的維克多·格魯布機長雖然曾一度要求地面航管讓他們直接在天上盤旋等待拉斯帕爾馬斯機場重新開場而不要轉降後再起飛、降落到目的地,但還是被指揮降落在洛司羅迪歐機場加入地面幾乎塞得滿滿的大小機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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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管員指揮班機起飛示意圖


由於襲擊事件,雅可布·範·贊頓機長決定利用等待時間加滿油,龐大的機身擋住了泛美1736使其無法進入滑行跑道,進一步造成了機場擁堵。下午4時左右洛司羅迪歐的塔臺收到拉斯帕爾馬斯方面的訊息,拉斯帕爾馬斯機場即將重新開場,因此各班機的組員也開始準備再次起飛的工作,為了加快荷航4805和泛美1736離場,航管員允許泛美1736滑行到跑道跟在荷航4805後面,荷航4805先滑行到跑道盡頭調轉,待泛美1736由C3離開跑道後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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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波音747同時出現在跑道上(電腦合成圖)


於是兩架波音747客機同時出現在了滑行跑道上,而這時霧越來越濃。


世界航空史上最慘重的災難——特內里費空難

藍色路線為C3滑行道 黃色錄像為C4滑行道


通過C3滑行道需要轉一個148度的大彎,這對於小型客機很容易,可航管員忽視了波音747 的大小,對於泛美1736來說C3滑行道的轉彎角度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改為從前面的C4滑行道離開跑道。(藍色為C3滑行道路線,黃色為C4滑行道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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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瀰漫著大霧 跑道能見度幾乎為零


這時機場的霧非常重,跑道上能見度幾乎為零!無論是機場塔臺還是泛美與荷航的飛行員,三方之間都無法看見對方的動態,再加上該機場的跑道中央燈故障又無地面雷達設備,無疑是雪上加霜。

荷航的飛行限制是10小時,最多為13小時,如果超過服勤時間會被迫取消班機,而且荷航主管機關又剛加強服勤時間規定,荷蘭機師如果超過法定時數執照可能會被吊銷。荷航4805於9點離開阿姆斯特丹再由特內里費機場飛往拉斯帕爾馬斯國際機場接另外一批乘客返回。由於轉降洛司羅迪歐機場耽誤了好幾個小時,處於極大壓力下的荷航機長急於起飛,荷航4805在抵達30號跑道的起跑點後不久,機長便鬆開剎車推動油門杆準備起飛,但副機長立即以並未收到塔臺的起飛航管許可為由及時制止,然後向塔臺請求起飛。塔臺發出一個關於起飛後航線的航管許可(ATC clearance for certain route after take-off)(航管許可是指起飛後要途經的航線,可以理解為“放行許可”,並非允許起飛),但並沒有發佈起飛的航管許可(ATC clearance for take-off)。荷航機長卻誤以為他們已被授權起飛。沒等副機長複述,就說“We are taking off”(我們正在起飛),當時塔臺人員沒聽清楚副機長濃厚的荷蘭口音英文到底是說“我們在起飛點”(We are at take off)還是“我們正在起飛”(We are taking off),因此回答“好的,待命起飛,我們會通知你!”(OK .... Standby for takeoff .... We will call you!)卻不料無線電訊的後半段正好被泛美副機長回報“我們還在跑道上滑行!”(We are still taxiing down the runway!)的訊號給蓋臺,荷航的機組人員只聽到四個尖銳的雜音和塔臺說的“OK”卻沒聽到後半段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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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航4805艱難爬升


雖然荷航的飛航工程師曾質疑過這是否是塔臺方面已經授權起飛,但此時非常焦躁的機長忽略了其警告。 17:03時泛美的機長最後一次與塔臺回報他們正在跑道上滑行後不久,此時泛美航空747的機長因為飛機不能轉入C3滑行道已經錯過道口,正在他們快要接近C4滑行道口時,副機長突然注意到跑道遠方有荷航4805客機的降落燈。起初他們以為那時荷航4805正在靜止狀態等候起飛,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降落燈正在晃動,荷航4805其實在奔馳狀態。泛美的副機長大聲呼叫機長將飛機駛離主跑道,機長也立刻全速推進讓飛機衝進跑道旁的草皮上,但為時已晚。雖然另一頭荷航4805的機長在見到前方橫在跑道上的泛美客機後,很盡力地讓飛機側翻爬升,起飛攻角之大甚至讓機尾在跑道地面上刮出一個3尺長的深溝,但仍然無法挽救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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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瞬間


荷航客機在距離泛美客機約100米以內之處離開地面,雖然鼻輪成功通過泛美客機上方,但引擎、機身下半部與主輪仍舊以約140節(260公里/小時)的速度與泛美客機右上部機身相撞,並撕裂泛美客機中段部分(從機翼上通過),荷航客機的右側引擎則撞擊了泛美客機駕駛艙後的上半部機身。荷航客機雖仍保持飛行狀態,但由於撞擊的影響,使得左側外引擎被扯落,大量的碎片被左側內引擎吸入,並破壞了機翼。荷航客機隨即失速、激烈翻滾,掃過泛美客機的機身中段後繼續爬升了100尺左右,失控墜落在400米外的地面上,爆炸焚燬(根據事後的調查發現,荷航客機為了節省再落地加油的時間而將油箱加滿,增加了許多重量)。而被劇烈撞擊的泛美客機則在瞬間爆出大火,整架飛機斷成好幾塊,只有左翼與機尾在事件後保留大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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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簡圖 藍色為泛美1736路線 青色為荷航4805路線


荷航4805班機上248人在這次災難中無一倖免,其中包括234名乘客與14名機組員,其中大部分的乘客是荷蘭人,另有2名澳洲人,4名德國人,與2名美國人。

泛美1736班機在事故發生時,該班機上有396人,其中321個乘客與14個組員死亡,大部分都是死於滿載油料的飛機爆炸後的大火。但位在該機機首與機尾部分仍然有不少倖存者,包括54名乘客與7名組員,其中泛美的機長也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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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客機災難後的殘骸


彷彿多米諾骨牌效應,恐怖襲擊事件導致轉降,荷航4805加油阻擋泛美1736進入跑道,機場大霧,泛美1736無法通過C3滑行道離開,無線電被蓋臺,荷航機長急於起飛忽視飛行工程師的疑問,如上膛的子彈一觸即發,再也無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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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中的災難現場


這次慘重的空難調查對航空公司提出幾十項建議,能催生如此多變動的空難事件史上少有,災難徹底改變了此後機長的訓練方法,讓機長加強對其他組員的回應。同時這場災難也改變了全球航管員的語言,除非真的指揮飛機起飛,他們不會使用 “起飛”這個字眼,而是改用“離場”。

我們從這次災難中得到太多教訓,但失去五百八十三條鮮活的生命太過慘痛,願世界再無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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