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1970年生產隊時的馬君子(作者:於宏遠)


懷念1970年生產隊時的馬君子(作者:於宏遠)


農村生產隊的時候,已過去幾十年了,那些久遠的記憶彷彿一部黑白電影,留存在我的記憶深處,時而回憶起來特別有滋味。而除了記憶裡留有念想的老人和舊事,還有就是生產隊那些比同君子的馬。

記憶中我們隊有幾匹馬,但都老弱病殘。當時為了增強隊裡的勞動力,隊長三牤子叔決定讓九舅和我去內蒙古買一匹好馬回來。

那時我在生產隊算是半拉子勞力,掙的工分也就是大人勞力的一半吧。三牤子叔為了照顧我,讓我看看青、放放馬啥的,所謂看青,就是到秋天的時候,為了防止莊稼丟,就得用人看著,這個活輕巧。放馬是那年月最有詩意的活。在夏天隊裡沒有活的間隙,牽馬出來到水草豐美的田間地頭溝沿放,馬也愜意人也愜意。

三牤子叔,大名叫王有財,是一個老實巴交但很犟的一個人,有時候認準一條道跑到黑,一把子力氣,割地的時候,他總是打頭的,往往他割莊稼割到地頭,後面的還在半截腰地呢。就憑這,我們四隊的社員們擁護他當隊長好些年。因為他有一身的力氣,一些老社員就給他起了一個外號:王三牤子,或者乾脆直接叫:三牤子。

懷念1970年生產隊時的馬君子(作者:於宏遠)


而我人前叫隊長三叔或者王三叔,背後有時候不自覺地也喊出:三牤子叔。惹得隊上年紀大的老頭直訓我沒大沒小。

九舅是隊裡的車老闆子,而且還是大老闆子,對馬的脾氣秉性有一定了解。比如上地幹活套馬車的時候,他吆喝兩聲,舉起馬套,轅馬就乖乖地自己往裡鑽,有時大轅馬看九舅在它跟前,用馬頭直蹭九舅的衣服、胳膊或者臉,有時往九舅臉上哈氣,九舅有時一拍大轅馬頭部,大轅馬穩當地昂首站立。

隊長三叔給九舅拿了800元錢,那幾乎是我們隊裡的全部積蓄,王三叔憨憨地對九舅說:“九哥,你和小二去,一定要長好眼神,買一匹好馬回來,這些錢可是咱們隊的全部家當啊”

隊裡的“財糧”,李滿倉說:“可不咋地,賬面就剩幾十塊錢了,捱到秋就好了”。

我頭一次出遠門,我和九舅到康金井一個小火車站坐火車去的,那時的火車票還是小卡片樣地,好像票價才幾塊錢。到了內蒙古的時候,我看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真是大開眼界,人家的那些馬油光鋥亮,膘肥體壯,馳騁在草原上,哪一匹都比我們隊裡的馬好。九舅更是,摸哪匹馬都愛不釋手。但一問價格,哪一匹都千八百的。我看到九舅有些冒汗,我偷偷問九舅:“九舅你咋了?”

九舅有些酸澀:“帶這兩個錢夠嗆能買一匹好馬”。

看了兩天,人家都不耐煩了,問九舅到底買不買啊?買就痛快點。錢少你就別尋思了,哪一匹都得八、九百。九舅有點上火了,問人家還有沒有便宜點的?

“有啊,那有一匹,瞎了一隻眼的,但馬懷駒了,你要是要,這匹和給你八百”

.......

懷念1970年生產隊時的馬君子(作者:於宏遠)


回到隊裡,大家七嘴八舌,說啥都有,有的說千里迢迢買匹瞎馬,有人說,挺合適,來年開春小馬駒出生了,頂著買回兩匹。

九舅不語,集體的事就是這樣,幹好了大家都高興,幹砸了,都落埋怨。唯有把馬養好。他告訴我要好好照料這匹大瞎馬,我也格外上心,好草好料餵它,我也怕這匹馬上火,一有空我就牽著它去吃水靈靈的青草。

第二年開春的某一日,我們隊裡猶如誰家生孩子一樣熱鬧開來,小馬駒誕生了。

我記得當時一個下鄉插隊的知青即興寫了一首詩:

《聞生產隊得駒喜賦》

忽報昨宵降馬駒

孫陽帶病步頻移

何方龍種朝群隊

滿地雄心試四蹄

昂首咆哮存野性

揚鬃瀟灑有生機

精心飼養成年後

驥服鹽車定第一

我清晰地記得那一年是1970年。

懷念1970年生產隊時的馬君子(作者:於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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