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樣可以瞭望慈悲的山河 (組詩)

【“壯族三月三·健康春之聲”健康傳播文化作品展示】

作者 謝夷珊

@ 湖北某鄉村:一片屋簷的蝙蝠

湖北某鄉村的一片屋簷,幾隻蝙蝠

從哪兒飛來?蟄伏了一會

又悠然飛出,轉眼間折返回來

不知為何,我不願看到那些蝙蝠

當有人朝它們高聲吼叫,驅趕

為何那些蝙蝠,仍不願離開

似有不祥之兆?是否被人捕獲

捎往武漢、黃岡、孝感、襄陽……

大江南北,甚至整個祖國

我的祖國生病了!多麼虛弱的肺

咳,咳,咳,這些日子一直咳

我依舊想,倘若湖北某鄉村

一片屋簷沒出現這一幕,幾隻蝙蝠

絕不讓嶺南小城的一個小文人

孤悶於自己陋室,不停捶胸、飆淚

2020 . 1 . 30

@ 我想起武漢郊外的一群烏鴉

已經證實新冠狀病毒來自一隻蝙蝠

但我想起武漢郊外的一群烏鴉

在光禿禿的一棵樹上,新春之際

破天荒與我們的目光相遇

它們有時飛到田裡,有時飛向天空

最後泊在光禿禿樹杈上,彷彿

這是它們的家,此情此景

卻讓村莊的人憂心忡忡,覺得烏鴉

將要教訓那些貪吃的人類

可是錯了,我們被一隻蝙蝠擊中

災難降臨大地,病毒飄舞空中

幸好有人趕往開往武漢的列車

我仍舊想起武漢郊外的一群烏鴉

2020 . 2 . 3

@ 我同樣可以瞭望慈悲的山河

一個小職員,本來不想故作悲憫

倘若迎面撞見病毒,大不了逃之夭夭

還得小心翼翼,不至窮途末路

重返沒為人知的舊舍,閒賦寫詩

朝昔日揮手、作別,同樣可以

瞭望慈悲的山河,每天胸懷

一列開往遠方的火車,嗚……嗚……

我長髮飄飄,直抒凌雲之志

並且一直等待,在春暖花開葬下骨頭

我甚至想,浮於塵世的靈魂

何日才能迴歸?唯有每天給你寄送

大好春光,一條寬闊的河流

終歸默默承受,一些凌厲的冰塊

驅走魂魄。天地遼闊,遠方沒有岸

2020 . 2 . 5

@ 正 月

從大年初一開始,我掰著手指

數著:一天,二天,三天……

一直數到正月十四。寒露

悄然消褪,其實年前你便留意

世間有毒,有人蜷在疾病的溫床

想必內心多麼脆弱,靈魂象風

吹拂著不一樣的兩個世界

舊日被無端刺傷,但不必介蒂

未來的時光,你可手執刀刃

自空中狠狠劈下,劃過一道閃電

我未獲得認知,黑色的幽靈

不象鳥,也不象蝴蝶,更象自己

美味的佳餚,釀出滋補的汁

此刻風雨肆虐南方,正月的大悲懷

依舊恩慈,這蒙塵的大地黑肺――

2020 . 2 . 7

@ 祈 禱 日

你面對長江嗎?

登上黃鶴樓,便可以欣賞落日

一條萬里滔滔永不休的大江

我不能痛飲江水。是啊,在今夜

我可以熄燈,卻整夜無眠

淚水滿眶,熱血也迫近沸點

當一些人的生命靜靜流逝,化悲憤

為灰燼。借一隻黃鶴榮歸故里

2020 . 2 . 8

@ 從不謠傳的嘴巴必須戴上口罩

這些日子裡,我內心是複雜的

太多悲哀的飛禽走獸,不再被讚美

我假裝難過,為那些可憐的生命

投去同情的目光。我孤芳自賞

給自己不謠傳的嘴巴也戴上口罩

我豆腐一樣柔軟的心,沉寂得

可怕。天空昏沉、陰鬱

像一張巨大的網,罩住太多秘密

春之傷來自哪裡?伴著噴嚏、咳嗽

一隻口罩,罩住嘴巴過濾病毒

我不能假裝糊塗,壓抑呼吸

戴口罩的日子,一些鳥兒在陽臺張望

偶爾歌唱,活在它們的歡樂裡

孤獨多於欣慰,幸福如此簡單

我隨時封存自己的唾液,吞進腸胃

2020 . 2 . 10

謝夷珊,中國作協會員,在《詩刊》《人民文學》《青年文學》《民族文學》《星星》《揚子江》等發詩若干。與朋友主持漆詩歌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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