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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新冠肺炎疫情如同燃燒的野火,正在燃遍全美。從美國疾控中心的最新統計看,除了美國西北部個別內陸州以外,疫情已經蔓延到全美各州。對於生活居住在美國的人來說,感染病毒乃至死亡已經成為現實的威脅!
美國的病例和死亡人數在呈“指數式增長”。 截至北京時間3月25日早上7點,美國報告的病例已超過5萬人,達到50206例,與該病毒有關的死亡人數已上升到至少600多人。美國CNBC報道說,本月1日美國的確診病例僅100例,甚至在一週前也只是超過5000例。病毒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如此之多、之快的激增,讓很多美國人坐立不安,恐懼萬分。
紐約州州長庫莫宣佈,紐約州已發現25665例確診病例,約佔美國所有病例的一半。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研究人員進行的一項分析預測,倘若美國各州沒有采取聯邦政府所要求的病毒抑制措施,美國至少會有220萬人死於新冠病毒;如果保持目前的管控措施,死亡人數可能降至一半或者更多;如果管控措施更加嚴格,則人數還會降低。
據今年3月5日的最新統計,美國的人口近3.29億,約佔世界總人口的4.28%,僅次於中國和印度,為世界人口第三大國。如果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專家們的預測不是危言聳聽,最終不幸成真,在非戰爭狀態下,美國死亡幾十萬人、上百萬人,這在人類的歷史上將是極大的悲劇,美國乃至全球都會永遠記得,這發生在唐納德·特朗普這位桀驁不馴的第45任總統任期內。
這樣的嚴峻而又恐怖的可能性,也許誰都不能等閒視之。正常心態下,任何有良知和負責任的當局,都會心情無比沉重,感到現實與歷史的責任之不堪重負,也因此會千方百計、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地領導國人與病毒抗爭,力求把民眾的生命代價減少到最低限度。
在此生死存亡的關頭,很多美國人更渴望特朗普政府採取更加堅定有力的疫情防控措施,儘快把病毒和疫情遏制住,但他們可能想得簡單了,因為他們的總統與他們並非心往一處想。
白宮從週一起,暗示了另一種決策考量,並自以為理直氣壯。特朗普就是特朗普,他有他的思維、道德、膽量、做法和利益損益精明計算,當然更有他的政治圖謀。也許,任何其他的人,包括前些日子被一直安排在特朗普身邊對抗擊病毒作權威發言,身為美國頂級疾病防控專家、美國國家過敏症和傳染病研究所所長的安東尼·福奇(Anthony Fauci)博士,也無法影響特朗普的決策。
美國媒體注意到,本週以來福奇在白宮出現的鏡頭少了,甚至不見了。據報道,福奇感到站在總統旁邊無奈,時常只能苦笑,因為他的很多看法和想法與總統不一。有媒體注意到,福奇這兩天跑到了美國抗疫的第一線,也許他在那些地方更能發揮他的特長和作用。
從美國政府最初獲知新冠病毒疫情至今,已經兩個多月,這段時間應該說是提前預警和採取防控措施的最佳時機,但遺憾的是美國並沒有把握住,甚至試圖把責任推給別人。
據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專家觀察追蹤,美國在1月15日發現了首例新冠病毒病例,之後有較長一段時間幾乎沒有增長,直到2月19日才發現兩位數(10例)的增長。2月29日出現三位數(103人)的增長,真正爆發式增長是在3月份以來。
期間,美國國內對病毒的傳染和疫情的擴散一直都在議論,媒體的報道也很多,在一些人“隔岸觀火”甚至不無“幸災樂禍”的同時,不少美國媒體指出了美國面臨的潛在危險性。
