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文苑】鄉情

宋振峰

思鄉之情,是帶露的縷縷春風,在心靈的禾苗遭受肆虐時,會悠悠地注入心田。

思鄉之情,在靜靜的夜晚,輾轉反側心煩意亂時,就像小時候媽媽唱的歌謠,在心平氣和時卻淚光盈盈。

思鄉之情,伴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地蒙上一層紗,如同在月下又似在水中。

當春天的帷幕開啟,黃土大地這座舞臺霎時就沸騰了。社火卷著滾滾黃土隆隆而來,長長的隊伍,宛如一條彩龍,在古老的大地上飛舞、奔騰。

喧天的鼓鐃迸發著黃土漢子的全部豪情,颯爽的舞姿傾吐著關中女子的萬般柔意。豪情碰撞著鼓鐃,卻似春雷,催促著甘霖;柔意伴隨著舞姿,如同百花爭豔,走進了奼紫嫣紅的春天。

夕陽,偷偷地放了一把火,燒得通天透紅。菸斗,伴隨著乾裂嘴唇的顫動悠悠地冒著青煙。彎曲的脊樑,醬紅色的臉龐,深陷的幹眸,是一道景,更像一首詩。

卸完套的老黃牛,悠閒的甩著尾巴,靜靜地佇立著。夕陽,把它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最終掉進田頭的淺溝。

伴著牛鈴“叮叮噹噹”的響聲,夕陽依依不捨地回家了。嶺子上,扛著犁的漢子和哞哞叫的老黃牛一前一後地走在藏青色的天際,像村裡唱的皮影戲。煙囪,飄著裊裊炊煙,把夜塗得更黑更濃了。

昏黃的燈下,熱騰騰的炕頭,一張小小的方桌,一塊白生生的麵糰,圍坐著農家巧婦。浸著一份關愛滿含著深深的祝福,把苦楚的生活捏成了五彩斑斕的希望。望著滿屋的花饃,眉頭頓時舒展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暖烘烘的太陽照在屋簷下幹辣椒串上,剪刀在一雙雙纖巧的手中跳著歡快地舞蹈,銀鈴般的笑聲飛出了小院,傳到了哥哥的耳旁,情不自禁地唱出了古老的鄉土情調,羞紅了妹妹的臉。手上捧著心裡想著,一張張剪紙一幅幅花,貼滿了格子窗,蓋上了紅蓋頭,走進了洞房。

一陣陣黃土風,攜裹著悠揚的秦韻,掀起了老婆婆頭上的帕巾。那開戲的鑼鼓,啟開了她乾癟的嘴巴,像小孩似地咯咯笑,小腳走得更快了。

悠悠的黃河古道傳來了豪邁粗狂的秦腔,混著滔滔黃河水,注入黃土兒女的靈魂。一面面黃土坡,一道道黃土嶺,那是黃土兒女的脊樑,承載著黃土兒女濃濃的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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