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富士」在日本稱王,卻不能吃?「黑白富士」又是什麼?


提到浮世繪,相信很多人最先想的會是描繪巨浪與漁船拉鋸、富士山在正中仍屹然不動的《神奈川衝浪裡》。

「紅富士」在日本稱王,卻不能吃?「黑白富士」又是什麼?

△ 神奈川衝浪裡 / 神奈川沖浪裡

這幅作品不僅是畫家葛飾北齋的代表作,更是世界上有名的日本美術作品之一。它所具備的藝術價值,不僅烙印在了梵高的潛意識裡而創作出《The Starry Night 星空》,給予德彪西靈感寫出《La Mer 海》,還被學界認為是現代動畫起源——這也是《神奈川衝浪裡》讓人驚歎不已的地方。

畫面主體是洶湧揚起的海浪,精妙之處是其靜止在風高浪大、將落未落的瞬間。浪尖飛散的泡沫和水花散落,像是降落在富士山的的皚皚白雪,而富士山正是以常年白雪覆蓋的山頂而著稱。

除了巨浪和富士山,實際上畫面中還有3艘運送活魚的押送船。他們取好了貨,正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把貨送到江戶市中心的魚市。突然間遇到巨浪,船伕們向下縮著身子,做好了徑直穿越巨浪的打算。
此時再回看海浪細節的地方,浪尖的形狀就像動物的爪子,在落下的瞬間抓住漁船。

在《神奈川衝浪裡》之前,葛飾北齋就已經進行過類似的創作。

「紅富士」在日本稱王,卻不能吃?「黑白富士」又是什麼?

△ 葛飾北齋早年海浪類作品

早年畫作中的海浪,堅硬、厚重,讓人無法一眼看出這是流動的液體,更像是一座靜止不動的建築。兩者間巨大的變化,可以看出北齋這些年間的經歷。

即便撇去畫作的技巧和內涵,《神奈川衝浪裡》的名字也是很值得玩味的地方。

從畫中左上角的落款可以看到,畫名的正確斷句是“神奈川衝/浪裡”。神奈川是東京南部的一個沿海城市,“衝”相當於漢語裡的“海灣”,“裡”則是“背後”的意思。翻譯過來,畫名想表達的其實是神奈川海灣巨浪下的場景,並不是“衝浪”。



《神奈川衝浪裡》出自《富嶽三十六景》。

富嶽,就是富士山。

提到和富士山相關的畫作,除了《浪裡》,第二順位能想到的,估計是《凱風快晴》了。

「紅富士」在日本稱王,卻不能吃?「黑白富士」又是什麼?

△ 凱風快晴 / 凱風快晴

“凱風”一詞取自詩經,指的是初夏之際微微拂來的南風。圖中所見的鱗狀卷積雲正是因此形成的。

某個晴朗的夏日清晨,朝霞把富士山染得通體赤紅。即便如此,山頂隨峰向而下的溝壑依舊潔白,白得就像山體原本的顏色一樣,在訴說著終年積雪的富士山是如何“頑固不化”。

據說這樣被稱為“紅富士”的光景,一年之中只能見得數次。這一次,被北齋抓住了,還交出了被稱為“浮世繪之王”的作品。《凱風快晴》因而也被稱為“紅富士”(不是吃的那個)。



除了“紅富士”,還有《山下白雨》的“黑富士”。

「紅富士」在日本稱王,卻不能吃?「黑白富士」又是什麼?

△ 有“黑富士”之稱的《山下白雨》

“白雨”,說的是夏天的雷陣雨,同樣源於中國古詩詞。

畫中天空亂雲密佈,被籠罩的山麓也暗沉了下來。清晰可見的閃電,將山體照射成絳紫色。凌厲的角,不安的黑色,彷彿在說:不要忘記富士是座活火山,裡面暗藏著三億立方米的巨大能量呢!

“紅黑富士”恰好是正反的一對。如果說《凱風快晴》是靜態的,那《山下白雨》便是靈動的。同時,前者設定的時間在清晨,後者設定在黃昏。

只不過,在它們之間,還有位叫“白富士”的小三。



為什麼說它是“小三”?

本來《富嶽三十六景》是如題所示只有36幅,可出版商覺得這36幅反響不錯,又增加了10幅。

前36幅主版的俗稱“表富士”,後加的10幅叫“裡富士”。而《甲州三坂水面》正是“裡富士”其中的一幅。另外,“表富士”所使用的都是昂貴的柏林藍描畫,而“裡富士”用的是廉價墨水。

雖然出身不佳,但《甲州三坂水面》仍是“裡富士”中的上乘之作。

「紅富士」在日本稱王,卻不能吃?「黑白富士」又是什麼?

△ “白富士”《甲州三坂水面》

清澈的湖面中,呈現富士山的倒映。這正是這幅畫聞名之處,被稱為“顛倒富士”。而實景富士山全身近乎雪白,這在北齋作品中也很少有。

至於虛景富士山,明明畫中描繪的是夏日風景,倒映在湖面上的富士山山頂依舊被皚皚白雪覆蓋。



《富嶽三十六景》並不是浮世繪流行起來的開端,葛飾北齋也不是浮世繪的開創者。但這一系列創作成功將風景畫變成浮世繪的主要門類,畫作的選題、構圖和細節描繪方式都是以往富士山作品未曾有過的。大概正因如此,這系列作品具備了前所未有的魅力,葛飾北齋也享負盛名。

就連魯迅也說,“關於日本的浮世繪師,我年輕時喜歡的是北齋,現在則喜歡廣重,其次則為歌麿的人物。”接著他又說,“不過依我看,適合中國人一般眼光的,恐怕還是北齋。”( 嗯,他真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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