但白宮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對病毒在美國的傳播和疫情的擴散都表現得滿不在乎,甚至在媒體記者一次次的追問下,特朗普自信滿滿地不斷表示:美國沒有疫情,美國只有一例,美國不會有嚴重疫情,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經濟、金融和醫療衛生實力,美國對病毒不怕,美國的疫情完全在控制之下……直至3月以來,美國紐約等地的疫情開始大規模爆發,才引起白宮的重視。特朗普總統因此飽受詬病,美國電視媒體把他在過去這段時間裡對美國的疫情所發表的各種講話及與記者的對話鏡頭,原汁原味地回放了出來,讓特朗普陷入了輿論的漩渦。
在此背景下,特朗普從3月份起,逐漸加大了對疫情的防控力度,專門成立了以副總統彭斯為首的防控特別行動小組。隨著疫情進一步加劇,引起全美恐慌,美國股市、債市、油市等受此影響接連暴跌,甚至10個交易日內出現4次“前所未有的密集熔斷”,特朗普感到情況不小,真的著急了。他於3月11日晚向全國發表了語氣沉重的電視講話,提醒美國人疫情很嚴重,市場很危急,政府將採取一系列防控疫情的措施。但市場不買賬,次日又大跌。於是特朗普總統又於3月13日下午再次向全國發表講話,以安撫民心,穩定市場。
應該說,在過去的兩週多時間裡,特朗普政府確實採取了一系列防控疫情的措施,包括宣佈全國緊急狀態、加強人員病毒檢測,禁止歐洲國家遊客入境等等。特別是特朗普把抗疫稱作了“一場與看不見敵人的戰爭”,表示他將團結帶領美國人民堅決打贏這場戰爭,並自封為“戰時司令”。
特朗普很懂得通過社交媒體瞭解民意,更懂得如何調動和利用民意。特朗普的抗疫新表態和新舉措,讓不少美國人相當感動,讓他們看到了生命救助的希望,很多人也因此對其在抗疫之初的輕視表示了諒解。從最近兩週的幾個民調看,
特朗普的支持率明顯上升,認為其稱職甚至領導抗擊疫情有力者超過了54%。在此期間,美國國會兩黨也較積極地配合特朗普的抗疫決策部署,迅速通過了救援美國企業與民眾的兩個法案。一向矜持穩重的美聯儲也果斷出手,接連降息,並破例宣佈了包括利息實際歸零和大規模量化寬鬆等罕見的緊急救援措施。
美國各州也緊急動員起來,宣佈各種防控措施,加州等多個州還實施了“封城”等嚴厲措施。美國各地的病毒檢測人數大大增加。雖然美國的工商業受到了很大沖擊,但應該說整個美國的抗疫出現了讓美國人感到欣慰的好跡象。
美國股市也出現了有所回升的現象。本週二,道瓊斯股票平均收盤上漲2,112.98點,漲幅超過11%,創下自1933年以來的最大單日百分比漲幅。標準普爾500指數上漲9.4%,為2008年10月以來的最佳收盤價。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上漲8.1%,至7,417.86,為3月13日以來最高。股市的全面反彈力度很大。
然而,正當美國人為政府的防控舉措感到欣慰之際 ,善變的特朗普在抗疫態度上出現了新轉變。CNN報道說,特朗普總統面對新冠肺炎大流行帶來的可怕困境,正在作出新的選擇:是為了挽救生命而破壞國家的經濟基礎,還是力保美國經濟,放鬆疫情防控?跡象表明,“特朗普熱衷於刺激美國的繁榮,在病毒可能達到頂峰的幾周前,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美國媒體注意到,特朗普在本週一表示,“我們的國家不是為了被關閉而建立的……我們要開放我們的國家,因為我們的國家本來就是要開放的”。他表示, “我們很快就會讓一切重回正軌”。
週二,特朗普更進一步表示,“我很想讓國家開放,只是渴望在今年4月12日的復活節前退出(隔離)”。他表示將發佈新的、更寬鬆的社交互動和非重要業務抗疫準則,至少在沒有出現大量COVID-19病例的領域是如此。
有分析認為,特朗普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他對美國疫情的防控態度料將很快正式轉變。據分析,所謂的轉變就是放棄原來宣佈的比較嚴厲的防控措施,除與病毒傳播有直接關係的領域外,其他方面將恢復正常。
