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前些日子,有一條消息上了微博熱搜,為紀念張國榮去世17週年,韓國將重映經典影片《霸王別姬》高清版修復版。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17年過去了,他並沒有被忘記。


朱迪福斯特曾經說過,我想最好的男演員,是帶有一種脆弱感,透露出我能被傷害,我很敏感的氣質。


這句話用來形容張國榮,想來是再恰當不過的了。他扮演的人物時常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敏感與脆弱,像極了漂泊在浮世中小人物的命運。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天賦,他被人們記住的熒幕經典形象,往往是恰如其分地突出這一特質的作品。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他演過面露怯色的小警察、柔弱的書生、離鄉的遊子,但唯有演戲子時,他演的是自己的行當,更能體會那般心境那與處境。


《霸王別姬》拿下了1994年的戛納大獎,成了導演陳凱歌的代表作,而他塑造的程蝶衣也成了經典。可以說,是張國榮為程蝶衣這一角色注入了靈魂。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在選角時,陳凱歌飛去香港,在文華酒店的咖啡廳裡見到了張國榮。他不知道對方能夠理解多少,便一個人一口氣講完劇情,沒想到對方站起來和他握手,說:“謝謝你給我講的故事,我就是程蝶衣。”


很久以後,陳凱歌回憶:“這是一個令人汗毛直立的瞬間。這樣的經驗只有這一次。”


期間也有人提出異議,認為劇中的紅角名旦應當由有京劇底子的演員來飾演。不過,當張國榮第一次扮上虞姬時,陳凱歌先是一驚,接著便毫無疑問地打消了換角的念頭。


“最有意思的是,他扮上以後不怎麼抬眼,眼簾就那麼垂著,本來京劇的化妝和箍頭都使眼角稍稍往上,而他又不怎麼抬頭,那真是千嬌百媚。”陳凱歌回憶起來,仍舊曆歷在目。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 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

蝶衣自小被母親拋棄,從此在戲班裡摸爬長大,憑著忍耐和天賦,成了一代名角。如果不是師哥段小樓庇佑,可能早已在師傅的嚴苛教訓和同門的欺負之下沒了活路。因此,他對師哥暗生超越師兄弟的情愫,在風雨飄搖的時代裡,這份情可以超越生死。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情真至此,自然容不下任何第三個人插足於其中。蝶衣執著地沉溺在他和小樓二人的理想世界裡,他數著,我們在戲臺上做了二百三十八場夫妻。二百三十八場了,可以看作真正的夫妻嗎?當然不可以,因為“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能算一輩子”

。他算的這樣清楚,卻忘了,浮世裡的人,怎能算得出自己的命。


不僅他不可以,他的師哥小樓、菊仙,一樣不可以,他們不過是亂世裡隨波流去的浮萍罷了。“霸王”和“虞姬”終究逃不過一別,而且是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咫尺天涯。


在電影裡,蝶衣揮劍自刎,不願再行屍走肉地活著,然而李碧華原著中的結局卻更殘忍。自殺未遂的蝶衣和小樓都老了,兩個老人重新相遇,在澡堂氤氳的水汽裡話著當年,轉身便永遠告別。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導演陳凱歌回憶,為了這個角色,張國榮毫不猶豫地離開香港。在北京學戲,一學便是大半年。拍戲的時候也沒有架子,話很少,一遍遍地琢磨,再一遍遍地演。他不僅傳神地還原了程蝶衣,還在細微之處,悄悄為角色賦予了鮮活的生命。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在一場北京街頭的戲裡,蝶衣被逐出舞臺多年,如路人一般走在街頭,他穿著領口扣得緊緊的灰色中山裝,戴著副老派眼鏡。在滿地煤渣子的恭王府夾道上,他走著走著突然站住了,提起腳輕輕地抖了抖灰塵,再接著往前走。這一處細節是張國榮即興之舉,卻讓蝶衣在這破敗凋零世界裡不改的氣節自然流露。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何以演得如此切真?也許是在別人的故事裡,看到了自己。


蝶衣染上鴉片癮,段小樓來看他,半瘋半清醒的蝶衣打碎了滿牆的照片,在片場導演喊停,哭成淚人的張國榮久久無法平靜。陳凱歌勸而不止:“真是人戲不分啊”。


不知道為什麼,悲傷總是如影隨形。《最冷一天》裡,他唱“如果苦笑比眼淚更真,但願笑聲像一滴滴吻”,他是那個總溫柔微笑著的哥哥。


大家都願意與他相處共事,然而他自己卻最終沒有找到那麼一份心中寄託,可以“茫茫人海取暖度過,最冷一天”。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 老地方等你。如花*

2003年,在那個同樣是疫情肆虐的春天,他選擇了和程蝶衣一樣的歸途。那一年,香港隕落兩大巨星。摯友梅豔芳也在當年去世。

他們的感情親如兄妹,在歌壇與影壇攜手並進,惺惺相惜。兩人貢獻了一曲經典合唱《風華絕代》,也共同演繹出另一部改編自李碧華原著的經典影片《胭脂扣》。


他在片中飾演了一個為了愛情離家出逃的十二少。為了與一見傾心的頭牌妓女如花相伴終老,他放棄了家業,卻忘了自己除了這份父輩的家業,並無長處。為了維持二人的生計只好去學戲,然而出頭的希望渺茫,終日沉淪於煙榻上。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他最終沒能按照和如花約定一般去殉情,而是辜負了她。娶了家人安排的妻子,晚年潦倒,碰上從陰間來尋他的如花。

十二少的風流多情從眼神、姿態裡一望便知,為愛情孤注一擲的勇敢和麵對現實的懦弱畏縮在同一個人的身上毫無矛盾之處。


張國榮沒有去“演”一個戲劇中的人物,他選擇放大了一個普通人。這份真實,讓這一部如夢似幻、人鬼繾綣的《胭脂扣》像極了人世間的愛情,也賺足了眼淚。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在一次採訪中,曾經是記者的作家金娜舉起手,問張國榮:你會為愛情而死嗎?


當時滿場鬨笑,他回答:你問得好,但電影是電影,人生是人生。


採訪結束後,張國榮特地找到金娜,跟她說:不要在乎他們的笑聲,你問了今天最好的問題。這便是張國榮即便在去世後這麼些年,依舊被大家深愛、緬懷的原因吧。


他哀憫,且擁有毫無保留的真誠。也正因為如此,他被人愛,卻無法快樂。


若是他還活著,如今應當是64歲了。然而,他與活著似乎也沒有什麼分別,有無數人,在重新愛上一個逝去的人。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留下的只有思念”。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李碧華經典作品《霸王別姬》,以梨園師兄弟程蝶衣和段小樓的人生經歷和情感糾葛為線索,講述了一段哀豔悲烈的伶人往事。文學虛構與國粹經典、個體命運與時代變遷巧妙融合,曲折動人,華美詩意,讀來極具張力,發人深省。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收入李碧華的成名作與代表作《胭脂扣》,及《潘金蓮之前世今生》《滿洲國妖豔——川島芳子》三個中篇。以三個女人的悲劇命運串聯起三個痴情故事,在對史實及經典文本演義和解構中描繪出一段段痴男怨女的曠世奇戀,情節曲折奇詭、幽怨纏綿,文字哀婉動人。


“我張國榮,自始至終,都仍然是張國榮”

李碧華經典作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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