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親 與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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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親 與 田

我的父親,忙碌了一輩子,操勞了一輩子。


01

我看見了無盡的荒涼,在那一望無際田野上。

你踏著堅實的步伐,毫不猶豫的在我們之間劃過一道鴻芒,這一頭,是飛花蝶舞光明普照;那一頭,是風霜嚴刀暗黑瀰漫。

我做的,又何曾及過你一舉手一投足間的辛勞,父親!

打我記事起,家裡好像就跟農忙一直沒有脫離過關係,小時候最羨慕的,無疑是村裡那些爸媽在外面打工的孩子,一到暑假的時候,他們的父母便會回來接他們去外地,而我,只有看不到邊的農田。

念初中那會,割禾機還並沒有普及,所有的稻穀都是靠著我們一家人在地裡一把一把用打穀機打出來的,當接近40°的烈陽炙烤著大地的時候,父親在打穀機上一遍又一遍的打著穀子,汗水在衣衫中幹了又溼溼了又幹,堅毅的臉龐甚至專注到忘了熱,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永遠都不會老。

那時候我偷偷的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將父親與地,徹底斷離。


父 親 與 田

認為父親老了的那一刻,是在高三的一個暴雨天氣,我跟父親在剛把穀子裝好袋的時候,天空就下起了暴雨,夏天的天氣就像情人的脾氣,說來就來。父親很急,他怕剛割好的稻子被暴雨浸透,會發芽從而導致減重,再嚴重些爛掉的話,今年的學費又該借了,於是他一遍一遍的催促著我快點把穀子一起抬上拖拉機,裝到一處廢棄的豬圈裡。

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雙方用力不均,父親一個趔趄,頭往前就一頭栽倒在了水裡,那一刻我慌了神,剛想扶父親一把,他卻自己又爬了起來,撥了撥臉上的泥土,尷尬的衝我笑了一下,然後說到,愣著幹嘛,我還沒老呢,剛才只是脫了手。

那時候,父親應該是57歲,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他對面的兒子,在那一刻混著雨水,哭的稀里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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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就在我考上大學的時候,父親悲喜參半!悲的是我從小被寄予厚望,父親一直以為我能考上一所比較好的大學,喜的是終於還是考上了大學。

那時候父親跟我說,等你上完大學了,我就不種田了,也該享享你的福了。這句話,從那時候開始,我聽到了現在,父親的那一句今年是最後一年種這麼多田,然而那個今年永遠在下一年。

為此跟父親吵過不止一次的架,每次一吵,父親都淡淡的說到,大學錢是有了,娶老婆不要錢嗎?我總是會惡狠狠地說到,我一個人過不行嗎,這句話把父親氣的不行,他的臉色馬上就變的很難看,遏住氣說到,當初為了生你,你媽受了多少苦,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想讓我們程家在你這輩絕了是吧!

我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這個為我操勞了一輩子的男人,在他60多歲高齡,還奔波在百畝田地裡,為我的彩禮錢佝僂著腰,扛著一袋又一袋一百多斤的穀子,在蜿蜒曲折坑坑窪窪的田埂上艱難行走。

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臟上,你永遠都無法低估一位父親的力量,能年復一年的把十幾萬斤的稻穀,堆滿你的人生。


父 親 與 田

我親眼看見了父親的頭髮一片片變白,那是數以萬計的粗重累活,磨白了他的鬢角,然後到全部;我握過父親的雙手,那因常年搬運稻穀的指關節,節節變形,東倒西歪,皮膚甚至比最粗糙的麻繩還割人;還有父親的指甲,因為長期徒手攪拌化合物而被腐蝕掉的指甲,遲遲沒有長出新的來,那厚厚的一層黑色沉澱,是再也洗不掉的化合沉澱物。

還有,還有父親變形的肩膀,那數十年數百萬的谷重,將父親的肩膀壓的每年都會疼痛,生活的重量,本不該沉到將一位父親的肩膀壓成重傷!

我就這麼看著,當年那個一個人扛起一臺打穀機的父親,在歲月的嚴打下,斑駁碎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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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而真正讓我覺得對不起父親的,是他在我大二那年生了一場大病。

那個年紀很常見的三高,卻也是對他來說很致命的打擊。那時候我才看穿了父親,其實沒有那麼的勇敢,他也會害怕,害怕這個病會讓他從此一蹶不振。

我聽到消息後心慌慌的趕回了家,跟著姐姐強硬的把父親帶到了省裡最好的醫院,那一刻父親極為的怯弱,只敢坐在大廳候著我的消息,我忙前忙後,掛號,找專家,帶父親去抽血,去做核磁共振,父親再也沒了小時候的那種強勢,任由我領著他,一言不發!我才意識到,他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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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不禁鼻頭微酸,我的父親,忙碌了一輩子,操勞了一輩子,卻不得不在65歲高齡,重新將兒子的幸福抗在肩上,他不敢生病,不敢打牌,不敢在喧囂的街頭,吃一碗自己最喜歡的炒粉,只是為了將省下來的錢,留作兒子未來幸福的奠基,一毛、兩毛,一塊、兩塊。


他堅信,日益積累,終會看到幸福開花的時候。


父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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