特朗普為什麼要在保生命還是保經濟之間進行如此豪賭,打算做出這種顯然極其冒險、極其危險的選擇?據分析主要有三大原因:
一是為了力保整個美國經濟。由於疫情加劇,美國很多地方、很多領域、很多產業、很多企業、很多行業因防控病毒而大範圍關停後,美國經濟主體實際已經停滯,特朗普不僅擔心眼下美國的經濟損失巨大,而且會長久無法恢復元氣,由此將導致美國數百萬甚至上千萬、數千萬人的失業。特朗普把美國經濟和經濟利益看得非常重。他認為美國為抗疫付出的代價太大,長期下去不僅聯邦政府扛不住,地方各州也吃不消,美國不值得花費如此大的經濟代價。
二是為了力保美國股市、債市、油市等金融市場。前兩週市場的連續暴跌,把特朗普上臺以來華爾街的各種盈利已經全部抵消,特朗普一直引以自豪的金融成就此消失。對此,特朗普很不甘心。而週二在其將放開管控的暗示下,市場重現大幅反彈的“美妙情景”,讓特朗普心情大好,也看到了市場的真正玄機。
三是認為局部和全面“封城”“隔離”在美國行不通。特朗普認為,白宮宣佈的抗疫指導原則對美國人實際不管用,很多人照樣我行我素,不僅外出,而且繼續頻繁社交集聚。週日加州海邊人流如織的現場照片,據說讓特朗普感慨地說:“保持社交距離”的話根本沒起作用,也不會起作用。特朗普認為,美國本來一年就因流感而死很多人,目前的病毒也不會比這嚴重多少。美國每年的車禍也死很多人,美國不能因此而宣佈禁止人們開車。
特朗普的轉變態度,既有內因,也有外因。外因是美國相當一部分人,尤其是工商企業界人士,對政府實行嚴厲的抗疫措施不理解,有牴觸。華爾街的分析認為,
如果美國保持目前的狀況,全年經濟將遭到2萬億美元的損失,無數企業將被迫裁員,航空、旅遊、餐飲、酒店、郵輪和體育賽事等將遭遇滅頂之災,外貿出口和市場將拱手讓給其他大國,失去了這些,美國的實力和國際競爭力就萎縮了。這些瘋狂追求資本和經濟利益的工商企業,怎麼會把民眾的生命放在首位。這幾天,特朗普和彭斯副總統分別同美國的各大工商企業和華爾街的大佬們進行了“交流”,彼此的互動促使特朗普採取U型轉向,又轉回到他最初對病毒的看法和態度。據報道,特朗普政府內有不同意見,但屬於醫學派的只是佔少數,美國白宮經濟顧問庫洛德等人都力主美國開放,恢復正常。
當然,轉變的根本在於特朗普本人。特朗普如此重視經濟、金融和貿易,其自己根本的原因和動機在於其不惜一切代價要連任。特朗普一直都在不惜一切代價力爭連任,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他更要豪賭一把。為了連任,他可以放棄一切,也為此可以與國外做各種交易。有評論指出,特朗普的各種決策都是以交易為基本考量的,其交易的基礎就是所謂的“損益計算”,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他要考慮和顧忌的因素。
後果會是怎樣?這是不言而喻的。特朗普暗示將重新開放美國經濟、社會,對廣大民眾以及奮戰在救治第一線的醫護工作者和各州政府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美國輿論在驚呼,美國醫護人員和頂級醫學和疾病專家在發出各種嚴厲警告,美國很多州的州長也紛紛表明自己的立場,但恐怕都擋不住特朗普的念想和決策,也奈何不了這位總統。美國媒體評論說,民意顯然不會支持特朗普,但美國依然有人喜歡特朗普。這就是美國,這就是滿嘴仁義道德和所謂人權至上的美國和美國政治的嚴酷現實。
特朗普的豪賭,美國在疫情加劇下的重新“開放”,不僅會給美國帶來不堪設想的嚴重後果和生命代價,也會對英國等歐洲國家的抗擊疫情產生負面影響,從而必將給整個世界帶來更加慘重的代價。如果世界的超級大國只顧自己,個別人只顧自己的政治利益,這個世界將十分的恐怖!
(本文作者為東方智庫首席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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